陆秀清
(浙江大学 教育学院,浙江杭州 310028)
众所周知,电影、无线电广播等视听媒介最早是从英美国家传入中国的,曾作为国内推行电化教育的重要工具,引起了一些研究者的关注;特别是一些具有强烈人文关怀的教育家,更是强调大加利用视听媒介来造福贫苦民众,以实现建设现代中国之梦想。学界一致公认:舒新城是早期倡导电化教育学“中国化”的杰出代表之一。1948年,他将在《中华教育界》杂志上发表的2篇有关电化教育的论文和在《大公报》发表的讲演稿等编撰而成《电化教育讲话》一书,是为数不多的中国早期电化教育学著作之一。近年来相关的研究成果纷纷围绕该书,通过探讨舒新城的电化教育思想和实践①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有:①著作,主要包括吴在扬主编的《电化教育简史》(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年版)、朱敬的《影音教育中国之路探源——关于中国早期电化教育史的理解与解释》(天津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南国农主编的《中国电化教育(教育技术)史》(人民教育出版社2013年版)、汪基德等的《中国早期电化教育人物学术思想及其当代价值》(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版);②论文,主要包括朱敬、蔡建东的《追寻历史 走近先驱——解读我国早期电化教育专家舒新城先生》(《电化教育研究》2009年第9期),刘保兄的《舒新城:早期电化教育研究的“业余爱好者”》(《现代教育技术》2011年第6期)。来说明他对早期电化教育学所作的贡献及产生的影响,这些研究成果为本研究奠定了基础。为了更深入地研究电化教育学的“中国化”,本研究认为有必要在上述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结合舒新城在研究电化教育学期间所做的诸多尝试,深入分析他提出的电化教育学“中国化”的具体内容和实践策略。
舒新城(1893-1960),中国近代著名教育家、出版家;字心怡,湖南溆浦人,肄业于湖南高等师范学校英语科。1917年~1925年5月,他先后任教于长沙兑泽中学、湖南省立一中、福湘女校、湖南第一师范、上海吴淞中学、南京东大附中以及成都高等师范学校。1925年6月,他回到南京,开始从事著述工作。1930年1月1日,他正式进入中华书局,出任编辑所所长。20多年(1920~1945年)来,他利用一部分余暇时间研究幻灯、电影,并学会了自制幻灯片、自编自摄家庭和教育电影,还曾于1937年计划过广播电台和有声电影。由此可见,舒新城长期参与了电化教育的实践活动。
舒新城较早接触无线电广播并从中得到了较多启发与益处,电化教育学“中国化”的意识开始萌芽。1930年,舒新城抵达上海中华书局之际,购备了一台无线电收音机,开始收听各种新闻和娱乐节目,此后十几年如一日从未间断。1942年冬,日本人和伪政府加强对“孤岛”上海的控制,限令没收居民的无线电收音机,还将所有短波拆除,并下令一旦查出有改装或私售短波器材者,将以军法处置。幸得舒新城的大儿子舒泽宁自幼玩弄无线电,便自行试绕短波线圈,花费近一个月的时间,成功地接收到了来自重庆、昆明、旧金山、伦敦、墨尔本等地的无线电广播,于是便有了舒新城所谓1943年以后“安居家中,以读书偷听无线电消息安排精神生活”,“我便在这无谓的警戒中,把每日下午七时至十二时的时间都消磨在收音机旁”,“剩余的时间只有尽量用到读书与无线电上面”,“时局动荡的时候,时时关心的是时局的转变,也无意于钻研古籍,为求了解时局的真相,便只专心于听无线电”[1]之语。遂而,无线电收音机逐渐成为了舒新城“修学求知的良伴”、“与世界联系的桥梁”、“怡情养性的工具”。正是由于舒新城从无线电广播中得到了较多启发和益处,才使得他“联想到利用广播以为教学的工具”[2]。
30多年(1913~1945年)来,舒新城对民众教育的关注从未间断。早在湖南高等师范读书期间,他就阅读了李廷翰的《贫民教育谭》,开始了解民众教育,随后还办过几所民众学校,亲自从事民众教育的实践活动。1930年进入中华书局后,他依旧关心民众教育问题。1931年以后,他数次前往无锡考察高践四先生等所办的民众教育,终觉其对于启发民智、增加国力的收效较小且慢,因而心中一直怀揣如何以更快更有效的方式来促进民智、增强国力的问题。1945年,经过八年抗日战争,大多民众的生活变得贫苦不堪。为恢复国力民智,普及民众教育,达成富国强民目标,而提供可资借鉴、符合中国国情的民众教育,成为了包括舒新城在内的教育家们的共同诉求。在此大背景下,他率先将目光投向电化教育——用无线电广播对民众进行教育。事实上,早在1930年以前,舒新城就曾想到:“我国大多数不识字的老百姓,也有他们的人生知识和娱乐兴趣;而这些知识的获得和兴趣的启发,都是从耳朵得来。”于是,他便萌发了“耳朵教育”[3]想法,认为其优点在于:无论听者识不识字,都可以通过耳朵来接受新知识,在此基础上学习、掌握新技能。由此,他提出通过无线电广播,将科普知识和生产技术灌输到民众的耳朵里,使无线电广播成为了开展“耳朵教育”最好的教学工具,从而更好地实施民众教育。
在实现电化教育“中国化”的过程中,舒新城坚持实用原则。为此,他呼吁“政府应当赶快地、有计划地不惜一切,设置广播电台,供给收音机,使他们接受生活上必需的知识,生产上必需的技能,享受人生中应有的健康和应有的娱乐。我们教育者尤其是社会教育者也应不惜一切,帮国家帮大家完成这项计划,实现这个目的”[4]。同时,他还举了许多鲜活生动的例子[5],进一步说明关于治疗当时中国最流行的脚气病、红眼病,以及预防蝗虫灾害的广播材料应如何制作,极具指导意义和可操作性。他强调:“广播的人所说的话必定是大众听得懂而且爱听的,广播的材料必定是大众生活上所必需,听了能照着实行,实行后能增加大众的收入,增进大众的健康,也就是能增加国家的富力和国家的地位的。”[6]进而,他指出广播材料要与老百姓的生活密切相关:“要民众爱听,第一要所播的东西能与一般民众的生活意识接近;第二要能使他们在生活上有实际的利益,所谓利益不仅是属于物质方面,同时也要包括精神在内,即是由广播的指示能改善其生活;第三要有兴趣而不枯燥。而所谓民众又是多方面的:有儿童,有青年,有成人,有老年,有妇女,在职业上更有士农工商的种种不同。广播不能在一节目之中适合各色人等的需要,但每一节目,至少要适合一种人的需要。”[7]与此同时,他强调制作广播材料的专家更应做到“一切大众化,更一切生活化,无论在国民健康方面或农业种植和防灾方面,工业的制造与减轻成本方面,商业的运输交换方面”。[8]此外,他还认为广播应设在农闲时段,并注重广播教学效果的评价与测量。
由此可见,舒新城提倡电化教育学“中国化”意识的萌芽,既是其十多年来收听无线电广播等与电化教育密切相关活动的经验所得,又是其多年来持续不断地关注与思考民众教育的延续。对此萌芽的意识进行检视,不难看出:舒新城基本上采用已有的教育思想对中国教育实际问题进行初步思考,尚缺乏对中国教育实际情况的深度思考和系统研究。
20世纪40年代中后期,恰逢抗战结束内战又起,百废待兴,如何在短期内建设好中国成为了当时学者研究的焦点,他们纷纷在各自的学科领域和研究兴趣范围之内对此问题进行了探讨。在此大环境下,舒新城率先从电化教育的视角来思考中国民众教育问题,并站在中国建设的高度论述电化教育的重要作用。在中华书局主持电影制片事宜期间,舒新城逐渐将电化教育学的具体理论与中国现实的国情、民生紧密结合并对其展开深度思考和系统研究,他意识到中国仍然是一个政权集中于少数人手里且经济落后的国家,理应借助电化教育来实现政治和经济双重民主的建设任务。随着对中国建设中亟待解决之关键问题的理解和研究不断深入,舒新城结合当时国内的实情,撰成了《电化教育与中国建设》一文和《电化教育讲话》一书,详尽地揭示他所倡导的电化教育学“中国化”的具体内容,标志着他在电化教育学“中国化”方面的努力终于取得了重要的理论成果。
舒新城一再重申,电化教育学符合当时中国的实际,能够改善中国落后的政治和经济面貌,而大力推行电化教育须先有明确的建设目标。舒新城对当时以“文字扫盲”作为电化教育之目标的观点进行了深刻批判,并指出其错误在于“农民在生活上因用文字的地方不多,同时交通不便,都市中的书报不易到达穷乡僻壤,受过识字教育的人因为没有继续练习和使用的机会,不到几个月便又会忘去”[9];而电化教育“是以用电影(包括幻灯)、广播(包括电视)以为教育的工具”[10],利用之必会取得较好的“听力扫盲”效果。在此基础上,他提出电化教育的最终目标是建设“经济民主与政治民主同时并进”[11]的中国。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舒新城并没有片面强调电影和广播的作用,而是同时重视书报、实验仪器等教育工具的使用,并认为它们在实现政治民主和经济民主的过程中必不可少。
(1)政治民主
舒新城认为,应利用电化教育将民众从政权受命于天的传统思想中解救出来,代之以“政治民主”的思想,最终建设政治民主的中国。他认为真正的政治民主“就是政权属于人民全体,所有执行治权的官吏都是受人民的付托,执行公众的意见”[12]。尽管中华民国成立以后,国内一直鼓吹政治民主,而孙中山被推举为临时大总统由各省代表推选,接着袁世凯被选为大总统由国会选举,但皆非由民众选出;后来国民党用武力从旧军阀中夺得政权,军政训政时期实行一党专政,也从未实行过真正的民主。有感于此,舒新城将电化教育派出场,把诸如“官吏是由人民选举的,他们的职责是执行人民的意思,不执行者,人民有权罢免他们。他们不能随便侵害人,有罪同样要受法律制裁;老百姓在法律上和官吏相等,同样有各种自由,而且还多一种罢免官吏的权利,官吏反而少一种经商的权利”[13]等观念融入电影编摄之中,将种种抽象的政治民主思想真实直观地摆在民众面前,慢慢培养他们的政治民主意识,并逐步学以致用,最终“他们下意识‘受命于天’的旧政治观念自然会除去,而民主的政权也自然会行使”[14],从而达到建设真正民主政治的目标。
(2)经济民主
舒新城认为,应利用最快、最便捷的电化教育,将增加经济收入的技能教给民众,达到均富,以完成建设经济民主的中国之目标。“中国经过八年抗战,再加上两年的国内纷乱,国家元气破损殆尽,人民生计穷困不堪”[15],因而急需恢复国力和国民经济力。基于此,舒新城主张通过电化教育“把关于增加社会生产的知识和技术,个人健康的原理和方法,政治民主和经济民主的种种理论与事实,社会各种动态,政治各种设施,以及戏剧诗歌音乐等等”[16]灌输到民众的头脑中,使得人人能享受自由的经济权利、人人能均衡地分配到社会财富。
舒新城指出,电化教育有加强各民族之间交流沟通的功用。在他看来,“我们古老的中国,因疆土广阔,交通不便,东南西北各地不独有风俗的差异,且有语言文字的差异。新疆人民对于东南各省情形的了解,恐怕不如其对于苏联者之深,沿海人民对于西北的情形,也恐怕不如其对于英美等国了解之深”,所以他指出:“倘若我们能大量利用影片,将各地的风尚人情摄入镜头,易地互映;并利用大量的无线电收音机,建立强力的广播台,使大家相互广播,相互收听,对于全国的隔膜也可减去甚多。”[17]
难能可贵的是,舒新城还用电化教育的理论来尝试指导当时的电化教育试验活动。1946年,舒新城为青树基金团主持电教。同年秋,他与上海市教育局合作,制作了教育影片,其内容如下:“来!来!来!大家来!男的来!女的来!老的来!少的来!大家来!大家都来看电影!电影会教大家识字,电影会教大家读书,电影会教大家看报,电影会教大家记账,电影会教大家写信。”甚至配有编导镜头的设计“第一个镜头为乡村晚景,第二为农家晚景,第三为晚餐后许多人休息,第四为一设有银幕之广场,第五场中有人招手”[18]。同年11月,他第一次在浙江省吴兴县菱湖镇广场放映美国有声彩色电影《女战士》1600尺和无声教育电影《蜜蜂》800尺,在连映两场、共有4万多名观众到场观看[19]之后,又在其它地方放映了《美国第十四航空队》和《中国西部人民》。1947年,他不仅在国立社会教育学院电教系讲授电教,还为中华书局主持电影制片事宜,这些具体实践都推动着电化教育学“中国化”的不断深入。
在从事电化教育实践活动的过程中,舒新城开始有意识地将电化教育学与中国教育的实际问题结合,并针对电化教育的棘手问题提出了有效的解决策略。
1933年,陈礼江在教育部任社会教育司长时提出“电化教育”一词,其含义相当于英美的视听教育(Audio-Visual Education)。但当时的英美已发展为工业国家,而中国仍以农业立国,尚未实现工业化,加之历经八年抗战,损失浩大,一切均未恢复,经济上自不充裕,“电力设备集中于少数的都市,内地乡村要实施电化教育,电源是最难解决的问题”[20],故难以达到英美国家电化教育的设备水准。为此,舒新城结合中国教育的实际,提出广播电台和电影放映机的电源问题通过自备柴油和汽油的简易液体发电机来解决,而在缺乏柴油、汽油的地方通过利用木炭、木柴等固体燃料的发电机来补救;无线电收音机的电源问题则通过实地试验排除脚踏发电机和干电池两种方法,而采用分别配备单独的物理发电机或手摇发电机的方法加以解决。
舒新城提议,中国应该生产自己的教育电影,除了纯科学的教育影片可选自国外,为适合国情,其它影片需一律自制;同时,他还主张自主制造推行电化教育所需的关键设备和材料,如制片设备、电影放映机和幻灯机、发电机、电台设备、收音机、电源器、胶片、镜头、灯泡等。关于教育电影的制作,他阐述了其详细的制作方法和步骤[21],既涉及电影本身的艺术[22]、技术等专业问题[23],又论述了如何在其中加入教育的意义和成分[24],极具可操作性和实用性。他认为把这些教育电影当作一种教学工具,无论是用于学校教育还是民众教育,都可以收到比文字或图表等以往任何教学工具更好的教学效果,他还详细论述了备课、上课以及教案设计的方法和注意事项[25],供电化教育者参考。他甚至将多年来从事电影放映所得的直接经验,以详细文字叙述并配以直观图画的形式奉献给电化教育从业人员,使他们能沉着应对器材安装[26]、影片播放、场所布置、观众观影、放映[27]过程中的突发事件。此外,出于经济困难情况下对经费的考量,他指出以上设备无需要求精良,采用简易和通力合作的办法即可,为此他还做了详细的经费预算,提出“两千美金便可自制影片和幻灯片,一千美金就可以设立一专用长波的一百万特的教育电台”[28],并提议“教育部设立较大的教育电台,专播关于教育或带教育性的节目,并每周排定日期为全国学生分级广播其适宜的节目,以娱乐其身心,调节其情感”[29]。
在参考英美视听教育相关理念的基础上,舒新城对当时中国的电化教育和民众教育进行了反思与批判,并直接表达了电化教育学需与中国教育实际相结合的主张。
①舒新城批判了当时国内电化教育的内容囿于理论、难以运用于实际的弊端。他指出,设置电化教育系的一部分高校虽然开设了无线电的课程,但给予学生实习的时间和机会较少,导致他们毕业后难以胜任电台和有声放映机的安装与修理工作。此外,“有些电化教育系采用美国的分科制,将课程分为制片、装修、放映三组,使学生以一组为主,他组为辅。结果各种科目的理论虽然都曾学到,而其专长只有一门。可是在中国乡村的设施与经济情况之下,不能养活许多专门技术人员,一般人对技术人员之需求都是‘万能主义’。”[30]具体来说,“在电影方面要能兼做放映、修理、制片的工作,在广播方面要能兼做装置、修理、播音的工作。这种要求,自然极不合理,然而事实却属如此。所以结果是许多电化教育系毕业生都改业:习装修的去开无线电铺子,学制片的去开照相馆,只剩下习放映的从事电影教育工作,而且大半不能离开大城市——因为自己不懂装修,及机器坏了无办法。”[31]因此,在结合中国实际情形的基础上,舒新城创立了以技能训练为主要教学内容的电化教育,强调必须培养至少集放映与装修于一身的电化教育科班学生,认为培养从事电化教育的人,重点在于让他们从实际工作中获得经验、发展才能,并提议让当时电化教育开展最好且设备较为齐全的中华教育电影制片厂、国立社会教育学院电教系、金陵大学理学院影音部三个机构来承担训练和培养人才的任务。
②舒新城批判民众教育推行了几十年而无显著的效果。他认为不该只注重教民众识字,而应借助电化教育来改善他们的生活。据抗战前的统计,中国16~60岁的文盲共有2亿多人,占当时中国总人口的 45%以上,而他们都是从事直接生产的人员,是国家和社会建设的主力军,因此社会教育家们纷纷将重点转向扫除这些文盲的研究之中,民众教育运动由此兴起。但舒新城不满当时的民众教育,批评那些只用文字和文本去训练文盲的方式最终收效甚微,因为这些教育内容脱离实际生活,无益于技能的增加、农产的增收。在此基础上,舒新城进一步指出:“第一因为识字只是教育的工具而不是真正的教育;第二在认识文字之后,没有给予他们应用的机会,不久仍将忘去;第三要给予练习的机会,必得有书报辅助之;第四要使识字者继续识字和用字,必得在社会生活上及经济关系上有不得不识字用字的环境。在交通闭塞、小农经济的中国社会之下的农工及手工业者,其生活条件根本上很少有文字的需要。因为生活上无需要,他们对于文字便无要求,纵能供给以书报也不愿意去阅读,而况他们的时间尚有问题”[32]。所以在他看来,“与其叫他们死板地去认识不甚需要的文字,不如先行利用‘电影、幻灯、无线电收音机等’感觉辅助教具直接教他们怎样可以增加生产、增进健康的知识,以充实其生活的内容,提高其改善生活的要求,使农村走上工业化的道路。到那时,文字将在他们生活中成为必需之物,文盲问题也将因其生活上的需要而自然解决。”[33]由此可见,舒新城透过民众教育的表象揭露了其弊端,从反思民众教育的方式出发全面阐释了自己想借助广播和电影等施行电化教育从而达到民众教育目标的见解,体现了其思维的深刻和独到之处。
在反思与批判的基础上,舒新城认为将电化教育学的理论、方法与中国教育实际相结合并对其进行分析与总结,似乎是一条快捷而有效地解决电化教育教材“中国化”的路径,即做到“研究时注意中国此时此地的需要……供给我们此时此地所急需而极易实行的中国的材料”[34]。而有了本土化教材,时人便可以更好地实践电化教育,教学效果势必事半功倍。
综上所述,舒新城提倡电化教育学“中国化”的种种尝试之举颇具前瞻性和实用性,其所著的《电化教育讲话》一书在40年代后期产生了较大影响[35]。他为普通民众疾呼电化教育的情怀和思想,仍然值得当代和未来教育技术学科领域的研究者和工作者学习。抗战结束以后,在早期电化教育人物的大力倡导下,教育部逐渐加大了对电化教育的宣传和推广力度,而舒新城的加入,更是推动了电化教育学“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使其进入了“深入发展阶段”[36]。伴随着1936年专业学术期刊——《电化教育》的创办和1948年中国第一个电化教育系在国立社会教育学院的设立,电化教育学“中国化”的目标得以初步实现。自此至1966年,“中国化”的电化教育学经历了短暂调整;十年“文化大革命”期间,电化教育学停滞不前;改革开放以后,电化教育学逐渐恢复并快速发展,其“中国化”的内涵和外延也随之日趋完善。
[1][2]舒新城.十年来我的教育见解的递变[J].中华教育界复刊,1947,(1):101、102.
[3][4][5][6][8][32][34]舒新城.以耳代目的速成建国法——利用无线电广播推进民众教育增加国力[N].上海大公报,1946-1-1(3).
[7][30][31]舒新城.电化教育的实际问题[J].中华教育界复刊,1947,(1):114、112-113、113.
[9][11][12][13][15][16][17][18][19]舒新城.电化教育讲话[M].上海:中华书局,1948:157-158、141、142、150、
140、151-152、153、41-42、51-52.
[10][14]舒新城.电化教育与中国建设[J].中华教育界复刊,1947,(7):2、5.
[20][28][29][33]舒新城.在基本教育中推行电化教育的计划[J].中华教育界复刊,1947,(8):22、23、23、22.
[21]舒新城.教育电影制片问题[J].中华教育界复刊,1947,(5):45.
[22]舒新城.教育电影制片问题(三)[J].中华教育界复刊,1947,(10):40.
[23]舒新城.教育电影制片问题(四)[J].中华教育界复刊,1947,(11):50.
[24]舒新城.教育电影制片问题(二)[J].中华教育界复刊,1947,(6):46.
[25]舒新城.电影教学问题[J].中华教育界复刊,1947,(4):46.
[26]舒新城.电影放映问题(一)[J].中华教育界复刊,1947,(2):46.
[27]舒新城.电影放映问题(二)[J].中华教育界复刊,1947,(3):37-39.
[35]吴在扬.电化教育简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27.
[36]朱敬.影音教育中国之路探源——关于中国早期电化教育史的理解与解释[M].天津:天津大学出版社,201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