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和母语

余修霞

给野三坡供气

华北油田，默念这个名字

点亮村庄和城市的灶台

烧好沐浴的清水

收集爱情里小口的煤层气

就像石油人韩振军说的那样

华北油田给野三坡供气

所以，华北最好的酒是野三坡

華北最好的男人是石油工人

在华北油田开采母语

我热爱会着火的事物

我像爱母语般爱上53口油井

在任4井爱上第一滴石油

在任9井爱上卵子般产出来的理想

在其他的油井，继续爱

我和众多兄弟姐妹一起步行

华北油田，鲜花盛开

散去的霾，证明空气干净美好

我是一个热爱燃烧的女人

如果53口井像从身体长出的诗歌

你一定要像热爱母语般热爱我

你一定要像运用修辞一样，运用我

你一定要慢慢地开采我

别像婚姻开采了爱情

我要让你知道：

我不想那么快燃尽华章

除非，你舍得

让我在地层吸收母语的热量

持续地为祖国生长可燃物

一千年后，你依然可以开采

我内心深处丰沛的火苗

从华北，一直蔓延到母语的血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