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 瑛
(上海笃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首席运营官、《生命时速·紧急救护120》总制片人)
《生命时速·紧急救护120》是一部以急救行业为题材的系列纪录片,其主题非常契合今天论坛的主题——“我们的坚守与感动,让理想照进现实”。当时在选这个题材的时候,经过充分调研,也经历了很多困难。在整整三个月的拍摄中,我们的团队跟踪拍摄下了120这个特殊的医疗急救行业人员的很多故事,并最终从553个拍摄案例中精选出了72个故事,讲述这个特殊的团体怎样来守护我们的生命,守护我们的家庭,守护我们的社会。
《生命时速·紧急救护120》记录了上海“流动的急诊室”内外的故事,展现了医患间、病人与亲友间的情感与理解,同时科普了急救知识,助推实现“健康中国”。实际上,对于纪录片而言,急救题材也并不是一个多么新颖的题材,在国外十几年前就已经做过了。但在中国,这种行业类型里的专业纪录片,实际上涉及的并不多,而且是做成系列的纪录片,《生命时速·紧急救护120》应该是第一部。对于这个题材,纪实频道曾拍过短片,深圳的同行拍过很短的短视频,唯有《生命时速·紧急救护120》把它做成了一个系列。
《生命时速·紧急救护120》是一个很专业的行业片子,为什么在中国是第一部呢?我们大家都清楚,在医患关系相对来讲比较紧张的当下,我们去拍摄这个医生、医院、120,他们在一开始都是拒绝的,因为他们总有这样那样的疑虑,怕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也正因此,在拍摄这部片子时,需要有相关的国家部委支持,才能让拍摄顺利进行。在这部片子拍摄之前,我们得到了国家卫建委、上海计生委、中国保险协会等相关部门的支持,为我们的拍摄保驾护航,让我们的拍摄对象能够放开心胸,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样的片子。
实际上,我们在这个项目的前期调研上大概做了一年的时间。我们花了15天的时间进行预拍摄,因为急救题材纪录片的拍摄难度很大,在小小的救护车上面是很难架拍摄机器的。怎么样能够拍摄到一线的资料呢?这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我们很难捕捉到现场,不能捕捉到病患到底在哪里。上海那么大,只打120的呼叫中心,他们就要出车,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车在哪里,我们的车是否能拐过去记录第一现场。所以,我们在拍摄的调研和策划当中,我们借鉴了国外的拍摄经验,包括我们请澳大利亚的团队,如何与拍摄对象交流,让他们做顾问的指导。
我们的拍摄得到了很多相关政府部门的配合与支持,保证了差不多在每一辆车上面,应该有13—15个摄像机。不管是拍摄固定的还是手持的,基本上我们三组人马,根据一线急救人员每天工作的整个时间,每天拍摄12个小时。而且,我们每两天都会有一个小组的讨论,看看之前拍摄的那些故事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在《生命时速·紧急救护120》整个片子的定位上面,我们用纪录片的手法来拍摄,用真实记录的方式来拍摄。“真人秀”在中国原先是很敏感的词汇,但是在国外“真人秀”是很正常的题材。问题关键在于“真人秀”现在已经烂大街了,一提“真人秀”,我们脑子里出现的可能就是明星。但对我们的纪录片而言,医生和病人才是镜头的主角,把他们在特定场景中的言行记录下来,来表达他们在生活当中与我们社会热点和焦点的关系,在这个过程中同时产生了人性的喜怒哀乐,并引发了观众的共鸣。
我们这部片子也希望在拍摄急救一线的过程当中,让大家去感动生命,感受生活,从而传递正能量。这部片子在十九大期间于东方卫视播出的,同时也在优酷、B站包括百事通等新媒体平台播出。播出后,这个题材受到了很多的好评和关注,我们的收视率表现特别不错。在豆瓣上的评分也达到了9.3分,我们的主流媒体《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都给予了好评。在我们官方的一些比较重量级的行业类媒体上,也给我们做了节目的宣传和造势。
一个成功的片子需要几个因素的共同配合,其中强大的播出平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我们有东方卫视这个属于国内一线顶级的卫视平台,我们有优酷这样的位于前三的网络视频。
我们还有一些其他的成功因素,比如我们把普通人塑造成了英雄,他们不是我们平常意义上所谓的“英雄”,而是真正的英雄,他们在工作当中是英雄,在自己的生活当中却又是普通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我们有一位摄像老师,他碰到片子里的一个女医生,他们在做采访的时候已经学会找镜头,但是纪录片的拍摄还是不同的。我们在找镜头的时候,他们可能看到镜头连话都不会说,因为我们对他们而言是“闯入者”。但是,她们在真正的工作当中,不会看任何的镜头,她们的第一目标是为了救人。所以我们在拍摄的过程中,我们不去干涉他们抢救的工作,因为这是天大的事,是第一大的事。
《生命时速·紧急救护120》每一集当中差不多有4—5个故事,这4—5个故事是独立存在的,12集的拍摄量非常大,我们把每一集的故事拆条放在视频网站上播出,得到了很多点击和关注,特别是一些社会问题,比如说养老的问题、资源被占用的问题等等,这些都引发了很多的议论,包括我们一些观众会自发地进行评论和转发,为这部纪录片的二次传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现在上海常驻人口2400万,急救车的配备量是800辆,也就是说在上海4万人才拥有一辆急救车,可见这个资源多么的缺失。如果一辆急救车运行起来需要2—3组的急救人员,那差不多就需要9名急救人员才能维持其正常运转。上海120急救中心的从业人员是2866名,其中还有许多后勤工作人员,真正在一线的人员只有1000多名,2000不到。而10次出车中,平均只有1—2单是真正需要急救的病患,还有大量的时间根本不需要用到救护车的,也用了。为什么?有一个规定,你只要打120,120必须出车,不管是什么样的事,这是规定。一方面是急救资源的短缺,另一方面却又是这些急救资源未能得到有效的利用。
涉外旅游的发展已经成为潮流。随着我国旅游市场的扩大,到中国旅游的外国友人会越来越多。涉外旅游服务人员的跨文化交际能力的需求不断增长的条件下,如果不能进行及时满足的话,必然会阻碍我国旅游业的发展。从而滞碍我国综合旅游经济水平的发展。[2]鉴于此,旅游英语专业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应正确认识这一发展现状,为今后教学活动的顺利开展奠定良好的基调,为教学设计提供必要准则及方向。
另外,我们还可以看到上海的交通。高架上面几乎每一个车道都是排满了,急救车开在高架上面非常影响急救的速度。但所幸我们的社会对于120急救车所给予的认同和理解在不断提升。我们在拍摄的过程中,曾拍到一个故事:一个婴儿在接生以后发生心肺衰竭,需要到专业的医院抢救,这个婴儿病患从一家医院到另外一家医院一共15公里,结果在拥挤的交通条件下却只用了15分钟就到了。我们拍到了在车上,急救人员说:“车上有婴儿,请大家让一让。”结果就看到前面的车子分两边散开,给我们的120让出了一条绿色的生命通道。
我们也注意到了急救知识的匮乏,因此在片子中也十分注重对这些知识的传递。患者在打电话之后,他们中如果有人接受过按压培训,那有可能医生到了现场就能把病人救回来。但现实情况却是,绝大部分患者及其家属没有做任何的这样自救行为,耽误了很长的时间。因此,我们也呼吁广大老百姓能够真正在有时间的情况下,学习一点急救知识。
在头一集当中,我们讲了一个死亡的故事,也讲了一个救活的故事。
10秒、8支、20分钟。什么叫10秒?插管,在急救的过程中,你的病人无法呼吸的时候,我们的急救医生用插管来帮助他呼吸,很长的一根针插入到你的口腔,20分钟里面要把管插进去,有些病人不会配合你,吴辛医生在救助病人的时候,这时候病人的心脏脉搏没有了,他为了救助病人,首先要插管, 10秒钟就为了抢时间。我们拍摄的时候,导演和摄影师都觉得不可思议。8支是什么?除颤,因为病人要救活,他如果要颤动就没有办法供血,没有办法进行氧气的循环。他们在工作当中进行了8次除颤和30分钟的心脏按摩,不停地做人工呼吸,包括口腔的人工呼吸和按压。做按压,每分钟做80—120次,他们做了30分钟,但很遗憾,这个病人在30分钟以后还是没有被救活。
因为在叫救护车以后,病人的家属没有做任何的急救措施。当急救人员赶到以后,这个病人已经很难救活了,但是他要尽力。吴辛医生在宣布死亡的时候,他默默走到亲属的桌上写死亡证明,为什么这样?因为他不想影响到病人家属的情绪,不想影响到自己团队的心情,他要用另外一种方式来缓解这种悲伤。他们回到救护车的时候,他说:“实际上我们在平常的救助过程中,我们不太会看病人的脸,因为这样会影响到我们下一单的借助,我们每天不是救一个病人,我们救很多的病人,我们要保持职业的心态。但是我们也是人,我们用什么方式缓解?我们在救助的时候尽量不看他的脸,调节一下心情,投入到下一班的任务出车。”
这是一个死亡的故事,但我们的拍摄不是一味煽情的哭哭啼啼,死亡的故事之后我们又讲了一个“救活”的故事。这个故事是这样的:有一个病人喝了酒以后突发心脏病,把他送到一个二甲医院,但这家二甲家医院只能做简单的除颤和复苏,病人是心梗,需立马做手术,这就要转到能够做手术的医院。急救人员接到的任务是把病人转过去,这个病人已经做了8次除颤了,正走在死亡的边缘,但病人的家属还不知道她老公处在将死的边缘,她说我老公怎么了,医生说你先不要说话,我们先救人。在救护车上还在做除颤,因为救护车需要时间,他们转院是5公里至8公里的路程,阿宗师傅5分钟就开到了,在140码的车上,吴辛医生还在除颤,这个病人前后除颤9次,实际上救了他9次。这个人通知比较及时,他们出来很开心,因为救活了一位重症的病人。
我们在拍摄过程中,还看到很多社会问题、资源紧缺的问题,比如“压床”。什么是“压床”呢?“压床”是这样的:一台救护车上面有一台救护担架,救护车要开起来必须要有担架,因为我要去救人,被救的对象到了医院以后,医院没有床接受这个被救助的对象的时候,救护车上的这张床(救护担架)就被占用了,这样,由于没有了救护担架,救护车就开不起来,救护医生只能在那里等,等到医院把床给他们,他们才能做下一班的出车。这就大大降低了120的出车效率。是不是大家心里很着急?如果我那边有一个急救的病人,但120救护车却开不起来。这确实是个普遍现象。上海120做了一个站点,看是不是“压床”,如果是,他们再派一辆救护车去送床。
此外,社会的老龄化,这不单单是上海的问题,也是全世界的问题。我们在片子当中用了两集来拍摄,名字叫《当明天来临》。拍摄老年人,我们拍到了很多的素材,在片子当中剪了两集,它最能代表现在的孤寡老人的生活现状,最为严重的一个问题就是没有人照顾。
我们拍到这样一个故事,急救医生去的时候,两位老人在房间里却没人开窗,我们拍摄的时候是上海最热的时候,大概40度左右,我们的医生进去房间将老人抱出来,这个房间连路都没有,床都没法进去,站都站不进去。
上海有很多留守老人,子女在国外,没有办法,雇了保姆照顾老人,或是弄一个家庭病房。片子中有一个很有孝心的儿子,把自己的房子卖掉,将钱是用来给妈妈做家庭病房,他妈妈是20年的老年痴呆。《当明天来临》中还有这样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尿毒症患者,在家里很孤独,天天在外面打麻将,打得人不行了。急救医生把他救回来,他老婆说:“你丢脸丢死了,你都不回家在那里24小时打麻将。”他说:“我无聊,没办法。”这是我们在片子当中所呈现的一些社会现象。
但我们也很惊喜地看到,我们在这方面的法律法规以及相应的措施都在不断完善。上海除了120以外,2018年还开通了962120的热线,这是康复转院的热线,这当然是卫建系统本身要推出的,但是我们片子的播出加快了962120热线的推出。为什么开这样的热线,实际上我们知道120它是急救的,如果这样的热线被转院的或并不是非常危重的病人占用,那急需被急救的那边可能就得不到急救资源了。为了分类资源的使用,在卫建委的支持下,上海开通了962120。在不久的将来,在全国其他的大城市也会陆续开通,这样让被急救的人员能够得到120更及时的抢救。
虽然急救资源比较匮乏,但上海的一线急救人员也有一千多,我们不可能一一进行拍摄。我们花了六个月时间,从120一线一千多从业人员中挑选出了9位主人公,这都是这一行业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其中包括心肺复苏率最高的医生、在急救一线时间最长的老医生、重灾区出勤率最高的女医生等代表人物。
我们选择的一位急救老医生,他是现在上海120第一代的急救人员,已经50多岁了,却还站在我们急救的第一线,是在急救一线工作时间最长的老医生。跟他同期进的120人员都已转到后面去做行政和领导去了,但他却仍坚守在第一线。他说他愿意站在第一线,愿意用他的经验去救人。
选择的人物有一组是上阵“父子兵”。这组中的男孩是1987年生人。他开着车非常乐观,他这一组的搭档姚滨(音)老师,会像爸爸一样教导他,你什么可以做,你什么不可以做。在之前,这个85后的年轻医生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但跟他搭组的姚滨(音)老师,言传身教,像师傅和爸爸一样的教导他,这个年轻医生在不断改变自己。事实上,可以说他们家是世家,他爸爸妈妈以前是急救员和护士,他老婆也是护士,所以他们一家都跟急救工作有关,急救世家。三人一组是一个铁三角的关系,因为他们三个人的配合能影响到救助达成共识,提高救助质量和成功率。这一组的另一位成员是个女孩儿。
张峰(音)这一组是男女搭档,她是外地来的上海媳妇,最大的责任是学习上海话。在急救的过程中,病人不可能给你说普通话。如果是上海的普通老百姓在工作当中一定说的上海话。她作为一位医生要能与家属和病人顺畅交流,她就要学会上海话,所以她在日常生活中必须努力学会上海话。婆婆日常也是说上海话,还教她怎么样说上海话。她的两位搭档是男医生,在工作当中,因为女医生的体力相对男医生来说,肯定不太够,她的两位搭档在平时的工作中帮助她协同作战。
另有一组是兄弟连。这当中的吴辛(音)现在是上海的大红人,戴着眼睛,很斯文。他经常到病人家里的时候,病人家属就会问,你是吴辛医生是吧?我要你帮我救人。他现在30岁了还没有结婚,很多阿姨都帮她找女朋友了。他这一组的司机阿宗(音)师傅很厉害,是上海赛车协会的,可以在上海拥挤的道路上开到140码,他非常淡定,技术很好,没有任何紧张。
纪录片的主人公还有一位是张芯。张芯响应党的号召生了二胎,因此对孩子有着特殊的感情,急救中碰到小孩子内心就管不住,他是非常感性的人,也是非常直白的人。他在节目当中一会儿发火,一会儿黑色怒面,表现非常充分。
这是我们从上海120中心的180名员工中选出的9位,来代表120的形象,讲述120的故事。
这个片子没有所谓的硬伤,没有硬伤的原因,是我们所有的急救镜头都是由我们120老师最后把关的,看看有哪些是不符合医疗急救的。因为有很多的医疗片,行业内的医生都不愿意看,他说你拍摄的很多东西与我们正规的操作完全不符合。我们的片子绝对是杜绝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展现的镜头都是非常专业的救助,而且我们这些都是真真实实、实实在在的医生,他们的操作也都很规范。当然,拍摄过程中,最后我们也需要由专家来把控这些专业的东西。也正因此,我们最后片子出来以后在行业内得到了一致认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真的是在好好地拍摄他们行业的情况,不管是喜怒哀乐,不管碰到什么样的问题,他们觉得我们的镜头记录了这个行业最真实的东西。
《生命时速·紧急救护120》这部片子推出以后,我们也得到了一些荣誉,如“中国人口文化奖”“十佳纪录片”等。这对我们是一种动力和鼓励,让我们很清晰地认识到,我们做这样的题材和片子是得到观众和相关领导或者是企业,或者是我们社会所认同的,我们要把这个事继续做下去。
我们公司的两部作品,除了《生命时速·紧急救护120》,还有一部是《本草中国》,都是跟健康有关的纪录片。在中国大环境下,中国人都在关注自己的健康,如何让自己更健康,让生命得到更好的体现,成为当下中国老百姓特别关心的问题。我们公司致力于在健康领域做纪实片。因为我们觉得用记录纪实这样的方式才能够真正让我们的老百姓喜欢看,同时也产生更好的共鸣和社会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