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剑利
我从专业里找到了事业
2010年,伯克来到北京交通大学读本科,学习物流管理专业。同大多数留学生一样,刚开始的语言关是最难克服的。从第二学期开始,他来到北京语言大学,开始了为期一年半的苦学。“说实话本科专业我读得不怎么样,因为刚开始的时候在课堂上,经济、管理方面的东西,老师说什么我都不懂。那时候我就明白,我得继续学习汉语。不是生活中的,而是专业中的,经济方面的专业术语。”
如今的伯克是北交大二年级的研究生,学习国际贸易专业。长期的学习与考量使伯克觉得——物流不是自己想做的事情,“读高中的时候我想过未来做什么工作,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想一定要和人交流、出差,这都挺有意思。因为出差是去新鲜的地方,无论国内国外,除了工作,你还可以了解那里的历史文化、交新朋友等等。”
伯克坦言,他现在最感兴趣的课程是《国际商务法律规则》,这门课程老师用中英双语讲解,大家都可以听懂。“老师会给我们一个案例,我们看着这个案例就知道怎样能操作一笔生意,一个项目。怎么做合同,怎么才能交易成功。”
伯克目前已经自己成立了一家国际贸易公司,主要是将中国的产品销往俄罗斯。他的公司位于香港,赶上了保税区的天时地利。伯克觉得自己在具体的生意和实践当中得到的东西更加有用,在学校课堂上的学习,也在政策法规方面弥补了现实中的不足。伯克称赞中国的物流之发达,使他避免了麻烦的运输问题,市场上可以选择的物流公司不胜枚举,他不需要在这方面做很多的功课。“这一点比俄罗斯物流好太多了,俄罗斯本土是找不到如此方便且选择多样性的物流公司的,虽然也有DHL,但它的费用非常高。”
从商并不容易,为了得到更高的利润,避免中介赚差价,他不厌其烦地寻找直接生产的厂家。“我现在做几个新的项目,天天都在和中国的伙伴们联系,我做的产品有“吲哚-3-甲醇”这样的药品原料,也有键盘这种工业产品。在中国找供应商很麻烦,因为少有厂家能满足俄罗斯客户的要求。我在一个网站上找到了很多厂家的介绍和联系方式,我就给他们打电话说明我的情况。”在工作结束后,这些人都成了伯克的朋友。现在他的微信联系人里,中国人比俄罗斯人多。
我在学校里找到了爱情
伯克来中国八年,已经渐渐习惯了在中国的生活。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像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爱上一位中国姑娘。伯克的女朋友是地道的俄罗斯姑娘。“2016年8月28号,她刚到中国的那一天我们就认识了,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就天天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一个月后,我就明白——卡季亚是我的人,我是她的人。”
两个人在相处一年之后结了婚,尽管没有专业上的联系,也不在同一个学院学习,两人还是选择了一些共同的选修课,一起了解中国社会和中国文化。
卡季亚来中国的时间不长,伯克是她一半的中文老师。“卡季亚现在搞研究的文章,我帮她翻译成中文和英語。因为我哥哥住在美国,所以他也能帮忙解决英语的部分。”伯克说,卡季亚的文章和研究艰涩难懂,他需要和她一起看,所有他不明白的东西需要卡季亚讲述给他,详细地沟通后才能找到最合适的词语。卡季亚的文章里有很多土木专业的词汇,翻译多次后,伯克已经对“导热性”“黏土”等概念有了很多了解。
“她在兰州实验室的时候我们天天打电话,我会问她今天干嘛啦?她就直接给我讲,讲一个小时——今天做了什么实验,怎么做的,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但是我听过之后什么也没记住,哈哈。”
面对拥有着“美女学霸”人设的太太,伯克坦言,自己是不介意这些的。他愿意支持她的梦想与事业,只要她喜欢。“人想要得到什么结果,那就要让她得到。如果她将来找到喜欢的工作,我也很为她开心。”经贸类专业与土木类专业看似毫无关系,伯克却说出了自己“聪明”的构想,“卡季亚学土木工程,未来会是很专业的技术人员,以后如果要建造高速铁路的话,一定需要很多原料,那么我做国际贸易,就能卖这些东西,将来她也可以和老板说,哎我知道一家公司,他们可以找到非常好的并且便宜的原料,供应给我们!(笑)”
我在中国看到了祖国
伯克的父亲是一位商人,在哥哥远渡重洋去美国留学之后,他思考许久,也来到了中国。“我爸爸对我和哥哥而言就是一书包的生意经,他教会我们做生意。我想,哥哥在美国,我在中国,我爸爸在俄罗斯,三方合作,在这三个巨大经济体之间做生意,会不会更好?”
来中国那年,伯克还不到十八岁。他说,这些年对于俄罗斯的记忆只是在寒暑假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在俄罗斯过过“成人的生活”。他在中国有打工、实习和工作的经验,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但在俄罗斯,该如何求职,如何找工作,对于他而言,已是十分陌生的事情。因此,伯克想要继续在中国发展下去,回到祖国之后,他“好像觉得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伯克在两家中国公司做过实习,他说这里的商务文化和俄罗斯大相径庭。“我感觉这家公司有管理方面的弱点,我发现之后,就去和老板沟通,但是老板不会听。我感觉中国的工作人员特别怕老板,我觉得这不应该,在俄罗斯这是很少见的。在俄罗斯的一些小公司和普通公司里,老板会很乐于倾听员工提出的问题。”
“中国现在好像可以生产一切,俄罗斯现在能生产的东西很少。现在的俄罗斯人民,还会觉得中国的产品物美价廉,但那大概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儿了。”伯克很清楚这一点,“可是,中国现在生产的东西质量提高了,相应的价格也提高了,但很多俄罗斯客户不明白这个。他们看了报价单还会说太贵太贵,可事实上这已经是中国国内最低价了,再低就低于成本了。”
伯克说,他在中国看到很多八十岁的老人,心态依旧很年轻。“也许俄罗斯经济还好,但是在这方面,老人们生活得很辛苦。我们国内的老人得到的生活补贴很少,大约每个月只有800元人民币,这是无法支持他们的基本生活的,尤其是在生病需要买药的时候。”
看多了两国之间的差异,伯克很乐于担任国际贸易和国际文化传播的使者。在“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期间,他曾为乌克兰和乌兹别克斯坦的领导人和团队提供过服务。“除了具体的工作,我还要做相关的翻译。我和乌克兰团队有一些农药化学品方面的贸易往来。我还去机场接他们,陪他们去南京、去工厂等等。行程的沟通约定和翻译都由我来做。”
八年的时间,中国的方方面面已经使伯克深陷其中,这里给他提供了一个更好的机会,能够完整地看看祖国,看看世界,看看自己。
“如果有人告诉我说,他明天要开始新的生活,我是不信的。因为这种情况,我做得比较彻底,八年前,我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从俄罗斯的最东边搬家到俄罗斯的西南部,并且同月还来到了中国。”伯克流利的汉语就是最好的证明,八年里,他在中国求学、工作,还找到了终身伴侣。
伯克
北京交通大学
八年的时间,中国的方方面面已经使伯克深陷其中,这里给他提供了一个更好的机会,能够完整地看看祖国,看看世界,看看自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