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中,袁 勤,刘镇江
(1.南华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衡阳 421001;2.湖南工学院,湖南 衡阳 421001)
核安全牵系世界各国人民的安全,是全球安全治理领域的重要方面。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和关注核安全,以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形成了内涵丰富、体系完整、意义深远的核安全观。
从国际上看,核扩散危险、核事故风险、核恐怖主义威胁均是当前世界核安全面临的重要挑战,尤其是恐怖分子利用核材料存在的潜在安全风险,可能发动核袭击,对全球安全造成极大威胁。面对当前国际核安全制度不完善的状况,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仍主导着话语权。1968年签署的《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简称NPT)》主要针对的是无核国家,要求这些国家不仅必须放弃发展核武器,而且不能有因和平目的进行核活动、发展核能的权利,相反有核国家的和平核活动却不能被干预妨碍。国际原子能机构在承担核安全任务的能力方面存在限制,导致世界核安全文化的薄弱。国际社会亟须推进全球核安全治理、保障世界普遍安全的新理念、新方案。从国内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这既为我国核能事业发展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又对我国核安全乃至总体国家安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迫切需要新的思想理论来引领。因此,新时代的中国共产党肩负着为全球核安全治理贡献中国智慧、中国方案的历史使命。正是这种新形势、新使命和现实需要,催生了习近平核安全观。
一是马克思主义的和平思想、安全理论是习近平核安全观的理论基础。马克思、恩格斯、列宁都主张和平,反对战争;主张国家安全,反对外来侵略和干涉。坚持将和平、安全与发展作为处理国际关系的基本原则。这些重要思想构成了习近平核安全观的理论基础。二是中国共产党核安全理论是习近平核安全观的直接理论来源。在领导新中国核能事业发展的60多年进程中,中国共产党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核安全理论,包含了毛泽东核安全观念、邓小平核安全观念、江泽民核安全观念、胡锦涛核安全观念,先后提出并阐述了一系列重要观点和政策,如:中国发展少量核武器是为了打破核垄断、核讹诈,保卫国家安全、保卫世界和平;是为了制止战争,最终消灭核武器。中国坚定奉行“决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维护核不扩散,不在外国部署核武器,不以核武器相威胁”的“四不”政策;中国积极支持和平利用核能,主张在民用领域和平利用核能以造福社会、造福人类;主张和平利用核能时必须坚持“安全第一、质量第一”的方针,确保核安全和环境安全;主张加强核安全领域国际合作,携手应对核安全挑战,中国共产党核安全理论一脉相承,是对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核安全观的继承与创新发展。三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和平与安全观是习近平核安全观的重要思想来源。中华民自古倡导“天人合一”“仁民爱物”“惜生重生”“兼爱非攻”“和为贵”“和而不同”“协和万邦”“合则强,孤则弱”“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等优秀价值理念,为习近平核安全观的产生提供了宝贵的民族文化思想资源。四是习近平核安全观在形成和发展过程中还批判借鉴和吸收了西方发达国家关于核安全治理的一些成功经验和做法,如重视核安全文化建设、重视核安全立法等。
2014年3月24日,习近平主席在荷兰海牙举办的全球第三届核安全峰会上发表讲话,阐述中国理性、协调、并进的中国核安全观,提出“发展和安全并重,以确保安全为前提发展核能事业;权利和义务并重,以尊重各国权益为基础推进国际核安全进程;自主和协作并重,以互利共赢为途径寻求普遍核安全;治标和治本并重,以消除根源为目标全面推进核安全努力”[1]的中国方案。2016年4月1日,习近平主席又在美国华盛顿举办的全球第四届核安全峰会上发表讲话,提出要强化政治投入,把握标本兼治方向;强化国家责任,构筑严密持久防线;强化国际合作,推动协调并进势头;强化核安全文化,营造共建共享氛围。[2]习近平两次在核安全峰会上的讲话,构成了习近平核安全观的核心。
习近平核安全观内涵丰富,是一个完整严密的理论体系,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核能发展目的论。习近平认为,核能开发利用的目的只能是造福社会,增进人类福祉,而不是给人类发展带来退步和破坏,给人类安全带来威胁和恐吓。二是核能发展认识论。习近平认为,要科学理性地认识核能,正确对待核能事业。既不能因为核能利用伴生核安全风险就简单地“弃核”,也不能因为核能利用给人类带来了新动能就忽视了核安全风险从而酿成核灾难事件。应该在牢牢坚持安全第一的原则下和平发展核能。三是核安全治理价值论。习近平认为,加强核安全是事关中国国家安全和经济社会健康发展的大事。同时,核安全是影响人类安全和发展的重大问题。加强核安全治理是推进全球安全治理、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完善世界秩序的重要环节,其意义深远、价值重大。四是核安全治理愿景论。习近平认为,加强核安全治理的长远目标在于,通过建立公平、合作、共赢的国际核安全体系,打造核安全命运共同体,进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世界普遍安全与和平发展。五是核安全治理方法论。习近平认为,加强核安全治理的根本方法和路径在于正确认识和辩证处理和核能发展中的四对基本关系,做到“四个并重”“四个强化”,即“发展和安全并重,权利和义务并重,自主和协作并重,治标和治本并重”“强化政治投入,强化国家责任,强化国际合作,强化核安全文化”。总之,习近平核安全观涉及核能发展、核能安全、国家安全、全球安全、国际关系等诸多方面,蕴含了和平、发展、合作的时代主题,内容博大精深。
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观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深刻洞察国际社会、国际关系与国际格局的发展趋势,准确把握中国与世界各国战略关系的走向,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的国情、世情和时代特征结合起来,逐步形成的一个科学的思想理论体系。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观彰显了中华民族的全球视野、人类休戚与共的情怀和大国担当,是对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和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伟大创新和发展。
从世界层面来看,一方面,人类科学技术已经发展到了历史的最高水平,人类的文明已经让古人难以想象。文明是共同进步的,与之相适应的,是世界各国人民的关联、相互依靠的程度越来越紧密,世界各国人民的未来和前途不可避免地联系在一起;从另一方面看,人类也共同面临着层出不穷的挑战和日益增多的风险,人类社会面临的日益增多的全球性问题,许多问题跨越国家界限、困扰人类多年,人类世界不确定性、不稳定性、潜在的威胁和危机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人类的发展。共同发展与局部对抗,是当代世界典型的二重性特征,也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实需要和实践基础。
从我国当前国情来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进入了新时代。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人民坚持改革与开放,走出了一条适合中国国情、具有世界意义的发展道路。中国现在已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人民走出来的中国道路,使我们国家快速发展起来,使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国家政治、经济、科技等综合国力不断提升,人民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使中华民族大步追赶世界先进潮流,民族伟大复兴迎来了光明的前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在世界上高高举起。中国道路、中国经验,为发展中国家和民族发展经济、建设现代化国家提供了全新思路和选择,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成功发展与实践,是我们党提出自己的全球治理主张的最坚实的实践基础。
一是来源于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尤其是马克思社会共同体思想。这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最本源、最重要、最深刻的思想理论渊源。二是源于中国共产党执政以来的国家外交政策和国际关系战略思想。其中主要包括了毛泽东的“永远不称霸”和“三个世界”的观念,邓小平的当代世界“和平与发展”两大主题和建立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观念,江泽民的构建“公正合理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观念,胡锦涛的构建“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的观念,这是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观的直接理论来源。三是源于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植根于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主要是中华民族倡导的‘天下为公’‘以和为贵’‘协和万邦’‘天下一家’的政治追求和和谐大同的思想,‘和而不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讲信修睦’的处世哲学和思辨智慧,‘仁者爱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担当情怀和博爱精神,‘兼相爱,交相利’‘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舍生取义’的义利是非观等,这是中华民族的最可宝贵的精神财富和价值基因。”[3]18-24当然,世界各国人民为推动人类社会进步与发展而进行的伟大实践和伟大创造,产生的历史智慧和思想精华,也为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观提供了重要的借鉴和启示。
习近平总书记最早于2013年3月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发表讲话时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论断。他指出,“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4]五年来,习近平在国际国内不同的重要场合先后100多次谈及命运共同体的观念,其理念不断升华。2015年9月2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第70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发表重要讲话,提出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2017年1月17日,习近平在达沃斯国际会议中心出席世界经济论坛2017年年会开幕式,发表题为《共担时代责任 共促全球发展》的主旨演讲,进一步系统阐述人类命运共同体,强调“牢固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共同担当、同舟共济,共促全球发展,建设一个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5]。1月18日,习近平主席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发表了题为《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演讲,较为系统地阐述了中国“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张,他提出了五个坚持,即“坚持对话协商,建设一个持久和平的世界;坚持共建共享,建设一个普遍安全的世界;坚持合作共赢,建设一个共同繁荣的世界;坚持交流互鉴,建设一个开放包容的世界;坚持绿色低碳,建设一个清洁美丽的世界”[6]。标志着习近平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观念进入了成熟阶段并形成体系。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观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内容:一是国际权力观。习近平总书记在日内瓦发表演讲时指出:“我们要推进国际关系民主化,不能搞一国独霸或几方共治。世界命运应该由各国共同掌握,国际规则应该由各国共同书写,全球事务应该由各国共同治理,发展成果应该由各国共同分享。”[6]习总书记指出了国际权力的分配路径和方法。随着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世界各国都是相互依存的,各国也在相互依存的关系中形成了各自的利益关联,这些利益关联就形成了现存的国际秩序。国家之间的权力分配不再像过去那样要使用战争等极端手段才能实现,国家之间相互依存的经济关系缓和了国际形势,各国可以通过对话、协商来维持、规范国际体系的运转,从而维护其共同利益。二是共同利益观。经济全球化促使各国利益高度交融,各经济领域的产业链可能贯穿全球,而每个国家都可能成为产业链上的一环。这个产业链也就形成了一个共同的利益链。产业链上各个环节都能正常、顺畅运转,则这个产业才能兴旺发达,各国才能共享发展成果;如果产业链上任何一环出现问题或瑕疵,就可能导致全球利益链出现问题,甚至导致链条的断裂。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第70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讲话所说:“大家一起发展才是真发展,可持续发展才是好发展。要实现这一目标,就应该秉承开放精神,推进互帮互助、互惠互利。”[7]三是可持续发展观。习近平总书记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发表演讲时指出:“人与自然共生共存,伤害自然最终将伤及人类。空气、水、土壤、蓝天等自然资源用之不觉、失之难续。工业化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物质财富,也产生了难以弥补的生态创伤。我们不能吃祖宗饭、断子孙路,用破坏性方式搞发展。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我们应该遵循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理念,寻求永续发展之路。”[6]为世界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指出了前进的方向。
耦合性(Coupling),也叫耦合度,原本是软件系统结构中各模块之间联系紧密程度的一种度量。现在也广泛应用于政治、金融、系统工程等领域的模块之间相互联系紧密程度的一种度量。习近平核安全观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耦合性,也就是习近平核安全观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之间的关联和相互促进的机理机制。
习近平核安全观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理论根基虽然各有不同,但渊源都是根植于中国实践,来源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吸吮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营养。他们两者之间的理论渊源基本上是同出一脉的。一是马克思主义思想。习近平核安全观来源于马克思主义和平思想、安全理论,直接理论来源是中国共产党核安全理论。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则来源于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关于社会共同体的思想,直接理论来源是中国共产党历代领导人的外交和国际战略思想。二是中国传统文化。习近平核安全观来源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天人合一”“兼爱非攻”等和平与安全观;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则来源于中华民族倡导的“天下为公”“以和为贵”的政治理念思想,尤其是他们两者在理论源头上有许多共同之处和互通之源。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这既为习近平核安全观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共同的实践基础,也是两者之间共同发展的必然选择。
从总体上来看,世界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格局和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蓬勃发展成为习近平核安全观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共同时代背景。核能是现代科技进步的结晶,本可以给人类社会带来巨大福祉,但由于其特性,却又被制成人类历史上最危险、最具破坏力、最具威慑力的武器。这就像现在人类社会发展的新阶段一样,全球经济化、信息化、全球产业合作,是人类进入新的时期后文明发展进步的巨大优势,但随着全球一体化的到来,恐怖主义、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地区性的冲突演变为全球性的对抗现象越来越成为人类进步的阻碍。这些问题和现象,就是习近平核安全观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产生的全球治理的现实需要。
同时,由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成功实践,中国和中国人民创造了了不起的中国奇迹,国家综合实力不断提升,国际地位也不断提升,中国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进一步加强,我们有必要为人类文明的共同进步和全球安全治理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这是习近平核安全观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实基础。
习近平核安全观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都要面对人类社会的可持续与安全发展,以应对各国发展中面临的挑战,寻求世界各国发展的合作机遇。习近平核安全愿景在国际核能利用中的主张主要有三点:一是人类应当和平利用核能,中国愿意切实担负起大国责任,积极与有关国家开展核能利用和核安全应用领域的合作;二是反对使用核武器,中国承诺绝不先使用核武器,也不对无核国家和地区使用核武器;三是在全球建立公平、合作、共赢的国际核安全体系,打造核安全命运共同体,实现世界普遍安全与和平发展。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也是为了事业和平与发展,是为了呼吁世界各国、全球人类都能树立起“宇宙只有一个地球、人类共有一个家园”的理念,携手奋斗,相向而行,多谋人类福祉,促进各国发展,“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推动各国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信任,建设一个开放包容的世界,旨在实践互惠互利、合作共赢的新理念”[3]18-24。这与习近平核安全观的目标是一致的,是相互融合的。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为了应对全球治理而产生的。20世纪90年代以来,世界各国为了应对全球化背景下的国家之间相互合作、携手发展、共同管理全球事务,全球治理理论逐渐形成。“这种治理理论主要针对的是一些单个国家无法解决的跨国性问题,各国需共同合作共同治理,才能达到维护国际秩序的目的。核安全问题涉及到各国的安全利益,全球治理理论为核安全问题的解决提供了途径与方法。”[8]109-114习近平核安全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是要构建核安全命运共同体,就是要呼吁各国在发展利用核能方面,要以全人类的福祉为根本,而不能为满足一国之私欲而恣意妄为,要坚定推进全球安全治理,维护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努力在全世界打造核安全命运共同体,从根本上消除核安全隐患。核安全共同体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组成和抓手。世界各国通过核安全领域的合作和协调,在彼此重大关切问题和利益上达成一致,共同推进世界核安全,也就是推动了各国的团结与协作,从而推动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这既是实现全球核安全的重要途径,也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载体。
由于对象、目标、途径的耦合,习近平核安全观的实现可以借助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平台来达到。人类命运共同体可以为世界各国政治、经济、军事等多方面构建合作协调的平台,推动世界各国在和平与发展的氛围下开展核安全领域合作,构筑更安全的全球核体系。同样,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共建人类美好家园,核安全是当今人类社会不可避免、不可回避的重要组成部分。人类命运共同体可以借助世界核安全体系、机制的构建来予以推进,各国可以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框架下来宣传核安全文化、推进核安全工作的开展,也可以在核安全的工作中凝聚共识、达成协约、积蓄友谊,促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设。
由此可见,打造核安全观能够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也能更好地促进全球核安全体系建设,核安全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之间互为手段,也互为目的,他们之间存在着相互作用、千丝万缕的紧密耦合性。只有把习近平核安全观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放在一起研究,把握其中的系统性、协调性、耦合性,才能准确把握习近平核安全观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精髓,推动全球核安全治理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