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蔚
“宁茜!”
睡得迷迷糊糊的宁茜下意识地猛然站起:“到!”
“哈哈哈……”全班瞬间爆发出的笑声让宁茜涨红了脸,班主任无奈地挥手让她坐下: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宁茜狠狠地剜了一眼身旁笑得最凶的盛淮南,坐下了。
火红的木棉花横斜着开满了枝头,仿佛不断地开只为了不断地落。凝视着那片似乎要把天空烧尽的云,宁茜叹了口气。
办公室里,班主任语重心长:“你语文再好也被你数学拉下去了,盛淮南一门数学就能超你80分,已经是最后两个月的冲刺了,你怎么办?”班主任看着对面沉默的宁茜,“你妈说你每晚都在拼命写稿,天天搞到半夜一两点。把精力多放些在数学上吧,毕竟现在数学好更吃香。”
从老师办公室回到班上,宁茜瘫软下来,两个月把数学提80分?怎么可能?她发狠地盯着桌上的笔,她早就知道只剩那一个方法了——那是她最后的机会。
身旁传来盛淮南张扬的笑声,宁茜趴在桌上,紧紧闭上了眼,想與那笑声隔绝,却不过是徒劳。
从小一起长大的宁茜和盛淮南水火一样难容,最起码在宁茜眼中是这样。一直作为父母骄傲的宁茜,在多了盛淮南这个邻居后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盛淮南又拿了华杯赛一等奖。”宁茜总是在晚饭时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向数学不好的她在心里和邻家的孩子较起了劲,每天晚上奋力学数学,连妈妈都觉得自己的女儿像变了个人。可是考试结果出来,她还是被他甩了十几分。每次宁茜都会躲在被窝里哭很久,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了很久。
在又一次和宁茜打招呼却惨遭自眼后,盛淮南忍不住抓住了她胳膊:“喂,你是不是对我有敌意?”宁茜不肯答他,两人僵持了好久,以宁茜大哭而告终。“对……对不起!”盛淮南摸着头道歉,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最后,两个人上学一起迟到,在教室门口被罚站。
宁茜不得不承认自己很羡慕盛淮南数学成绩那么好,不,刻薄一点地说,是嫉妒。在充分认识到自己不是学数学的那块料后,宁茜把精力集中在自己很有兴趣的写作上,这似乎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正在书房里咬笔构思的宁茜忽然听到盛淮南的声音:“阿姨好!我进去和宁茜打个招呼,看能不能在数学上帮帮她!”
真烦!宁茜最讨厌脑筋打结时被人打扰,无奈妈妈在,得忍住,她攥起了拳头。
在盛淮南又一次抽走她面前的纸时,宁茜忍不住了:“你到底要干吗?”
“帮你补数学啊!”他无辜地眨眼。
“你以为这样很有意思吗?幼稚!你不就是想来看我笑话吗?从小就是,我受够了!不就是数学不好吗?怎么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还可以通过作文竞赛来加分……哪怕我知道机会渺茫……”
宁茜吼着吼着就靠在墙上哭了起来。
盛淮南看着她,沉默了好久,说:“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每天晚上写小说写到很晚。我每晚都能从阳台上看到你这里昏黄的灯。”
顿了顿,他又说:“我本来想和你开开玩笑,调剂一下气氛的,别憋坏了,结果还惹你生气了,对不起!”他说完站起来,转身离开,临关上门时又说,“抱歉,打扰你了!请你千万别放弃!”
发了许久的呆,宁茜重新拉开凳子,再度埋首于桌上的稿纸堆中,昏黄的灯给她镀上了一层碎金,温暖中透着一股从迷茫到坚毅的力量。
后来,宁茜的作文获了奖,通过了心仪大学的自主招生。得知消息的那天,盛淮南涨红了一张脸,朝宁茜跑来,呼哧呼哧喘半天,才说了一句:“恭喜!”宁茜的眼泪夺眶而出。
一阵风刮过,卷起路边深深浅浅的紫色藤萝,它们在暖阳的照射下映出淡紫色的微光。人们说:“未曾在长夜哭过的人,不足以语人生。”青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