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春

张文政

怀春

天终于蓝了

柳眉之下，为一首情歌投足

身后涌起的繁乱

诸如河水倒流

山依然峭立

对比一些假意的影子

难以说出凋零，难以说出的盛开

花儿，撑开春天的裙摆

完整的一段句子，让河坡倾斜

雨，长眠于夏日背后

一首曲子难以弹出

谁的夜黑，或是谁的昼白

浮云向下，燕语归真

三十里桃花作为心绪的背景

浮世的半坡上

总有一些遗憾擦肩而过

晨曦却如约而至

一缕清风推开狭义的门窗

我的情波里

蠕动着早已分娩的春天

转换

扭过身来，就是四月

风走过身边，一头是桃花吟

一头是故乡的道白

说出波折的引言，不是流水声

天空如此宽厚

收下歌声，接住污浊，容下抱怨

把思维拉长，都是纷乱的枝杈

把目光截短

只能结识窗下的矮墙

为桃花悲伤，为四月幻想

蝴蝶，草色，堤柳

不再是春日必然的话下

与气度无关，与旁骛无关

我紧张的鼻孔里

进出的都是复杂过去，多么希望

吸入单纯的未来

长天有多长

就请风放下矜持

把春天的扣子通通解开

让春光不再是难以启齿的羞口

让情窦

不再是一次短暂的逗留

想起这个时刻

目视蓝天下一缕撩人心扉的刘海

桃花，柳絮，薰衣草

不再是被胁迫的稀缺情人

然后我还一直苦想

季节陡然绿了，不知何时又黄了

雨花儿曝光我的心跳

午后道出我内心的自白

哦，长天多长，不止于我的想象

一个没有风的早晨

阳光站上我的肩膀

向着我要去的路，望了又望

风，解开春天的纽扣

燕子还没来，河坡就绿了

风，还没说出一段完整的句子

春天的纽扣就被解开，这一声初啼

惊醒万物，跌破小桥流水

有许多时间被不断丢弃

有许多的疑问

在春天的脚步里，被一次次提起

却没有一只落脚

被雨悠闲的意识而铭记

远望无际，摇动枝头

走过的河道挤满了遗弃的沙砾

天地难以躲避的争吵，挤兑的疼痛

时而让春天痛哭流涕

如此而已，这前前后后

我拧干了，又湿透了的浅色内衣

背向夕阳

我依然行走在时光的前头

不仅是我，也必然有你

情别离，长相遇

南北相视一笑

冬天这条河就过了，这年的呢喃

從悠闲的鞭炮声开始

也在紧张的脚步中结束

河坡上的绿，背后的燕子一起说

你走了，我们就来了

粗狂的北方

也难以决断人情的细腻

总想说一句感激的俗语

总想不再对着天空和旧房子发呆

总想，临走的时候

让你认为我马上就会回来

把这份短暂，

包括眼眶里的素描

把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句子

装入春天的行囊

我醉了……

只有，醉了

才知道清醒时一直的错觉

那单纯的仰视

一些颠倒在半空的话

因落雪而羡慕冬天

有些牵强

那些油腻的难以下咽的碎渣

像乌鸦的枯叫

划破饥饿的天空

还是要听下去

听河道里沙漠奔走的脚步声

听一棵老树

念叨早已蜕化的乳名

在清醒时忘掉你的狂傲

沉醉时想起你的腆笑

由此，你终将成为一条直行路

让左右不再为难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