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本质的生存论与发生学阐释

2018-02-04 06:52:33
体育科学 2018年1期
关键词:养育本质身体

梁 诚



体育本质的生存论与发生学阐释

梁 诚

四川理工学院 体育学院, 四川 自贡 643000

针对众说纷纭的体育本质问题,从生存论和发生学两个层面做了全新的剖析。从生存论角度,英语Physical Education承法语Education Physique而来,其本义是指自然发育、自然养育、自然教育,“自然”成为其发育、养育、教育的本质规定和行为规范,以此审视体育,其本质是生长;从发生学角度,体育就是生育,即生育身体和生命,这既可以从汉语“體育”概念的本义得到准确解释,也可以从人的本性是生、生殖、生育中找到原初起点,综合二者,发生学意义的“体育”,其本质依然是生长。生长构成以身体生育和身体发育为双重取向的“体育”的内在规定,这恰恰是身体或生命自我发育与父母或家庭(社会、环境)养育相协调。以此观之,只有整合“体育”概念的生存论意义和发生学意义,才形成对“体育本质”内涵的完整理解。对“体育”概念的这一重新探析,将拓展对体育本质的认知空间,解决体育本质讨论的“多元性”和“未决性”,或可为新时代的体育实践探索开启新的方向或可能性。

体育本质;生长;发育;生育

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为标志,中国社会进入拨乱反正的新时期,教育和学术研究逐渐恢复常态,体育和体育的科学研究亦如是。在体育学界,面对体育如何在国民教育中正确展开的现实,需要解决关于体育的根本认知问题,体育本质的研究便应运而生。

体育本质问题成为体育学理论研究的基本问题受到关注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广州体育学院学报1982年第3期发表的饶纪乐的《论体育的本质》是较早的研究论文之一。迄今为止,关于体育本质探讨的期刊论文多达300余篇。此外,各种体育学专著也涉及体育本质问题的正视和思考,如《体育学原理》《体育原理》《体育方法学》《竞技运动教育学》《竞技运动学》等,均从不同角度切入阐述体育本质,并形成一定的理论特色。

体育本质问题的解决,既奠定体育科学得以建立和繁荣的智识基础和思想土壤,也形成国家体育事业和全民健康的奠基性认知。正因为如此,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对体育本质问题的关注和探讨从未间断。这不仅从一个方面见证了体育学科的健康发展历程,另一方面,也表明了体育本质问题探讨的多元性和未决性。这种多元性和未决性呈现出体育本质的复杂性,揭示出体育研究思想观念、思维方式、认知视野、研究方法等方面的局限与困惑:“体育本质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们的理论和实践,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1]应该说,这一判断较为客观和准确。从根本上解决体育本质问题在理论与实践两个方面“摇摆不定”的困扰,成为体育本质再认识、再探讨的价值所在。

1 体育本质论的分类学概述

体育学界在对体育本质的探讨中,形成各种各样的观念,为便于把握,需要梳理,这就涉及到分类。由于体育本质探讨所形成的诸多观念使分类不能按照一种方式完整地统摄,由此形成分类的多样性。本文只采用具有普遍性的两种分类方式,即观念类型方式和观念形态类型方式,以求形成互补性参照,尽可能了解体育本质研究的历史进程及其整体全貌。

1.1 观念类型

所谓观念类型,是指以观念本身为分类准则所形成的类型。刘映海等[14]的研究较为完整和突出,他们将过去30多年来体育学界探讨“体育本质”问题所形成的主要观念概括为社会活动说、人的自然化说、教育说、游戏性行为说、体质说和非竞争身体活动说6类。

社会活动说。这一观念认为“体育的本质是根据社会需要,以运动作为主要手段,通过对人、特别是人体的培养来达到一定目的的一种实践活动”[3]。社会需要说的语义涵盖相当广泛,其中最重要的观念有3种:1)实践说,认为体育的本质是实践,人只有通过实践才创造体育[38];2)劳动论,认为劳动才是体育的本质;3)竞技说,认为竞技构成体育的本质,“竞技运动是人类历史发展的产物,是适应人类个体和社会需要的产物,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7]。

人的自然化说。这一体育本质观的最早表述者是李力研,他提出“体育的本质就是人的自然化”[11]这一命题。其后,许杰等[38]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证明体育的本质就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魏丽等[33]沿着这一体育本质观思路推论出“自然体育”的主张:首先,体育在顺应与满足人的自然本能需求的基础上促进了“个性自由发展”,具体地讲,体育是“以身体大肌肉活动适应环境为工具,而谋求达到教育目的的一种教育”。或者说是以“自然活动”为手段,顺应人的本能,促进人性的解放[44]。

教育说。将教育定位为体育的本质,是从人自身存在与发展角度入手的,即体育是促进人自身的存在发展的一种教育活动[27]。对这一本质观阐述得最清楚的是饶纪乐,他认为,体育的教育本质是历史的生成,历史越久远,“教育愈原始,体育因素的比重就愈大,因而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原始的体育,其本质就是一种教育”[23]。其后,颜绍泸专题探讨了体育作为原始教育形态及其演变发展的历史:“体育萌发于前氏族公社阶段人类的物质生产和生活实践过程中,并同时形成了由与劳动教育等值的萌芽期身体教育和由身心需要引发的萌芽期娱乐活动构成内容的最初原始形态。根据这一形态的原始性,我们可以称其为‘萌芽期的体育’。”[39]人类在其后的进化历程中又陆续进入了“萌芽期娱乐活动”和“萌芽期身体练习”两个阶段。“在人类社会漫长的史前时代,原始体育就这样走完了萌芽期体育、身休练习与娱乐活动、竞技运动、原始祭礼运动会的产生和初期发展的历程。在萌芽体育完成自己历史使命后,其两个组成部分——萌芽期身体教育和萌芽期娱乐活动分别走向不同的归宿:萌芽期身体教育——劳动教育遂同这时已经初具当今体育特性的身体练习和娱乐活动分离,仍继续作为参加劳动的直接准备阶段存在,并一直留存至今;而萌芽期娱乐活动则正如前述那样,却演进为较为成熟的娱乐活动,不再独自发挥作用了。至于身体练习、娱乐活动、竞技运动和祭礼运动会则因具有相对的历史稳定性,一经产生,便不再消失,共同构成了体育的原始形态。”[39]

体质说。这一说法比较流行,在《体育理论》《体育概论》等全国性通用教材中有其最为简单明确而通俗的表达。客观地讲,将增强体质、促进健康和培养人全面发展看成是体育本质属性的现实反映[45],是很普遍的体育本质观:“我们把体育的本质概括为人按照自我发展的规律而进行的物质机体的自我训练。”[12]因而,体育的本质是一种人体活动,以强化人的“体能”为目的,具有“非生产性”[35]。严格说来,体育是以发展人的自然属性为目的的身体活动[32],并通过这种身体活动来“增强国民素质”[17]。这不仅可以从体育与德育、智育与美育的种差上来确定“增强体质”就是体育的本质[13],更可以毛泽东“体育之效,在于强筋骨,因而增知识,因而调感情,因而强意志”[25]为依据。

游戏与非竞争身体活动说,此二者可归为一类。不少学者认为,体育的本质是非竞争性。非竞争性的具体表述就是游戏性,而体育作为游戏在本质上却是娱乐的[9]。因为客观说来,“在人的一生中体育应该而且可能提供的服务,则集中反映在‘教育与健身娱乐’上”,在“体育的实践过程中,直接获得并满足娱乐、享受、审美、自尊、民主、自由、合作、交往、创造、成功、渲泄等精神上心理上的各种需要,使其心情舒畅,精神充实愉悦,充满活力”[37]。更进一步讲,“游戏从总体上讲就必然同一种它由之而产生并为之而进行的其他的‘做’相联系——这种其他的‘做’事先已经通过它所具有的集中、紧张、劳累等性质而表明为是劳动”[19]。不仅如此,游戏作为“正宗传人”的体育运动,理应包括着这种深层的自由,以及与之相应的情感反应——审美愉悦。所以,体育的本质是游戏,游戏的本质是自由,“自由性是游戏的本质属性的结论。也就可以把游戏定义为:是人们在现实生活之外,通过一定的规则、技术和情节过程,创造性地展示自己理想和愿望的实践活动”[41]。因为“在游戏中,对象的‘客观性’和它的效应,对象世界的现实性(这种现实性不断迫使人承认它)等等,都一一失效:游戏者完全按照自己的爱好对待对象,他变得‘自由于’对象,他根本不理睬对象,这将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人在不理睬对象的同时就达到了自身,就进入了他的自由领域,这种自由正是劳动中尚付厥如的。在游戏者的一次掷球动作中,存在着比人在技术性劳动中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还要伟大的自由的凯旋,这种自由,即是人的本质超越对象性的无限恢宏的自由”[19]。

1.2 观念形态类型

体育是以人为主体的,并且,以人为主体的体育必须是行为的、活动的。行为、活动当然可能由人自身发动、展开、完成,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多人性或者说群体性的,这就形成了体育的复杂性,面对这种复杂性,对体育本质的探讨与定位,观念类型方式显得捉襟见肘,于是就有了观念形态类型为之弥补。

对体育本质予以观念形态类型的归纳,形成3种类型,即体育本质内涵的一元论、二元论和多元论①。

采取一元论观点来考察体育,其本质内涵是简单的,它由一个单一的因素构成。虽然如此,但在什么因素才可构成体育的本质规定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达成“一元”共识,而是呈多元取向。有学者认为,人的需要构成了体育的本质规定,且这种需要还是多元取向的,包括“体育是人类生存的需要”“体育是人类享受的需要”“体育是人类发展的需要”等。从根本上讲,“没有需要便没有体育”,“只有将体育放在满足人类诸方面社会需要这一广阔的领域内,才能科学地、系统地认识体育的目的和本质”[42]。有学者主张发展是体育的本质规定,但这种“发展”本质观又往往与人类活动、社会需要联系在一起。“体育是人类特有的社会活动,它的产生和发展完全与人类社会机制密切联系,是人类根据自身需求创建的一种社会文化形式,它存在于每一个特定的时代或特定的民族文化模式之中,随着人类社会需求的改变而调整着自身的内容和结构,改造自身的功能。”[15]又比如,有学者认为“人的自然化”才构成体育的本质规定[11];有学者认为教育才是体育的真正本质;还有学者认为体育的本质是文化,体育的本质核心属于社会文化活动范畴[16]。

一元论本质观并不能构成对体育的根本问题的真正解释,因为体育活动的人本性以及其行为展开所涉及因素的非单一性,必然要求对体育本质内涵的复合性构成的探讨,于是形成体育本质内涵的二元论和多元论。

然而,关于体育本质内涵的二元论取向和多元论取向,都如一元论取向一样没有达成某种具体观念的共识,仍然呈多元取向。比如,体育本质内涵的二元论就存在着体育“健身”与“教育”的二元论[10]、“自然本质”与“社会本质”的二元论[31]、“实践主体”与“实践客体”的统一论[34]等,且各种二元论观念都有其共同的哲学基础,这就是人的双重属性:“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20],人作为有机体的人,具有其自然属性;与此同时,人又是社会的人,“个人是社会存在物”[20]。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0]。

体育本质的多元内涵论也是多种观念并存,一种普遍流行的观点认为,“增强体质”“促进健康”和“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是体育本质属性的现实反映[45]。另一种较为流行的多元论却主张体育本质是教育性、健身健心性和身体活动性三位一体化:“体育区别于其他事物的本质属性,应当包括三方面的含义:第一,体育是教育的一部分,体育最近的属性是教育,如钓鱼斗鸡之类的项目就不能称之为体育;第二,都是以增强体质、促进健康、发展身心为目的,那么,不是以健康为目的,甚至不利于健康的,如拳击、斗牛以及会影响健康的竞技项目等就不能称之为体育;第三,都是以身体活动、自身活动、锻炼身体为手段,那么以脑力劳动为主的,如下棋、打扑克等活动就不能称之为体育。”[24]有学者认为,强身健体是体育的“初级本质”,教育和培养人是体育的“更高本质”,而体育的高级本质是竞技,其最高本质却是促进人的力量的发展,最终实现人的自由[8]。也有学者认为,体育的本质包含了娱乐、健身、竞技3层含义[3]。

2 体育本质的概念定义

本质始终是事物的内在规定和存在根据,它始终体现自身同一的唯一性。就体育而言,前述繁杂的本质观恰恰揭示了体育的本质在其众声合唱中逃逸了。面对如上各种各样的体育本质观,张晓义和巩凌在《体育本质研究存在的问题》一文中做了尖锐的批评。他们将体育理论界对“体育本质”研究中所存在的问题归纳为“原创性少”和“逻辑学与方法论错误”两类,并认为前一类主要表现在“穿新鞋走老路”“错上加错”“断章取义”“皮厚馅少”“盲目崇尚权威”“人云亦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8个方面,后一类主要表现在“挂羊头卖狗肉”“跟着感觉走”“方法或方法论的局限”“翻译方法上的错误”“自相矛盾”5个方面[43]。他们所论虽不乏偏激和片面,但也指出了体育理论界30多年来对体育本质探讨所形成的“百花齐放”背后客观存在的一些根本性问题,这些根本性问题表现在学理的形式呈现上,就是缺乏对“本质”“体育”这两个基本概念的逻辑辨析与语义澄清,而这恰恰是探讨体育本质的工作前提。

2.1 本质

要考察“体育本质”,首先是对“本质”概念有一语义内涵的明晰界定。黑格尔在《小逻辑》中对“本质”做了如下语义明确的定义[5]:

根据是同一与差别的统一,是同一与差别得出来的真理,自身反映正同样反映对方,反过来说,反映对方也同样反映自身。根据就是被设定为全体的本质。

[说明]根据的规律是这样说的:某物的存在,必有其充分的根据,这就是说,某物的真正本质,不在于说某物是自身同一或异于对方,也不仅在于说某物是肯定的或否定的,而在于表明一物的存在即在他物之内,这个他物即是与它自身同一的,即是它的本质。这本质也同样不是抽象的自身反映,而是反映他物。根据就是内在存在着的本质,而本质实质上即是根据。根据之所以为根据,即由于它是某物或一个他物的根据。

概括黑格尔的如上定义及其语义解释,所谓本质,就是实在的根据。所谓实在,就是存在者,通俗地讲,就是存在的事物。本质不仅是存在者自身的根据,也是他者的根据,这即是根据是对“全体的本质”的设定的基本含义。一般地讲,作为根据,本质既是与存在者自身同一的标志,也是与他者差别的体现,所以,本质是对存在者“自身同一”与“他者差别”的真正“统一”。作为本质,根据既构成存在者与自身本质同一的根据,也构成存在者与他者差异的根据。换言之,所谓本质,就是事物之为事物的内在规定性,这种内在规定性既构成该事物与自身同一的根据,也构成该事物与他事物区别的根据。这就是“本质实质上即是根据”和“根据之所以为根据,即由于它是某物或一个他物的根据”的根本理由。

以此审视“体育”,它与“劳动”“教育”,以及“游戏”“社会需要”“社会发展”等并不构成本质的自身同一,但却构成了本质的差异。换言之,劳动、教育、游戏、社会需要、社会发展等,既不构成体育之成为体育的内在规定性,也不构成体育之成为体育的外在根据。所以,当用劳动、教育、游戏、社会需要、社会发展等来定义体育的本质时,就显出捉襟见肘式的别扭。本质作为事物的内在规定性和外在根据,不可抽取和分离,一旦将它从事物中抽取和分离,该事物将不复存在。以此观之,分别将劳动、教育、游戏、社会需要、社会发展等去掉,体育同样存在。要很好的理解这一点,有必要考察“体育”概念的本原性语义。

2.2 体育

这一语词源于英语Physical Education。大约于1876年,Physical Education一语被日本人将其译为汉语“體育”,其后此概念传入中国。较准确的文献记载其传入的最初时间应该是1897年,这一年上海南洋公学出版的自编教材《蒙学读本》清楚地记载“泰西之学,其旨万端,而以德育、知育、体育为三大纲”[1],体育被视为教育的三大构成内容之一。

今天,我们对“体育”概念的理解,基于日本人对英语的汉语意译,即将Physical Education意译为“身体的教育”或“身体教育”。当以此向社会领域拓展时,很自然地,体育就成为“一种寓教育于运动之中的社会现象,是通过运动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并丰富人们文化生活的一种社会现象。”[6]

事实上,“身体的教育”或“身体教育”并不是Physical Education的本原语义。在Physical Education构成中,physical作为形容词而修饰education,意为自然的、物理的、有形的、物质的、身体的、肉体的等;而被修饰的education是名词,具有丰富的语义内涵,概括其主要者有4个方面:1)培养知识、品质的过程;2)发展智力、能力、技能;3)正规的学校课程;4)对学科理论、方法的系统讲授和学习。不难看出,education的每个义项都蕴含“教育”语义;而身体,却既是肉体的、物质的、有形的,也是自然的、物理的。整合二者而简言之,Physical Education是指肉体的、物质的自然养育、自然发育、自然教育,它构成Physical Education的本义。进一步看,自然发育、自然养育、自然教育的Physical Education演变为“身体教育”,却经历了相当长的历程。有关于此,郭红卫在其博士论文《Sport考论》中做语源学检索,发现英语Physical Education源于法语Education Physique,其本义是“自然发育”或“自然养育”,即以尊重人的天然本性的方式关心婴儿和青少年的发育、成长[2],这构成法国上层社会曾经的传统。从法语Education Physique转译而来的英语Physical Education,其本义仍然是自然发育、自然养育、自然教育。17世纪中叶以后,英国上层社会逐渐将“襁褓让位于宽松的衣服,奶妈哺乳让位于母亲哺乳,严管勤教让位于娇宠优容,距离感让位于同情心,母亲成为孩子的主要角色”[4]这一观念普及于欧洲社会。正是在这样的社会风尚下,康德在《论教育学》(1803)中将教育分为自然性教育和实践教育两部分,认为自然性教育是关于人的自然本性和发展的养育。这“实际上只是由父母、保姆或护士所进行的养育”[36],这种养育既包括喂食、衣着、摇篮、走路、锻炼、运动、游戏、休息、卫生等内容,更包括心灵的呵护和高级知性能力,如感官、想象力、记忆力、注意力、机智和判断力等方面的培养,“自然性教育的肯定方面是培养。就这方面来说,人与动物是不同的。这种培养主要在于心灵诸能力的锻炼,因此父母必须给孩子提供相应的机会”[40]。因而,自然发育、自然养育或自然教育强调孩子身心全方位发展。

作为自然发育、自然养育本义的Physical Education,日本人为何将其翻译为“體育”?这本身意味着什么?这需要从“體育”的词源入手来予以破解。

将“体育”语义予以中、英文对比,则不难发现:Physical Education所表达出来的自然发育、自然养育或自然教育本义,并不是其发生学解释,而仅仅是生存论语义,即当一个具体的身体(即生命)被某个女人生产下来后,被诞生的身体必须面临自我发育;就对这个被诞生的身体(生命)的照护来讲,(如父母)则必然担负起对他(她)的养育的责任。然而,汉语的“體育”概念所表达的“生育身体”(或“生育生命”)的本义,却是发生学意义的。只有将汉语的发生学描述与英语的生存论解释整合,才构成对“体育”(Physical Education)的本质内涵的完整理解。

3 体育本质的生存论释义

通过对“本质”和“体育”两个概念的语义生成的简要分析可知,“体育本质”这个概念是指“体育”这一具体的“存在事物”的自身规定性,它表征为体育之为体育的内在规定(自身同一)和体育之为体育的外在根据(即与其他存在物相比的差异性),这是我们考察体育本质的认知出发点和正确思路。

讨论体育的本质问题,首先必须正视“体育”的生存论语义指向。概括前述,英语Physical Education是转译法语Education Physique而来,其本义是自然发育、自然养育、自然教育。但“自然发育”“自然养育”“自然教育”这3个词并不是同义重复,而是表达了“体育”的不同生存论语义,且其不同生存论语义构成了体育发展的方向及边界和限度。

仅就事物存在论,其存在的生存论解释始终以其发生学为开端。身体(亦即生命)的自然发育、自然养育、自然教育,都是建立在身体被生育,即生命诞生这个前提上的:身体的诞生,必然按照身体本身的方式发育;对身体的照护,同样要遵循身体本身的方式养育;无论是身体化的生命(婴儿、儿童)本身的发育,还是对身体化的生命(婴儿、儿童)的养育,都是教育,并且都是遵循身体(生命)本身的方式的教育。所不同的是,前者是生命自发的自然教育,后者是他人意识的自然教育。

由此不难发现,自然发育、自然养育、自然教育这3个维度的语义指向,为“体育”做出了3个方面的规定性:1)体育是一种身体(亦是生命)的生长方式,劳动、游戏、竞技等含义,不是体育的生存论本义,只是体育的实利性生活需要;2)作为身体(生命)生长方式的体育,始终是双向的、互动的,这种双向互动恰恰是身体(生命)自我发育与他者(父母、家庭、社会、环境)养育的一体化协调;3)身体(生命)的生长,必须按照身体(生命)本身的方式展开,这是自然发育、自然养育、自然教育的内在规定,违背或者抛弃这一内在规定,身体(生命)要获得健康的生长是不可能的。

从生存论讲,体育就是发育、养育、教育,但发育、养育、教育必有严格的规范和边界,这就是“自然”这个定冠词。

“自然”(nature)概念具有多重语义,“首先,它意指世界存在的原生状态——这个意义上的‘自然’,即是自然宇宙和生命世界的同义语。自然宇宙和生命世界存在的原生状态,是指按其自身本性敞开自身的那种存在状态和生存样式。其次,它意指生成自然宇宙和生命世界之全部生命存在的原生本性和内在特征,其具体表述为生命(包括人、动物、事物)的内在活力、本质特征,也意指生命自存在的创造动力和规约性原则——即生命冲创力和生命自我秩序力及其相互统一的原则。这种生命的冲创力,就是自然宇宙和生命世界及其所有存在形式所内蕴的野性狂暴创造力量;这种生命存在的自我秩序力,则是自然宇宙和生命世界及其所有存在形式所内蕴的理性约束秩序力量;这种相互统一的原则,即是自然宇宙和生命世界及其所有存在形式所内蕴的野性狂暴创造力与理性约束的秩序力之对立统一所形成的协调、平衡张力原则。其三,它是人这种生命存在者的内在本性,具体地讲,它意指人谋求行动和保持行动的一种内在冲动,这种内在冲动即是自我秩序要求”[30]。概括如上三者,所谓“自然”,实际上包含了使自身得以创造并秩序存在的原生本性。“这个标识自身存在样式的本性所表现出来的规约功能,就是自然法则。因而,‘自然’不仅仅是一个实指意义的物理概念,而且最终是一个价值指涉的道德概念。”[30]有关于此,梅因的阐释很有见地。他说:“φύσις这个字在拉丁文中是natura,在英文中是nature,它的含义无疑是指物质宇宙,但这个物质宇宙是完全从另外的一个角度来领会的,……自然指的是物质世界,是某种原始元素或规律的结果。古希腊哲学家习惯于把宇宙结构解释为某种单一原则的表现。这种原则,他们有不同的看法,认为是运动、是强力、是火、是湿气、是生殖。‘自然’的最简单和最古远的意义,正就是从作为一条原则表现的角度来看的物质宇宙。此后,后期希腊各学派回到了希腊最伟大知识分子当时迷失的道路上,他们在‘自然’的概念中,在物质世界上加上一个道德世界。他们把这个名词的范围加以扩展,使它不仅包括了有形的宇宙,并且包括了人类的思想、惯例和希望。这里,像以前一样,他们所理解的自然不仅仅是人类的社会的道德现象,而且是那些被认为可以分解为某种一般的和简单的规律的现象。”[22]

因而,建立在发生学意义上的“体育”生存论解释,无论是身体本身(生命)的发育,还是对身体(生命)的养育,都必须是自然的,即都必须遵循自然法则。具体地讲,只有遵循身体或生命的本身法则,才可健康的发育,才可正确的养育,才是真正意义的自然教育;只有遵循身体或生命本身的法则的发育、养育、教育,才是体育。

由此可以得出初步的结论:在生存论意义上,体育的本质是生长。生长的互动机制是身体的自我发育和对身体的养育的并进,其依据是身体的法则——身体作为自然存在者的法则,即生殖。

4 体育本质的发生学解释

摩尔根曾说:“人类是出于同源,因此具有同一的智力原理,同一的物质形式,所以在相同文化状况中的人类经验的成果,在一切时代与地域都是基本相同的。”[18]“人类出于同源”,当然是指人类物种内部成员,如种族、种姓的同源,正是这种同源意识,才生成世界大同观。但“人类出于同源”的原初含义,却是指人类与地球生物物种同源,人类与万物同源。正是这种同源,构成了身体的法则、生命的法则与自然(地球和宇宙)法则的同构,或者,生命的法则、身体法则,最终是自然伟力创造天地万物生命时,赋予天地万物生命以自身法则,使天地万物生命同样获得了与自然宇宙同存在、共生存的律令、规则、尺度和边界。有关于此,基督教经典《旧约全书·创世纪》作了很形象的描述。宗教是人为自己谋求一个好出身而编织的创世神话,剥开其神话外衣,所展开的恰恰是存在世界生命消长的同一律,这就是生殖,它是以个体“向死而生”的生命运动,构筑起物种以及整个生命世界生生不息的生殖链条。宗教的创世纪神话,我们固然可以不相信,而人类哲学对存在世界的洞察,同样展示了自然世界永恒律动的生殖法则。从古希腊最早的哲学——米利都学派的自然哲学(具体地讲是物理哲学)开始,哲学家泰勒斯、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美尼都关注“世界的本原是什么”“宇宙是怎样生成的”和“世界(或者事物)的本质是什么”这样3个根本问题。虽然其各自得出的答案完全不同,但却彰显出一个共同主题,就是被后来者赫拉克利特所总结的“永恒的活火”逻各斯(logos),即“变中不变”和“不变中变”的转换生成辩证法,这是世界的根本法则。然而,从“变中不变”达向“不变中变”,以及从“不变中变”达向“变中不变”这一循环往复的运动进程,蕴含了生殖原理和生殖机制。这个由生殖原理和生殖机制所构筑起来的存在世界,就是后来的柏拉图所描绘的存在的本体的世界(world of being)和存在的形成的世界(world of becoming),前者由“变中不变”的生殖原理所统摄,后者由“不变中变”的生殖机制所推动。

同样地,自然宇宙天地万物生命共生存在的生殖原理和生殖机制,在先秦时代的老子那里也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德经》第四十二章)人之所以要效法天地大道和自然,是因为自创化其生殖原理和生殖机制的自然伟力,才是万生之源,才是一切之母,才是生生不息地滋养自身之道,才形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道德经》第四十二章)的永恒生成运动。

自然宇宙自创化的生殖原理和生殖机制,通过创化天地万物生命的方式将其灌注于其创造物之中,使之构成“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物种法则和“向死而生”的生命原理,这一物种法则和生命原理内驻于个体生命之中,就是生命本性,并构成生命存在及其敞开的自身根据。

就其本身言,生命的本性,就是身体的本性,反之,身体的本性,亦是生命的本性,二者表里互涵,并且表里互动和表里互生。

在自然意义上,生命的本性或者身体的本性,就是人、物之性。“性者,人之所得于天之理也;生者,人之所得于天之气也。性,形而上者也。气,形而下者也。人、物之性,莫不有是性,亦莫不有是气。”[46]朱熹所论揭示,人与物同性。人与物同性,是因为人源于物,更因为人与物皆为自然伟力创化生成,并共同配享“向死而生”的生殖原理和生殖机制。这一由人物同享的“向死而生”的生殖原理和生殖机制的内在规定,却是生,这就是告子所讲的“生之谓性”[46]。生之谓性,是说生命本性是生。生,既是人的生命本性,也是物的生命本性;并且,人的生命本性首先是人作为存在物的生物本性,然后才由此进化为人作为人的文化本性;而且,人作为人的文化本性的本质内涵是人作为物的生物本性,这就是孔子所讲的“性相近,习相远也”[46]。人作为自然存在物,其生命本性是相近的,这不仅揭示了人性的普遍性,更揭示了如下3个方面的人性存在论含义:

1.“人性乃天地所成,非人力所为”[46]。《论语注疏》中,何晏为孔子之“性相近”注曰:“性者,人之所受以生也。”宋邢昺进一步疏道:“言人感自然而生,有贤愚吉凶,或仁或义,若天之付命遣使之然,其实自然天性,故云:‘性者,人之所受以生也’。”[47]人之所受什么以生?朱熹认为,这是人之所受天理而生,而天理是什么?就是自然宇宙创化天地万物生命人的生殖法则,即生殖原理和生殖机制。

2.“由天地所成的人性,是普遍的、共通的。”[28]《论语注疏》云:“性,谓人所禀受,以生而静者也,未为外物所感,则人皆相似,是近也。”[26]普遍性、共通性的人性,与万物生命一道,共同禀受自然宇宙的创化及其创造法则、原理、限度的恩赐。

3.“由天地所成的人性,既不变也可变:人性的不变性,源于它是天地所成,与生俱来;人性的可变性,在于它必要接受环境的浸染,并为个体和社会所影响。”[28]这就是“习相远”。所谓“习相远”,是指人性在存在敞开的后天生存境遇中为生而谋求利害权衡与取舍所形成的不同倾向性。

综合天赋“相近”的不变取向和浸染“相远”的变化倾向,所谓人性,是指“人以自身之力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生命朝向”[29],它具体展开为“因生而活,为活而生,且生生不息”的发育、生长、成熟、创造、占有、享受以及内敛或衰退运动。

概括上述,人性即人的生命本性,人性的内在规定是生。人性的外在表现是生之朝向。在生存论意义上,人的生命本性是“向死而生”的发育、生长、成熟、内敛性生成以及最终不可避免的衰退,最后朝向死亡。生存论意义的人性始终以其发生学意义为原生点,在发生学意义上,人的生命本性是生、生殖、生育,它始终是“向死而生”本身,是生殖、生育本身,生命展开“向死而生”的发育、生长,则生发于其生殖、生育,是其发生学意义的生殖、生育的生存论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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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Nature of Physical Education—Interpreted in Existentialism and Embryology

LIANG Cheng

Sichu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Zigong 643000, China.

Although the nature of “Physical Education” has aroused diverse interpretations, this essay analyzes it from the ways of how man live and of how man come into being. In terms of how man live, the term “Physical Education” in English derived from “Education Physique” in French. Essentially, it means naturally develop, naturally cultivate, and naturally educate. To do it “naturally” is its essential feature and standard practice. Approached from this perspective, the nature of “Physical Education” is growth. Moreover, as far as how man come into being is concerned, “Physical Education” means breeding, including the breeding of body and life. This can be exactly explained by the original word meanings of “Ti Yu” in Chinese. Also, this understanding can be shown by the fact that originally, the nature of man is birth, breeding, and generation. Comprehensively, in terms of how man come into being, “Physical Education” is growth in essence. Growth is the essential feature of “Physical Education” that oriented to both body growth and body development. This exactly coordinated with the self-development of body or of life as well as the cultivation by parents or families. In conclusion, when only the concept of “Physical Education” is discussed both from how man live and from how man come into being, the complete understanding of the essence of the nature of “Physical Education” can be formed. The new interpretation of the concept of “Physical Education” will expand the space to study the nature of “Physical Education”. Meanwhile, it can effectively solve the issue of pluralism and other unsettled problems while doing research on the nature of “Physical Education”. Hopefully, it can open new directions and possibilities for the practice concerning “Physical Education” in the new age.

G846

1000-677X(2018)01-0071-08

10.16469/j.css.201801010

2017-11-20;

2018-01-11

梁诚,男,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体育人文社会学,E-mail:liangcheng@suse.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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