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亚轩
暂停参考逆周期因子之后,人民币汇率走强的主要原因是美元超预期走弱,向前看需要警惕已经与基本面指标分化的美元指数反弹。
逆周期因子是中国逆周期外汇管理的措施之一,阶段性的产物。针对逆周期因子的出现,市场本有争论,虽然它的出现避免“羊群效应”,但也被认为是增加央行调控的空间,并非是朝着清洁浮动的汇率机制方向改革。因此,逆周期因子的出现是纠偏的临时性的措施,而在市场对人民币汇率预期分化之后,逆周期因子参数设置为0,也是符合汇率机制改革的方向。
展望2018年人民币汇率机制总体稳定,依然是当前大框架下运行,保持人民币对一篮子货币汇率基本稳定。未来的方向是淡化一篮子货币的影响,最终向反映外汇市场供求变化的人民币汇率清洁浮动的方向演进。
人民币兑一篮子货币保持稳定。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从2017年4、5月最低92.26稳步回升至8月末的94.38,此后9月至2018年初,人民币汇率指数一直在94.3至95.3之间波动。
市场不再持续的非理性顺周期性偏离,对人民币汇率预期分化,不再单边预期,而是可升可贬。伴随美元走软,人民币汇率从5月10日6.90快速升值至9月初6.50,9月8日央行下调远期售汇业务所需提取的外汇风险准备金率从20%至0%时,人民币汇率曾一度走弱,9月末贬值到6.67,在此附近震荡至12月中旬,此后又再度走强。
我们测算逆周期因子对汇率的调节作用减弱。在逆周期因子诞生之初,它显著推升了人民币汇率,并一路带领人民币汇率指数回升。从逆周期因子的贡献来看,既有正贡献又有负贡献,但推升人民币汇率的时间和幅度多于负贡献。不过,随着人民币兑一篮子货币保持稳定,最近两个月这种贡献已经持续减弱。
暂停参考逆周期因子之后,人民币汇率的中间价报价模型考虑两个因素“前一日收盘价+一篮子货币汇率变化”。其中,“前一日收盘价”及时反映市场供求变化,“一篮子货币汇率变化”主要反映美元汇率因素的影响。
从外汇市场供求来看,一方面每个月货物贸易顺差供给的外汇稳定而持续。货物贸易的结汇规模占银行代客结汇总规模的八成,而购汇规模占银行代客购汇总规模的六成,这是决定人民币外汇供求的基本面情况。
另一方面,国际投资者的资本流入是重要的贡献因素。2017年二三季度的外债快速上升,国际资金显著流入银行业,2017年前三个季度,银行部门的外债增加2350亿美元,境外机构的“货币和存款”和“债务债券”科目出现较大增幅,这意味着外汇供给增加。再细说境外机构购债,2017年全年,境外机构通过CIBM、QFII/RQFII以及债券通等渠道共增持人民币债券3477亿元,年末持有存量达到11474亿元。如果将外资银行也考虑在内,2017年全年“广义外资”增持人民币债券规模达到4540亿元,持有存量规模达到16244亿元。此外,还有通过QFII和陆股通持有的股票资产也显著上升。我们保守估计前11个月海外资金净流入A股金额为2923亿元。
調整之后,人民币汇率短暂走弱后再度走强,这背后的主要原因是美元走弱。我们认为美元指数仍有可能出现反弹而非继续下跌,主要原因在于市场已充分预期了欧洲复苏,但却低估了美国基建、税改等政策对于美国经济短期的积极影响。美元指数超预期疲弱,但同时,我们也观察到美元指数与各项基本面指标出现了分化。
向前看,需要警惕美元指数反弹对大宗商品价格的抑制作用。12月美国核心通胀和制造业PMI亦有所回升,从基本面来看,美国仍然强劲,欧美基本面没有出现分化,美德利差也维持平稳,均与美元指数的下跌存在背离,这意味着美元指数可能超跌,缩表、加息、税改、核心通胀回升等因素可能推动美元反弹,前期受益于美元指数下跌的商品价格或将承压。
作者为招商证券
首席宏观分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