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淦
(1仁德医护管理专科学校生命关怀事业科,台湾 苗栗 356,kangta6144@hotmail.com;2华梵大学东方人文思想研究所,台湾 新北 223)
对中国人而言,死亡虽是禁忌,但不表示死亡就没有获得妥善的处理。实际上,过去人们在丧亲时大多会采取传统礼俗办丧事,表示善尽孝道。所以,只要丧事是依它来办,社会就会认为这样的办丧事是在善尽孝道。相反地,如果没有,社会就会认为这样的办丧事是没有善尽孝道的。由此可见,过去依照它来办丧事,目的在于善尽孝道[1]。
可是,随着社会变迁,这种方式逐渐受到挑战[2]。对人们而言,过去依它来办,不是这样办最恰当,而是最能符合社会要求。如果没有这样办,社会就会认为没有善尽孝道。如果有,社会就会认为已经善尽孝道。所以,为了满足社会要求,不得不采取传统礼俗的方式来办。
现在,既然社会的存在方式变了,那么办丧事时就不一定要按照它来办,也可以选择其他方式。在这种情况下,它和善尽孝道的关系就不再像过去那么紧密。对于这种不同方式的选择,我们也就不能再以没有善尽孝道来批评。相反地,他们也可以自认自己在尽孝道。
既然如此,这是否表示善尽孝道就没有一定的标准,只要社会认定就好?如果是这样,那就表示过去的认定只是社会的要求,并非人性本身的要求。一旦社会不同了,这种要求自然就会跟着改变,没有什么必然性可言。
在这种情况下,它不再具有必然性,只是一种偶然的存在。如果有人愿意选,那么它就是家属实践孝道的方法。如果没有人选,那么它就无关家属孝道的实践。总之,过去那种紧密的关联不再存在。问题是,这种关联是否只是如此,完全受限于社会背景,除了形式意义就不再有实质的意义?对于这个问题,值得进一步思考[3]27-28。
那么,这种关联是否只是形式关联而非实质关联?表面看来,这样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传统礼俗确实发生于农业社会。既然如此,那就表示它有社会因素的限制。对于这一点,我们是不能有所反对的。
不过,不能反对是一回事,传统礼俗是否完全受限于社会因素则是另外一回事。的确,没有时代背景,事物的存在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不表示时代背景就决定一切。在时代因素外,我们还可以找到超越时代的因素。换句话说,除了时间意义还有永恒意义。那么,永恒意义要怎么发现?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需要深入传统礼俗本身。从表面来看,它确实深受农业社会影响。所以,在办丧事时,台湾地区的风俗是从准备到出殡,一般不超过半个月,大陆则不超过3天,而传统礼俗则长达3个月。之所以如此,就是受到时代因素影响的结果。
可是,受到时代影响并不表示时代就决定传统礼俗的一切,实际上还有其他的因素。例如它为什么会以善尽孝道为主?这是因为当时社会非常强调善尽孝道,所以才会成为它的主要内容。如果不是,那么善尽孝道就不会成为主要内容。由此可见,社会的在意与否才是关键。
那么,社会为什么会在意?这是因为如果社会不在意,那么家族关系就没办法维持,社会自然无法稳定发展。如果社会不希望这样,那么在维持家族关系时就必须强调孝道的善尽。因此,社会的强调目的在于维持自身的稳定与发展[3]28-29。不过,我们的意思不是说传统礼俗只是为了符合社会的要求。实际上,如果它无关于个人,那么就算社会再怎么要求个人也不见得会配合。所以,社会要求是和个人生命有关。
现在,进一步的问题是社会要求如何和个人生命联结?依上述所言,家族关系是很重要的中介。对社会,家族构成社会的基本单位。如果家族关系稳定,那么社会自然稳定;如果家族关系不稳定,那么社会自然不稳定。所以,如何维持家族关系稳定关系着社会的稳定。
不仅如此,家族关系还影响个人生命的维持与发展。如果家族关系不稳定,那么个人生命就不易维持与发展。因为,在大环境威胁下个人是很难独自生存的。如果家族关系稳定,那么个人生命就比较容易维持与发展。因此,家族关系稳定与否也会影响个人生命的维持与发展。
如果是这样,那么如何维持家族关系稳定就很重要。对当时社会而言,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强调孝道的善尽。因为,只有孝道的善尽家族关系才能维持稳定,否则很难稳定。所以,孝道的善尽就是化解家族关系冲突的最好方法。
不仅如此,当家族关系进入和谐状态时,此时社会不见得就会稳定和发展,主要是各个家族还会有利害的冲突。如果没有及时化解,久而久之就会导致社会的不稳定,到时社会就无法发展。为了避免这种结果,社会就把善尽孝道的方法用在家族彼此之间的关系上,让社会形成宗法的网络。如此一来,善尽孝道就成为维持社会稳定发展和个人生存壮大的方法。
可是,人不仅有生,也有死。因此,除了生的维持与发展也需要思考死的出现与传承。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善尽孝道的方法成为传统礼俗设计的主要内容。那么,要怎么设计才不会破坏家族关系的稳定?对此,需要进一步说明。
例如父母临终时,它就设计子女随侍在侧仪式,让子女可以为父母善尽在世最后孝道。不仅如此,当父母去世后,它还设计了洗穿化仪式,让子女善尽亲事含殓孝道。在遗体入殓后,它还设计了守灵仪式,让子女可以在父母去世后继续表达对父母难舍之情。出殡时,它还设计了告别式仪式,让子女可以在亲友之间表达对父母哀思之情。在出殡后,它还设计了返主与合炉仪式,让子女可以维系对父母思念之情,以至死而后已[4]。
上述这些说明,都表示传统礼俗对善尽孝道的落实不只是形式,也是实质。如果它只是形式,那么这种规定就应该像西方那样只有程序没有内容。可是,它不是这样,除了程序还有内容,紧扣善尽孝道的目的。所以,它虽是农业社会的产物,却在内容上超越农业社会,表达人对孝顺的永恒需求。
经由上述探讨,我们知道传统礼俗和善尽孝道的关系不只是形式也是实质。既然如此,那么这样的关系要如何表达才算完整?倘若我们只停留在上述的层面,那么子女只要做到它的规定,就不能说他们没有善尽孝道,他们的心自然也就安了。依此,生的安顿就没问题。
可是,只有这样还不够。因为,这样只安顿了生。对父母,并没思考他们的安顿。如果要安顿他们,就必须思考亡者的安顿。因此,对于善尽孝道的问题我们就不能只思考生,也要思考死。唯有如此,传统礼俗和善尽孝道的关系才思考得完整。
那么,善尽孝道为什么也要思考亡者?这是因为善尽孝道不只与子女有关,也和父母有关。如果只有子女而没有父母,那么这样的善尽孝道只是单方面的思考。同样地,如果只思考父母而没有子女,那么这样的善尽孝道也只是单方面的思考。所以,要完整思考善尽孝道的问题,就必须从父母与子女双向关系上思考。
基于这种思考,我们进一步讨论父母的部分。那么,要怎么做父母才能接受?对此,我们必须从父母所在意的去思考。对父母,子女需要做到的无非就是父母的期盼。一旦这些期盼可以实现,那么父母就会觉得满足而不再担心。这时,即使面对死亡,父母也可以安心离去。对于这种安心的状态,我们称为对死亡的安顿。
问题是,子女要做到哪些父母才不会困扰?就我们所知,就是子女要好好地活着。不仅如此,这个家还要能够顺利传承下去[3]28-29。如果只有子女好好地活着,那么父母还是会担心的。因为,子女没有后代可以传承,对父母这个家的传承就算中断了。如此一来,父母就没有办法对他们的父母交代,自然也就没有善尽孝道。所以,就父母而言,他们不只担心子女活得好不好,也担心家能不能顺利传承下去?
关于这样的担心,在传统礼俗中就有了相关的仪式设计。在临终时,为了让父母可以安心离去,它设计了移铺仪式。在这个仪式中,除了要求父母要移铺到正厅还要求子女与父母见最后一面。那么,它为什么要这样设计?这是因为正厅中有祖先牌位。如果不是祖先牌位,父母在临终痛苦的煎熬中实在没有必要移铺。由此可知,父母的移铺目的在于完成传承的任务[5]。
在完成这样任务的过程中,父母担任的就是起承转合的角色:一方面子女在他们面前承诺愿意传承这个家,另一方面在祖先面前告诉祖先他们需要完成的传承任务已经完成。经过这样的过程,他们就可以安然离去,这时就算寿终正寝。否则,就算死在家中,也不能算寿终正寝。
那么,他们要完成的传家任务是什么?一般来说,主要有四个:第一个就是家的主权传承;第二个就是家的财物传承;第三个就是家的精神传承;第四个就是家的规矩传承。
就第一个而言,家的主权如果没人传承,那么这个家就会中断,也就表示这个家灭亡了。所以,为了让这个家可以永续传承,无论如何,家的主权一定要有人传承。不过,就算有人传承,也要注意不要让这样的传承变成内乱根源。否则,家要好好传承就会变得不可能。
就第二个而言,家的主权就算有人传承,但没有财物的支持,这样的传承也难以发展。所以,为了发展,财物的传承也很重要。不过,就算有财物,也要避免成为争夺的祸端,以免家的传承无法好好延续。
就第三个而言,除了上述传承,精神传承也很重要。因为,如果没有精神引导,就算家的主权与财物传承都没问题,也不见得就可以稳定发展。所以,精神引导是很重要的。
就第四个而言,除了上述传承,规矩的传承也很重要。如果没有规矩的传承,那么就算有精神引导,这样的引导也未必会被接受。倘若我们希望能被接受,就必须再加上规矩的约束。如此一来,就比较不会偏离预定的家族轨道。
一旦父母在临终时完成这四项任务,那么他们就算寿终正寝获得善终。本来,传统礼俗安排至此似乎告一段落。不过,由于善尽孝道所要达到的目标是家的永续发展,因此还需要设计死后家人彼此关系如何延续的仪式。如果没有,那么所呈现善尽孝道的内容就不完整。
那么,这一部分要如何处理?就笔者所知,它设计返主和合炉仪式。所谓返主仪式就是埋葬遗体后把亡者的神主牌位迎回家中。那么,为什么要这样设计?这是因为埋葬亡者后子女与父母的关系就中断了。虽然父母的坟墓还在,但子女与父母的关系不再像过去活着那样。所以,为了满足时时相处的需要,子女必须把神主牌位迎回家中,表示父母的精神与子女常在。
不过,这种常在只是父母与子女而已,并没有包含列祖列宗。对于家的传承,这样关系的维持只是两代之间的维持,并不是整个家族的维持。如果我们希望整个家族,那么就必须再加上合炉仪式。因为,经由合炉仪式,亡者就融入祖先之中。这时,整个家族就成为永续发展的家族,子女和父母的关系就不只两代的关系,而是无数代,甚至于永恒不断的关系。至此,善尽孝道的内容就完整呈现。由此可知,传统礼俗不仅可以安顿子女的生,也可以安顿父母的死,让子女与父母在祖先与后代的关系中获得道德的完善,成就一个生死两相安的道德国度[3]156-160。
对当代而言,经济和效率是很重要的因素,是评判事情的标准。
根据这样的标准,我们回头来看传统礼俗,就会发现它似乎不太能够满足这样的要求。在这种情况下,它遭受不合时宜的批评。例如对亲人的死亡要花25~27个月的时间来办丧事似乎太过漫长。的确,亲人的死亡对家人是一件大事,但往者已矣来者犹可追,实在没必要花那么长的时间。相反地,我们应该看向未来追求新的开始。
这么说来,它不再适合当代,我们必须寻找新的处理方式。表面看来,答案似乎如此。可是,我们也发现它依旧是处理死亡的主要方式。虽说不断受到诟病,但在亲人死亡时人们还是往传统礼俗倾斜,表示仍有它的存在价值。既然如此,那就表示它的存在需要进一步反省。
除了上述问题,传统礼俗还遭遇科学的质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科学是这个时代的真理判断标准。因此,一个答案是否为真,主要依据科学。只要符合科学,这个答案就是真的。如果违反,这个答案就是假的。所以,答案的真假完全由科学决定[3]72-75。
那么,科学的标准是什么?就我们所知,这个标准就是经验。不过,此处的经验不只是感觉经验,也包含理性推理,只是这样推理的最后依据还是经验。因此,经验成为判断一切事物的标准。例如一个人死后是否还有生命?我们不能只凭想象,而要根据经验的观察与判断来决定。对科学而言,人死后是不存在的。因为,我们经验的只是活着的生命,而非死后的生命。
既然经验不到,那么传统礼俗对死后生命的肯定就会遭受质疑。在否定死后生命的情况下,与之有关的仪式就会遭受质疑。如此,它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对传统礼俗的挑战不只上述的质疑,还包括歧视女性的质疑。过去,认为父系社会的存在是天经地义的。既然天经地义,那么这样的存在就是真理。在真理的地位上,就可以判断社会的事务。只要符合这样的价值就是对的,否则就是错的。因此,父系价值成为判断社会事务对错的标准。
问题是,当社会价值开始转变时,上述价值就不再是唯一的标准,人们开始思考新的标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人们发现社会不是一开始就是父系社会,只是演化的结果。既然是演化的结果,那么这样的存在就只有事实的价值而没有真理的价值。如果要确认真理的价值,就必须找到进一步的证据,否则就只能放弃这样的想法。
在上述的挑战下,人们开始质疑传统礼俗的价值[2]。因为,它是以父系价值作为设计的标准。当父系价值遭受质疑时,它的价值自然也会遭受质疑。例如传承仪式的设计为什么要以父系价值作为标准?除了父系价值外难道就没有其他价值?不是在父系价值外还有母系价值吗?受到这种质疑的冲击,我们开始思考它除了用父系价值来设计仪式外,是否也可以用母系价值?
最后,还有个人主义思潮的冲击问题。过去,我们认为人活着就要满足社会的要求。如果不能,那么人的一生就不值得肯定。因此,人是否值得肯定就要看它有没有满足社会的要求。可是,现在社会不一样,它认为生活是自己的,人要怎么过是由他自己决定的。所以,当代社会不再是集体主义的社会,而是个人主义的社会[6]。
在这样的社会中,对事情的判断不再有一个共同的标准,而是按照个人的标准。当死亡来临时,他不必依传统礼俗来办。因为,他在意的不是传家的问题,而是个人想法的实现。所以,在在意问题不一样的情况下,他是否只能按照传统礼俗来办才叫善终,其实是有问题的。对于这样的问题,需要进一步的解答。
经过上述的探讨,我们知道当代社会对传统礼俗的挑战至少有以下几种:第一,社会背景问题:是否背景改变了,它就没有存在价值;第二,科学问题:是否只有经验才能判断事物存在,在经验之外它是否还有存在价值;第三,性别平等问题:在父系价值作为它的仪式设计内容外,是否也可以认可母系价值;第四,个人主义问题:它认为一个人善终与否、是否善尽孝道,是由社会认定,那么在社会认定外是否也允许个人认定?对于这些挑战,它的可能响应是什么?在此,我们尝试提出一些想法。
就第一个问题,社会背景变了,是否传统礼俗就失去存在价值?表面看来,确实如此。因为,它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土壤。不过,这样的说法隐藏的前提就是它只是农业社会的产物。如果它不只是农业社会的产物,而有超越农业社会的价值,那么它就有存活的可能。所以,关键在于它是否有超越农业社会的价值?
就我们所知,它的超越价值就在孝道的善尽上。当它在善尽孝道时就完成传家的任务。虽然个人主义是当代的主流价值,但不表示就不需要传家的价值。因此,重点不在它的超越价值是否会被接纳,而在如何表达才能被接纳?如果表达形式不合适,只知拘泥过去,那么它就很难继续存在。不过,只要表达形式对了,适合当代人,那么它还是可以继续存在的。
为了清楚表达这一点,我们试着举一个例子说明。例如过去认为丧期就要长,如果不长,就很难表达我们的孝心。但是,在当代社会是很难的。那么,要如何解决?在此,只要确实了解丧亲之痛是个人内心世界的问题。既然是内心世界的问题,就不一定非用外在形式表达不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借着回归内心世界来解决问题,不再强调外在形式的重要性。
就第二个问题,传统礼俗是否违反科学要求?表面看来,似乎如此。因为,人死后在科学上是无法证实的。既然无法证实,那就表示它所肯定的死后存在只是一种虚妄的想象。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当然就不能继续使用,否则就会陷入虚妄之中。
可是,这样的说法是否绝对?除了经验的标准难道就没有其他标准?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发现答案是否定的。的确,经验的标准确实有用,但这不表示它就是唯一的。如果我们要确认它的唯一性,就必须加以证明。问题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样的证明已经用到非经验的因素。所以,在此,我们只能承认经验外还有其他可能,只是目前尚无法证明[3]80-83。这么一来,人死后是否还继续存在就可以被保留。
对传统礼俗而言,在保留的情况下,对祖先的说法就有机会获得肯定。虽然迄今尚无法证实,却也没被否认。如此一来,个人就可以肯定是否接受这样的说法?当接受时,它就有价值,否则就没价值。换句话说,它是否有存在的价值端看个人选择而定。
就第三个问题,当性别平等成为社会主流时,传统礼俗是否还有存在价值?表面看来,答案似乎否定。因为,它依据的是父系价值,但是性别平等就不一定是父系价值,也可以是其他价值。在这种情况下,它要受到其他价值选择者的接受几乎不可能,除非它也能接受其他价值的设计。
那么,它设计的内容除了父系价值是否也能接受其他价值,例如母系价值?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的回答是乐观的。因为,它之所以选择什么价值作为设计的内容是可以转换的。当社会流行父系价值时,它就选择父系价值。当社会流行母系价值时,它就选择母系价值。不过,这么说除了社会流行的意思外还有更深的血缘考虑。就血缘而言,无论是父系或母系,最主要是家庭。无论家中孩子是男性或女性,都是父母血缘的传承者。既然如此,当然就有传承的资格。只是过去以父系为背景,所以设计的内容就往父系方向倾斜。现在性别平等,所以设计的内容自然就会往性别平等方向倾斜,像母系价值就是其中一种可能[2]。例如传家的象征——捧斗,过去只有男性长子才能,现在女性也可以,前提是谁愿意传家?
就第四个问题,当个人主义兴起时,强调集体价值的传统礼俗似乎只有没落。问题是,答案是否如此?的确,它强调的传家价值就是集体主义下的价值。在这种情况下,对坚持个人主义的个人是无法接受的。因为,他的接受代表他对个人主义的背叛。这么说来,个人主义和它强调的传家价值是否水火不容?
在此,我们不要只从表面判断,而要回归个人。对个人而言,他要选择什么是依据他的需要而定,不是依据社会的需要而定。既然如此,只要他选择传家的价值,那这个价值就成为他所要的价值。如果不选,那这个价值就和他无关。所以,关键不在它是什么,而在它是否是个人所需要的?依此,传统礼俗就可以继续维持它的存在价值。只是这种维持不再是过去的定于一尊,而是多元选择中的一种[6]。
总结上述讨论,我们认为传统礼俗还有当代的存在价值。只是要凸显这个价值,就必须做相应的调整,而不能只是表面的改变。否则,在核心价值无法肯定的情况下,早晚会消失于时代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