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电竞之都”的试行办法

杨直

WE入驻西安、曲江明年将举办WCG、德杯落地珠海、电竞联盟纷纷推行主客场制……如果说2017年贯穿电竞发展的思路是“体育联盟化”，2018年的思路则是地域化。正如同体育联盟化离不开厂商的推动一样，地域化也离不开各地政府的接纳。

事实上，无论是利用电竞改善当地的产业结构，寻求新的增长点；还是企图利用电竞增强本地的支柱产业，比如电竞旅游；还是想打造城市的名片，借以吸引留住更多的年轻人……各地政府对于电竞的繁多的需求是让电竞走出上海的重要原因。

在这一轮各地政府主动拥抱电竞的浪潮中，作为曾经的“电竞之都”，上海自然也不甘落后。去年下半年，上海市市政府就曾经将大力发展电竞产业写进政府文件，今年也是举措频出。在各地政府积极拿出资源吸引电竞企业的当下，俱乐部或是电竞公司的大量出走戳破了这座曾经的“电竞之都”的外壳。

上海市的认证

不管认可与否，电子竞技从来就没有试图“远离”传统体育，传统体育对于电竞而言也一直在一定程度上扮演着“救世主”的角色。

2003年，在中国奥委会副主席何慧娴女士的推动下，电子竞技第一次得到了国家的认可。这次认可为电竞短暂地撕开了触及大众的口子。

2004年，在国家体育总局的牵头下，模仿传统体育赛制的CEG开赛。那一代电竞选手得以在后续两年里享受类似职业运动员的待遇。起码对这些人而言，CEG解决了他们私下里面临的需要认可的问题。

时至今日，电子竞技早已今非昔比，或许电竞也不再需要依赖传统体育。但不可否认的是，来自国家的“认可”对电竞而言仍然至关重要。所以，11月29日上海市电子竞技运动协会制定并颁发的《上海市电子竞技运动馆注册管理办法（试行）》才会在电竞圈引起一定的关注。

只是，此办法可能非彼办法。

该注册管理办法里提到：“注册运动员将获颁上海市电竞协会运动员证书，并向国家体育总局体育信息中心、上海市体育局、上海市体育总会等单位报备运动员信息。”

实际上，这是注册管理办法受到关注最重要的原因。外界普遍对其的解读是：这意味着电竞选手将可以获得等同于国家运动员的身份。

然而，经过求证，事实却不是这样。据知情人士透露，尽管上海市电竞协会向国家体育总局报备，但也仅仅是单方面的报备而已。因此，与其说，通过注册电竞选手会获得等同于国家运动员的身份，不如说，通过注册电竞选手实际上会获得等同于市运动员的身份。

办法中也提到：“注册运动员出国比赛、出访或对外交流，上海电竞协会按照相关规定为其提供证明。简化出国比赛的申请流程，有官方协会背书。”这和前面提到的类似。但公务签证实际上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和另一个国家外交部之间的直接沟通，背书的机构是国家外交部。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上海市电竞运动协会能否推动国家外交部帮助其注册选手办理公务签证呢？这里可能要打一个问号。

上海的优势

因此，与其我们把上海市电竞协会推出的管理办法看成是一项“认可”政策，不如把其视为一项“人才吸引”政策。

以前，我们把上海叫做电竞之都。但在2015年厂商大规模介入后，现状有所改变。曾有上海的电竞从业者开玩笑说：“都说上海是电竞之都，其实深圳才是。”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但抛开这些，起码前两年上海几乎汇聚了中国所有的电竞内容公司、职业俱乐部。如果说电竞氛围哪最好，上海说第二可能没人敢说第一。但也仅限于氛围而已。虽然上海市相对宽松的市场催生了大批电竞企业，但考虑到电竞产业发展的状况，起码在厂商时代之前，上海市并未从电竞中获得太多实际的好处。

2015年，厂商开始深度介入电竞行业，投入了大量的资本和资源，电竞产业开始提速。但好景不长，在厂商推动联盟主客场制的背景下，大批俱乐部迁出，大量电竞赛事也逐渐走出上海。

当真金白银摆在眼前时，数量堆砌而成的“电竞之都”开始暴露出质量不足的特点。

然而，这并不代表曾经的电竞之都如今将远离电竞发展的潮流。事实上，作为超一线城市的上海仍然是国内最适合电竞几个城市之一。

上海的优势可以总结为为几个部分。首先是高校，上海市云集了诸多高校，高校又带来了大批量的年轻人。一方面，高校学生是主流的电竞用户；另一方面，上海市超一线城市的身份也让这些电竞爱好者自发地留下来。这些电竞爱好者或是维持着上海市电竞的氛围，或是进入电竞企业推动电竞发展。从这一点看，西安就略显劣势。尽管西安也在大力发展电竞产业，同时也是高校重镇。但自身经济欠发达的事实却让西安难以留住年轻人。至于单纯依靠WE或是几个电竞赛事能否扭转这一局面，恐怕可能性很小。

其次，超一线城市本身即是上海最大的优势。一直以来，上海市都拥有相对宽松的市场以及市场政策，凭借此，上海才成为北京之后电竞的落脚地。而大量的金融资源、高校科研资源以及市场化企业也保证了上海市市政府可以调动足够的资源扶持电竞行业。

同时，和其他几座积极发展电竞产业的城市比，上海市第一个明确提出发展目标，即利用电竞打造“城市名片”。这意味着，上海市后续的动作可以做到有的放矢。认证办法就是典型的例子。如同我们提到，这种政策不直接产生经济利益，却利用认证背后带来的福利改变了电竞选手流动的规则。“城市名片”的策略就是要居高临下，与培养出一支“无敌之师”相比，建立完整的电竞产业版图可能更加重要。一定程度上看，这种相对偏宏观的定位和打法确实更贴近上海市大政府的特点。

用质量填补数量的减少

既然大批俱乐部、电竞企业迁出上海已成既定事实，那么上海市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质量来填补数量的减少。

以传统体育为例，所谓的质量可以理解成赛事本身的丰富程度和支持体系的丰富度和繁荣度，而且，这个支持体系往往是由和体育弱关联的资源构成。从这个视角看，政府，也只有政府，才具备调动大量资源（特别是传统资源）快速构建生态的能力。

因此，换个思路想，与其吸引更多的选手聚集于此，不如打造自己的电竞标签。这个标签可能是一个队，也可能是一个赛事，或者一个人。以试行办法为引子，如果上海市投入大量的資源，比如高校资源、传统体育资源甚至是公共资源，在打造“电竞之都”这件事上，上海无疑会占得先机。

以今年处在风口上的电竞教育为例。目前尚且没有顶级高校介入。如果复旦大学、同济大学、上海交大这些顶级院校能够实质性介入，凭借着雄厚的科研实力，无论教育体系的搭建，还是理论在实际中的应用，可能很快就会有所建树。

而且，一旦这种科研上的领先配合上上海市的传统体育资源，或许就存在着培养出顶级战队或顶级选手的可能性。在足球和篮球的世界里，球队成为城市的标签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对电竞也同样。只不过，传统体育做到这一点依靠的是时间上的积累。而上海市的做法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

当然还有其他的方法，比如在上海市市中心打造一个电竞文化节、固定举办某项赛事无疑比在非市中心的其他地区更能吸引注意力。政府还可以通过发达的金融体系给予整个体系资本上的支持等等，方法并不唯一。

但总的思路是异常清晰的，即在试行办法迈出第一步的情况下，通过投入大量资源，进一步加强整个城市和电竞之间的交互。如果做到这一点，在这个电竞全球化的时代，打造“国际电竞之都”或许不是一句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