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户外真人秀的配方与元素

王 宁 张谷墨

（作者单位：江苏省广播电视总台）

真人秀节目是20世纪90年代之后兴起的一种全新的电视节目形式，它将节目流程的设计性和参与者展示的真实性有机结合起来，以智力和体力为主的真实挑战让这类节目从欧美迅速风靡全球。我国各类视频媒体也在短短几年之间，借鉴了欧美日韩真人秀的成功范例，打造了一批现象级收视率的真人秀节目。这一批真人秀节目以户外真人秀为主要表现形式，可承载内容众多，有江苏卫视体现两性恋爱交往的《我们相爱吧》、有湖南卫视主推亲子话题的《爸爸去哪儿》、有浙江卫视以娱乐游戏为主要功能的《奔跑吧兄弟》，等等。发展到现在的户外真人秀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单一的电视节目形式，其理念也为其他节目形态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技巧。本文旨在解构户外真人秀的核心和必要元素，揭示真人秀的制作规律，为今后的电视节目制作提供经验。

1 户外真人秀核心：寻常和不寻常的碰撞博弈

结合欧美日韩多年户外真人秀的表现，可以总结出一个鲜明的特征：让寻常的人做不寻常的事或让不寻常的人做寻常的事。

户外真人秀起源于欧美，其节目参与者多为素人或非演艺人员，但他们在节目中承载的任务却不寻常。比如，在恶劣极端环境中求生存的《荒野求生》，在完全封闭的环境中体验丛林法则的《幸存者》，以及在常人无法企及的高端职场与竞争者展开激烈商战的《学徒》，等等。由于普通人的参与，电视机前的普通观众很容易便有身历其境的代入感，这些在现实中过着普通生活的寻常人被安排进了极端的环境并被赋予了极端的任务之后所展现的冲突是欧美户外真人秀的核心看点。

而户外真人秀传入日韩之后则呈现出另外一种表现形式，其节目参与者主要以各类明星、名人为主，主打名气牌，户外真人秀成为户外明星真人秀。但是，明星们在节目中承载的内容却是寻常事件，是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天天都要面对的事情，展现的是名人的个人隐私，满足的是普通观众的窥私欲。比如，《爸爸去哪儿》体现了明星在光鲜的工作后回归生活，与自己孩子相处的过程。比如，《DOG PAPA》让三名从未养过宠物的男明星与一只宠物狗配对，让他们渐渐展现爱心与宠物狗和谐相处，让观众在寻常的事件中看到名人们的不同表现。

寻常的任务却不一定代表寻常的难度，比如，韩国著名户外真人秀节目《三时三餐》，它制造了一个虽然日常但难度极大的寻常任务：直接将三名从小接受专业演员培训的明星彻底放在原生态的农村或渔村，利用有机食材制作一日三餐，解决吃饭问题。在节目中，出演者不仅要利用现有食材制作一日三餐，还需负责农作物的种植和收割，海产品的养殖和捕捞，并在适当的时节腌制不同泡菜或酿酒，几乎完全原始的生活方式和参演者之前五谷不分的生活状态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冲突。与素人户外真人秀不同，明星户外真人秀的制作者们将参与者的任务寻常化、生活化，满足普通观众对褪去光环的偶像们的好奇感和窥私欲则是这类户外真人秀的核心看点。

2 户外节目的六个装备

总而言之，无论是户外素人真人秀（欧美），还是户外明星真人秀（日韩），其核心都是寻常和不寻常的精彩冲突，前者表现为寻常人完成不寻常的任务，后者表现为不寻常的人完成寻常的任务。在寻常和不寻常的博弈之中，如何让这个过程扣人心弦，吸引观众，以下六个装备是必不可少的。

2.1 装备1：真实性

户外真人秀的本质虽然是“秀”，但其本体却是或角色扮演，或完成挑战等特定情境下真实的人。真人秀在制定规则之后就让参与者们本色发挥，摄制团队用记录的方式拍下他们在规则之下行动的画面，记录下他们真实的一面，这是真人秀不同于其他电视表现形式的主要特征。

许多户外真人秀为片面地吸引眼球，人为干涉整个节目流程的进行。这里要指出，适当的干涉是必要的，但必须在保证时间和空间完整的前提下进行，否则就破坏了参与者的自然状态，也破坏了整个节目的真实性，参与者的真实表现是户外真人秀的核心元素，否则就彻底沦为表演，大大降低户外真人秀节目的魅力。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整个节目展开的过程都应尽可能少地掺入刻意编排的成分，这样就会有大量出人意料的情节演绎出来增加节目的精彩程度。尽管户外真人秀节目本身也拥有剧一样的情节转折，但参与者的即兴发挥和灵光一现却是吸引观众打动观众的重要原因。真实而新鲜的特质是一档户外真人秀的必要元素。

2.2 装备2：选角

户外真人秀的参与者虽然未必是习惯于镜头的明星，一般的素人也可加入。但毕竟真人秀是电视节目，参与者的性格特征、行为模式、心理活动都会在镜头前放大。因此，在选择参与者时必须考虑到参与者是否具有足够的表现力。由于中西文化差异，欧美的普通素人往往在镜头前面有较强的表现力，这也是欧美户外真人秀参与者以素人为主的重要原因。

真人秀是按照设计的脚本推进的，拥有完整的故事化脉络，除表现力外，参与者们也要在脚本设置的预设下，各自承担不同功能。这样的功能是户外真人秀戏剧性的组成部分。此外，参与者们要体现出差异化和多样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他们戏剧性的对比和冲突，加强节目的感染力和代入感。刚与柔，机灵与木讷，执着和灵活，男女差异等都可以成为节目感染力的主要组成部分。如此这样一对对的差异化表现使参与者们在节目中形成了网格状的交叉关系，形成了一个暂时的人际关系网，这样的关系网就形成了户外真人秀节目所要呈现的节目框架，以这样的框架进行延伸和发展就构成了戏剧情节和人物故事。参与者们在节目中真情流露出的嬉笑怒骂、成败得失、悲欢离合、恩怨情仇等戏码，让节目有血有肉，精彩纷呈。

2.3 装备3：故事性

无论是何种户外真人秀节目，都是以特定的目标为中心展开的，其侧重点大体分为两种，第一种是侧重于完成某项任务，比如，到达某个地点，完成某个项目获得物质奖励，制作某项器具，等等，以任务完成与否作为看点。第二种是在完成特定目标的过程中展现特殊群体的生存状态，竞技状态，以展现过程中的奇趣为重点。不管是何种类型，其节目进程都是由剧情推动的，从这点来看，户外真人秀的故事性必不可少。可以说，每一档优秀的户外真人秀，都有一个出色的故事脚本。

比如，《奔跑吧兄弟》虽然是以完成某个游戏为竞技目标，展现明星的特定状态为看点，但节目组加入了许多故事性元素，比如，卧底和背叛，等等。不仅营造了浓厚的故事氛围，同时也对参与者进行重新塑造，可以说是讲了一个个相对独立而又互相关联的悬念故事，严格来说，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竞技PK类节目，而是由一个个充满悬念波折四起的故事组成的故事集，且这些故事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毫无疑问，整档节目忠实执行了故事脚本，体现了制作者对节目的构想。

需要指出的是，户外真人秀是脚本化操作的节目，脚本明晰了真人秀的故事线，使节目沿着故事脉络发展，一方面拥有完整的故事情节，另一方面在按照故事脉络推进的前提下，赋予参与者们极大的自由展示自我。

户外真人秀的这一特点使其同时拥有纪录片的纪实性和电视剧的故事性两大节目形态的特征。它的脚本实际上是一个故事框架，节目整体按照框架搭建，在不脱离框架的前提下填充大量即兴的、随机的真实呈现。

2.4 元素4：代入感

无论是素人户外真人秀还是明星户外真人秀，观众常常对和自己有相似之处的参与者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其个人特质和在节目中所承担的功能与观众个人的生活越相似，越能够激发观众的观看兴趣。

在素人户外真人秀中，素人参与者往往要被包装为观众关注的对象，让观众有亲近感和代入感，相似职业、年龄、性格、收入都成为培养代入感的手段。比如，在《幸存者》第一季中，十六位挑战者就包括了不同性别、不同年龄和不同收入的人群：年轻的公司职员、中年卡车司机、退伍军人，等等。他们在节目中不仅仅是代表自己，更多的是代表着有相关性的观众们。

而在明星户外真人秀中，明星虽然自带光环，与一般观众的距离较远。但节目组可以通过“亲民”的任务设计来拉近明星们和普通观众之间的距离。比如，在《向往的生活》中，明星们的任务就是打理自己的一日三餐；在《极限挑战》中，客串快递员的黄渤，临时带班幼儿园老师的孙红雷，高空作业清洁玻璃的王讯等，都从高高在上的舞台中走下，走入平凡人柴米油盐的真实生活，与普通观众产生情感上的代入和心理上的交互。

总而言之，户外真人秀的参与者们要么通过特定选择（素人户外真人秀），要么通过特定节目设置（明星户外真人秀），让观众产生代入感，进而成为观众的好奇对象，让观众觉得“参与者和我有关，我应该在节目的推进中关心他”。

2.5 装备5：爆点+紧张度

如前所述，真人秀是以特定目标为中心展开的，为达到这个目标参与者们要进行激烈的竞争，激烈的竞争就会引发足够强烈的冲突，成为节目的爆点。

能够引发爆点的冲突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与各种自然条件的冲突，比如，各种冲关类的真人秀节目，另一种是人际关系范围内的冲突，比如，《幸运老大哥》中，十二个参与者在封闭的环境残酷PK淘汰。但无论是哪一种冲突，总体难度都需要维持在一个较高的等级之上。难度越大，淘汰率越高，竞争力也就越强，越能制造引爆足够能量的爆点。

除任务的难度外，戏剧性的设置也是引爆点的重要因素。在户外真人秀的节目中，戏剧性主要来源于竞争结果的不确定性，逆转和反逆转是竞争中的主流。除竞争过程的逆转和反逆转外，决定成败的环节也是逆转的“高发区”。

为增加结果的不确定性，掺入更多感情因子，户外真人秀参与者谁胜谁负不仅仅由裁判决定，参与者和观众也扮演着决定者角色，同一档户外真人秀往往让这三种评判方式同时存在，都有有限的决定权，在淘汰环节形成多方面的冲突，增加了爆点的引发。

在整档节目中一个个爆点是吸引观众眼球的主要原因，但一档节目完全由强烈冲击的爆点充斥，如何把握好爆点之间的串联，把控整档节目的节奏，让整个节目的流程张弛有度，是真人秀节目策划者必须考虑的，也是在设定脚本的过程中必须安排的。

2.6 装备6：娱乐性

户外真人秀属于电视节目的范畴，娱乐性是一个与生俱来的标签，它关注人对感官的刺激和心理的猎奇，这种感官和心理上的满足与客观利益完美结合起来，达到了双赢的地步。

纵观中国早期的真人秀节目，无论是湖南台的《变形计》，还是江苏台的《非诚勿扰》，虽然是素人真人秀，却给梦想者提供了舞台，让平民话语权得到了充分展现，娱乐了大众，也娱乐了自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真人秀节目不可避免地成为追求商业利益的工具，各种片面追求爆点，刻意作假的情节出现在一些真人秀节目中，只是为了提高关注度，提升收视率。这种为了娱乐而娱乐，为吸引眼球而吸引眼球的方式严重背离了真人秀节目的原旨，过度的娱乐成为目前真人秀的主要问题所在。这样的情况对真人秀节目的策划人提出了新要求，如何在轻松娱乐的氛围中，挖掘主题的内涵，体现出一定的批判性和现实性，让观众们看完节目之后不是哈哈一笑了事，而是能在思考中得到启示或教育。

3 结语

从20世纪晚期兴起于欧美开始，户外真人秀作为一档全新的电视节目形式始终是毁誉参半，因为它一方面打破了一般电视节目“完全可控”的原则，打破了真实和设计的界限，将电视剧情节的曲折，纪录片呈现的真实，竞技片竞争的残酷融为一体，成为这个时代电视节目的宠儿；另一方面，这光鲜的表象背后则是因为过度娱乐、情节雷同等原因饱受诟病。如何将户外真人秀的优势最大化并避免陷入过度娱乐以及剧情雷同的怪圈，是每个电视从业者需要总结的问题。本文就从户外真人秀的核心说起，分析一档成功的真人秀必备的六个装备，为广大电视从业者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