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钟声到客船

刘兴诗

你读过《枫桥夜泊》这首诗吗？诗中写道：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是唐代诗人张继乘船路过姑苏城，晚上听见远远的寒山寺钟声而写的。

寒山寺在苏州城外的枫桥镇附近，最初修建于南北朝时期，当时不叫这个名字。相传唐代高僧寒山曾经在这里主持，所以才改名叫寒山寺。寺内有一口大钟，声音非常洪亮。每年除夕到寒山寺听钟声，是苏州当地特有的习俗。

幽美的夜景，音乐般的钟声，加上张继这首有名的诗，使这里更加吸引人。由于千百年来，一代代人们前来拜访，留下了包括岳飞、陆游、唐伯虎等许多名人的题词，使这座寺庙成为苏州最著名的名胜之一。

由于历史的原因，寒山寺原来的古钟已经流失到了日本。清代光绪三十年（1905年）寒山寺重建的时候，日本人模仿原来的唐代古钟，重新铸造了一口铜钟回赠中国。经过了岁月流逝，寒山寺听钟声的习俗又恢复了。现在，每到除夕的夜晚，還有来自海内外四面八方的游客，十分虔诚地到这里来倾听钟声，祈求平安幸福呢。不消说，这时候寒山寺的香火也特别旺盛了。

千百年来，到寒山寺听钟声的游客络绎不绝，观看张继《枫桥夜泊》诗碑的人不知有多少。可是却很少有人读了这首诗后，认真想一想，其中有什么奥秘。

俗话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在众多的拜访者中，难免有几个有心人，联系周围环境，读着这首诗，想到了一个问题。

问题出在哪儿？

问题就是，枫桥离寒山寺很远，这么远的距离，怎么会听见寒山寺的钟声？这是张继瞎写的吗？

可是，在同样的地方，听见同样的钟声的人，不止张继一个。宋代有一个诗人，写了一首《过枫桥寺》，也在诗中说道：

乌啼月落桥边寺，倚枕犹闻半夜钟。

请看，同样的时间和地点，他也和张继一样，听见了奇妙的夜半钟声。问题在于这两首诗都是诗人在枫桥边写的。枫桥距离寒山寺还有一段路呢，他们真的听见过几里外的寒山寺钟声吗？

物理学家说，这是一个声学问题。为什么相距很远的地方，也能够听见钟声？这和声波传递规律有关系。

根据声学研究，声波传递和温度、风向等许多因素都有关系。一般来说，气温高，声波传递快；气温低，声波传递慢。白天地面温度高，声音在近地面处传播较快，在高空传播较慢，声波传递路径是一条下凹的曲线；晚上空中温度高，声波传播快，近地面传播慢，声波传递路径是一条向上凸起的曲线。这样，声音可以沿着这条向上凸起的曲线传播到很远的地方，可是在中间声波升高的地方，反而没法听见。

虽然枫桥距离寒山寺较远，但是正好处在向上凸起的曲线的另一端，所以能够清楚地听到钟声。

另外一个原因是夜间没有嘈杂的喧嚣声响，远处声音比白天听得清楚。阴天时空气湿度较大，空气分子间的间隙比较小，声音就能传播得远些，也更清楚些。张继诗中的“霜满天”的天气，就是这个情况，所以诗人在枫桥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远处的钟声。

话说到这里，还有一点需要说清楚：是不是空中到处弥漫着水汽的下雨天和大雾天气，声音传播得更远？

不是！如果空气中的水汽含量超过了一定的限度，无数较大的水滴会对声波产生散射和反射作用，将会大大降低声音的传播效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