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民
(山东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淄博 255049)
探索中国道路的丰富意蕴,应该立足于时代的真实理论内涵。马克思曾经指出,每一个时代都有该时代的理论思维,这些理论思维是历史发展的产物,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其形式和内容也完全不同[1]。每一时代的思想都是在历史的伟大实践中体现的,中国道路是时代的结晶,是当代中国伟大实践的表征,具有历史的必然性。中国道路的成功得益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发展与创新。中国道路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是内在统一的关系,中国道路的开创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内涵,而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为中国道路的开创指明了正确的方向。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理解中国道路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向度,不仅对增强道路自信,而且对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精神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马克思曾说,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真正的内容体系,都是基于那个时期的现实需要而逐渐形成起来的[2]。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是在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中发展和创新的。为适应中国改革开放的时代需要,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断地被赋予新的内涵。从根本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是我国改革开放伟大实践的哲学自觉,它内在地表征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精华和灵魂。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发展与创新是中国道路的理论“航标”,中国道路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实践结晶,二者构成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
这里所说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首先意味着它的理论是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当代中国的运用与发展为前提的。从邓小平理论到“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从科学发展观到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都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最新理论形态的结晶。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最新理论形态真正地立足于中国的具体国情,坚定地遵循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关注当代中国的重大社会现实问题并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方式予以解决和完善,使当今中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它深刻地表征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精神。
众所周知,按照马克思的看法,中国社会的性质是极为特殊的,中国既没有经历过类似罗马的奴隶社会形态,也不曾存在过类似欧洲中世纪时期的封建社会,中国传统社会是以农村公社为核心的亚细亚生产方式,这就为超越资本主义创造了条件。所以,中国革命具有特殊性。它不像马克思所预见的传统的社会主义革命,即以吸取资本主义的一切优秀的文明成果为前提的革命,而是既要立足于东方落后国家现实,又要跨越资本主义的卡夫丁峡谷,还要享用资本主义成就的社会主义革命。正如葛兰西所说,对欧洲的社会主义革命而言,关键是如何掌握意识形态领导权,而对东方社会来说,关键是如何发展社会生产力。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邓小平把当代中国的社会定位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彻底摆脱欧洲中心主义的羁绊,恢复中国作为东方大国的国情[3]546-547。正是中国社会国情的特殊性,才需要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与中国的具体国情内在地联系起来,不断地发展与创新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理论形态,解决中国的发展问题。邓小平深刻地把握了中国社会国情的特殊性,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精神内在地结合起来,丰富和深化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内涵,实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新发展。显然,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真精神为核心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新形态,真正切入了中国的实际,并引领中国走自己的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既不是西方的现代化道路,也不是马克思恩格斯所设想的社会主义道路,而是具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创新之路。很显然,中国道路本身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实践结晶。事实上,中国道路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彼此辩证地相互促进。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不仅要立足于当代中国的历史性实践,而且要对中国道路进行哲学提升。这也意味着,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与中国道路的关系是哲学中的问题与问题中的哲学的关系。中国道路始终离不开马克思主义哲学精神的指导,倘若离开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指导,中国将会多走弯路,甚至走向歪路邪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是对中国道路的哲学提升,是中国道路的哲学凝练。这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的深刻内涵是:在实践基础、核心主题、问题导向、思维方式、价值目标、语言风格等方面,对中国道路诸问题的理论自觉。
毫无疑问,当代中国社会迈向现代化的发展过程,意味着中国社会的发展更具有创新性,同时也意味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和创新也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境界,它表现出更大的自信,激发了社会发展的动力,迎来了更加光明的前途。同样,这一发展过程赋予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的重要使命和责任:中国社会的转型变迁应被深刻揭示,中国经验也应被深入总结,中国社会所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都需要用实事求是的、严谨真实的笔触,写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发展与创新理论体系里。这些问题包括:当前中国社会的组织形式和制度变迁、社区和社会建设、文化价值观和文化话语权的建构;能够真实反映中国社会的真实面貌,即中国现实社会的矛盾与冲突、社会问题与社会关切,新时代发展所取得成就的畅想与期许;要关注当今中国的民生问题,特别是当前人民群众急迫需要解决的民生问题[4]。然而,显而易见,我们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研究,在诸多方面还没有真正触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大实践。有学者敏锐地指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发展的奇迹使全世界惊奇,无论是新自由主义,还是保守主义都无法解释中国经济的发展原因。我们在经济理论研究方面,可以获得多个诺贝尔奖。事实上,我们的实践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而我们的理论创新严重滞后,我们没有从理论创新的高度反映当代中国发生的重大变化。从根本意义上说,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需要关照中国问题,中国问题不仅是一个重大的实践问题,而且也是一个重大的理论问题,真正把握中国问题,迫切需要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创新的研究范式。
如何才能真实地把握当代中国的现实问题?毫无疑问,从时间上看,当代中国处在21世纪,但从历史的逻辑上看,问题较为复杂。我们必须站在历史发展的内在逻辑上,把握中国实际的内涵。我们认为,把握中国实际要从总体性的视域出发,彻底扬弃教条地、僵化地、简单地看问题的视角。归纳起来,当代中国社会在总体上存在这样几种观念:一是前现代的价值观念。它的积极方面是天人合一、厚德载物、自强不息;它的消极方面是等级至上、官本位、特权至上、身份本位。在社会现实生活中,这些消极方面甚至超过积极的方面,支配我们的行动。二是现代性的观念。积极的方面是珍惜生命、尊重人权、追求民主、崇尚自由;消极的方面是信仰缺失、自我中心、利己主义、金钱权力至上。三是后现代的观念。反省现代性的后果,它的正面价值是注重差异性、多样性、追求公平正义、强化生态文明;负面价值是急功近利、弱化共识、缺乏信仰、虚无主义盛行[3]407—408。应该说,中国道路从价值体系上看,存在着上述多种价值旨趣,在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对上述问题的分析和批判都有明确的理论指向。问题的关键是,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与马克思的时代相比发生了重大变化,这就需要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内在精神中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意义,需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发展与创新。
这就深刻地启发我们,不能照抄照搬西方,必须确定我们自己的“实际”。西方发达国家已经处在后现代,而我们主要还处在现代,甚至前现代的东西在我们的日常生活和思维中还根深蒂固。如辛亥革命已经发生一百多年了,但是我们的官本位、等级制、特权思想还没有根除,这是不争的事实。再如,按照马克思的看法,中国没有西方意义上的封建社会,中国传统社会的性质是血缘关系、等级关系,可是在我们的主流媒体中缺乏马克思主义哲学真精神的宣传,更多的是不加分析的僵化、教条、任性的解读。
正因为如此,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应该对中国传统实现创造性转换,使之成为当代中国价值理念的新血液。从本质上来看,真实的传统并不是僵化的,而是具有生命力的。这就意味着中国的传统文化在当代中国的历史性实践中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意义。中国道路是扎根于中国的传统之中,又是对传统的创造性转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中国人民实践智慧的结晶,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和民族特色。
这里需要确证传统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已有学者区分了传统文化和文化传统内涵的不同。文化传统是过去的东西,不可能对今天的生活起根本性的作用,而传统文化尽管在过去形成,但在今天仍然起重要的作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说,文化是一个民族得以存在和发展的基石。换言之,一个民族之所以是该民族,是因为传统文化把这个民族紧紧地连接在一起。我们知道,犹太民族由于种种原因,两千多年没有国家、没有家园,之所以没有灭亡或被其他民族融化,是因为犹太民族不仅坚守了自己的传统文化,而且不断地发展与创新自己的文化,并使之成为自己生存和发展的“灵魂”。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离不开中国的传统文化,或者说,传统文化本身即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重要维度之一。当然,传统文化是不断发展的,其内涵也在不断地自我更新。
中国道路处在“世界历史”进程当中,世界成为地球村,各国密切地联系在一起,正因为如此,它吸收了人类一切文明的优秀成果,并创造性地使之成为自己的有机组成部分。这就意味着,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不仅具有民族性、时代性,而且还具有世界性。这就深刻地启示我们,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不仅表征着中国道路,而且还表征着人类文明的新境界。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绝不是故步自封、狭隘保守的,而是具有开放、包容的世界视野。
事实上,无论马克思主义哲学,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发展与创新,抑或是中国道路,都不是孤芳自赏、自我封闭的,而是具有开阔的视野。这就是说,它们吸收了人类文明的一切优秀成果,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是人类文明优秀成果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们常说,马克思主义既是世界主义,又是民族主义。马克思也认为,越是世界的,就越是民族的;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就此而言,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不仅要立足于中国,还要立足于世界。从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关系看,中国道路是矛盾的特殊性,世界历史是矛盾的普遍性,二者不是相互分离的,而是对立统一的。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是中华民族复兴的思想根基,也是中华民族思想发展的自我展现[5]238。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从思想上引导和开启中国道路,从而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创造源源不断的思想财富。
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不仅具有坚实的哲学根基,而且还深藏于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之中。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就是中国道路的哲学理念,中国道路就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的思想引导中开创与形成的。中国道路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向度的深刻内涵体现在以下几点。
一是实践优先、开放创造的哲学担当。中国道路不是在思辨中而是在生活实践中形成的。马克思指出,全部社会生活是实践的。任何理论只有在实践中才能得到检验与发展。这深刻地启示我们,当代中国实践哲学应把生活实践放在重要的地位,一切理论都要从生活实践中考量和检验。在理论与实践的关系中,实践居于优先的地位,理论只有遵循并创造性地响应实践,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否则,它就会成为生活实践的拦路虎。理论的价值在于,只有随着社会现实生活的变化发展自身,创造性地更新自己的内容和形式,理论才能获得生命力。马克思从生活实践的观点出发,把开放创造作为自己理论的源头活水,从根本上摈弃了依据教条和原则来宰制生活实践的意图,从而实现了理论的解放和实践的解放。实践优先、开放创造构成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的思想境界[5]154-155。事实上,凡是现代化取得成功的国家,无一例外都得益于哲学创新。时代的哲学塑造自己的时代精神和民族精神。如果没有哲学上的创新,物质和制度现代化的成果就无法保证。意大利的人文精神、法国的启蒙思想、英国的经验主义、德国的古典哲学以及美国的实用主义,都是因为拥有自己的哲学思想,不仅彰显了这些国家的民族精神,而且促进了世界历史的发展[6]。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是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哲学根基,它指导中国道路不断地创新,开辟出与西方现代化不同的新型现代化之路。历史与实践一再启发我们,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想站在世界的高峰,必须立足于自己的实践,生发出自己独有的哲学思想,从而引导本国家、本民族不断地超越自我,开创出新的伟大实践。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说,中国道路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历史性实践,而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则是这一实践的哲学自觉。
二是高扬人民主体性原则。主体性原则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另一重要维度。这里的主体是指人民大众,是处在改革开放伟大实践中的人民大众。所谓高扬主体性原则就是充分调动人民群众的积极性、创造性和能动性,使他们在伟大的历史性实践中不断创造新的历史,这也是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思想。
俞吾金教授指出,马克思的主体性具有认识论的意义,从认识论看,主体性是人与自然界的关系。主体性还具有本体论的意义,从本体论看,主体性涉及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重点是社会生产关系。这就启示我们,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使人民群众的主体性的本体论意义得到发扬,社会生产关系得到极大解放,从而激发了社会的活力。中国道路的成功开辟,正是高扬了人民主体性原则。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创造了诸多世界奇迹,引起了全世界对中国道路的研究。毋庸置疑,中国的发展与创新,中国道路的形成与拓展,就在于发挥了人民群众的创新精神,最大限度地调动了他们的积极性,激发了他们的潜力,从而使他们在当代中国伟大的历史性实践中大显身手。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性、能动性和创造性被激发起来,开创了人民主体性的创新性[7]。正是由于人民群众的广泛投入,才使中国道路真正成为中国人民在实践中创造出的适合中国实际的独特道路。
三是实践辩证法的创造性应用。当代中国实践哲学的辩证法不是靠抽象的理性形成的,而是在生活实践中形成的,是生活实践辩证法,它的真实根基是当代中国的伟大实践。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中国道路本身就是辩证法智慧的彰显,也就是说,中国道路不是靠先验的、抽象的原则,而是在实践中形成的。一方面,中国道路具有社会主义的普遍性,是当代中国具体化的科学社会主义;另一方面,它又具有特殊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立足于当代中国的伟大实践,立足于中国的具体国情,充分吸收和借鉴了世界上社会主义运动发展的经验教训,在生活实践中形成的、具有自身特色的社会主义。毫无疑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既继承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内在精神,又保留了鲜明的民族特色。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实现中国梦的根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被赋予的实践特色、民族特色、时代特色,充分地体现了实践辩证法的智慧,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智慧的充分运用[7]。
进一步说,中国道路从中国“历史转向世界历史”的视角看,本身就是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的创造性运用。实践辩证法是总体性的辩证法,强调总体的、历史的统一。从孤立的观点看,当代中国俨然跨越了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但是从总体的观点,即从中国历史转向世界历史的总体观看,中国正是在世界历史的大环境中经历了资本主义的时代。资本主义最核心的表征就是资本,资本不断地超越国界,成为世界“公民”,正是资本的作用,把整个世界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中国道路既利用资本,又限制资本,也就是说,在经济领域充分利用资本,发挥资本激活经济的活力;在社会和政治领域,限制资本,实现人民幸福至上、人民利益至上。这就意味着,中国道路正在扬弃以资本逻辑为核心的文明观,开创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核心的新文明观。
全球化时代,世界各国的普遍联系成为人们考察问题的重要出发点。在这个前提条件下,没有对世界总体联系的把握,没有对中国与世界紧密联系的体悟,就不可能真正把握中国道路的特殊性。有学者精辟地指出,中国特色的“特”的主要含义,不仅仅是中国一国历史的规定,也是世界历史的一个特殊规定。这就是说,当代中国所处的世界历史环境也是中国实际的一个重要方面,把握中国道路需要开阔的视野,既要立足于中国,又要关注中国与世界的内在关系。中国道路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向度的根本内涵体现在这方面。这里还须指出,目前有些学者在强调中国道路的独特性时,着重强调自己的国情(文化加地域)。笔者认为,这是一种片面的观点。因为,首先,中国道路是扬弃资本逻辑,离开对资本的理解,就无法理解中国道路;其次,中国道路是超越了狭隘的民族主义和虚无的普世主义,本身是世界文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再次,中国道路唯有在世界历史环境的大视野中才能形成。
总之,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通过实践优先、开放创造、高扬主体性、 实践辩证法开启了中国道路,中国道路又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内涵,它们之间构成了内在统一的整体。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是中国道路的哲学提升,是中国道路的哲学问题;中国道路蕴含的哲学问题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发展与创新,是中国道路问题中的哲学。
如果说中国道路不是离开人类文明大道的“另类”,而是人类文明道路的开拓与创新,是对人类文明的重大贡献,理应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么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开启的中国道路就不仅是对中国问题的真实把握,而且也是对世界问题的真实体悟。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道路不仅表征中国历史,而且表征世界历史。马克思曾经指出,德国实践政治派的狭隘性在于没能将哲学归入德国的感性生活,理论政治派的缺陷在于没有真正理解哲学在实质上就属于整个世界,而且是不断丰富和发展这个世界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的成果克服了旧哲学的局限,一方面,它把自己奠基在中华民族伟大的历史性实践之中,另一方面,它是当代中国文明,乃至当代世界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根本的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具有双重批判的功能,即理论批判与实践批判。所谓理论批判是对抽象的教条的批判,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始终把马克思主义的创新精神作为自己的灵魂;所谓实践批判是指立足于中国的实际,对中国近代以来的历史性实践进行深刻的反思,并从世界历史语境出发审视中国道路,从而开创出中国特色的独特道路。理论批判与实践批判的辩证统一不断地开创中国道路的新境界。由此,我们可以引申出以下若干结论。
一是中国道路是现代化建设的独特之路,完全是在独特的历史境遇中发展的,这是因为中国是后发现代化国家,是在特殊的环境下实现现代化的。黑格尔对于古希腊的文明有着这样的理解:希腊人既传承着自身的文化传统,又积极面对成就更高的东方国家的文化。一个共同体要想激发自身的活力,创造自身的繁盛时代,唯有历经将自身传统文化与外来文化相结合的艰难实践。这深刻地启示我们,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既要超越自己的传统,又要吸收人类的优秀文明成果,只有这样,它所开启的中国道路才能彰显出巨大的生机与活力。这里需要指出,我们所说的中国道路的“独特性”主要是指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指导下的中国道路,而不是离开人类文明大道的孤立的道路。一般认为,中国道路与资本主义道路在本质上是两种不同的道路,这是正确的。但是,我们在认识中国道路时,不能把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绝对地割裂开来,变成水火不容的事物。科学的理念是,资本主义的优秀元素不是资本主义独有的,而是人类文明的产物,是人类社会一定发展阶段的产物,有其历史意义。如资本是资本主义的本质特性之一,中国道路利用资本、发展资本、壮大资本,从而激发了社会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当然,资本的负面作用,我们也要认识到,这需要我们在认识中国道路时,科学地评价资本的作用和局限。
二是对于整个人类文明来说,现代性的发展在其独有的阶段上具有绝对的优势,并成为普遍发展的形式,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历史在耗尽现代性本质力量的同时不能不将普遍发展的形式托付给新的发展实践,托付给新文明类型所具有的发展可能性[8]。事实上,许多西方思想家已经敏锐地指出了西方文明的危机,诸如尼采的“上帝死了”、斯宾格勒的“西方的没落”、胡塞尔的“欧洲科学的危机”、海德格尔的“存在的遗忘”、卢卡奇的“理性的毁灭”以及罗素对人类未来的忧虑等。这意味着,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承担着这样的历史使命——开拓人类的新文明,而中国道路正是这一历史使命的实践结晶。这是因为,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思想至今仍是不可超越的。马克思对商品拜物教的批判、货币拜物教的批判以及资本拜物教的批判真实地把握了现代社会的症候。正因为如此,海德格尔认为,马克思对异化问题的深入研究,就在于他深入到历史的本质中去了,所以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优越性就在于其历史的观点。正是由于胡塞尔和萨特都没有通过历史事物的本质来认识存在,所以现象学和存在主义都没有达到这个高度,只有达到这样的条件,才有可能和马克思主义进行交谈[9]。
三是无论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的理论成果,还是它所开启的中国道路的实践必然是创新的,而且是意义重大的和总体性的创新。创新意味着,在人类历史上这是一项新的事业,它不仅仅属于一个民族和国家,而且属于世界。事实上,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与创新以及由其开启的中国道路都是创新的结晶。换言之,人类新文明的形成依赖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理论创新与中国道路的实践创新。正因为如此,如果说当代中国实践哲学的创新引领着中国道路的创新,那么中国道路的世界性意义蕴含于以马克思主义创新精神为灵魂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发展与创新之中。这就深刻地启示我们,既然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和中国道路都是在不断地创新之中,那么中国道路就不是僵化固定的,而是在实践中不断地丰富和发展着的。很显然,中国道路之源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内在本质的现实体现,马克思主义哲学是自我批判的,中国道路同样也是自我批判的。这种批判性由忧患意识、自我反思以及宽容意识构成[10]。从某种意义上说,把中国道路看作是静止的、固定的,肯定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态度。这表明,唯有把创新作为中国道路的灵魂,中国道路才能真正越走越宽,对人类文明的贡献也就越来越大。无论是中国道路的开拓,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内在精神,都把创新作为自己的灵魂,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道路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本身就是有机的整体,这个有机的整体是鲜活的整体,开放的整体,创新的整体。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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