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地区“九合一”选举观察

■ 吴为

台湾地区县市“九合一”选举进入最后冲刺阶段，各方竞争缠斗更趋激烈。

一、“九合一”选举呈现新动向

相较以往台湾地区性选举，此次选举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将成为影响最后阶段选情的重要因素。

(一)不满蓝绿政党的中间选民基数似在扩大。台湾政治选举制度决定了蓝绿政争始终是主旋律，蓝绿政党各自形成了基本盘，长期以来所谓第三势力难以在岛内生存。但近年岛内政治形势变化快速，国民党执政8年并未完全赢取选民支持，反而让岛内民众对国民党逐渐失去信心。反观民进党，过去陈水扁执政同样导致许多选民离心离德，蔡英文上台两年多，很快陷入执政困境，更让选民难以信任。近年来，以柯文哲为代表的“白色力量”有所发展，让岛内选民更倾向于在蓝绿以外寻求改变岛内政治格局的力量。在此情况下，年底选举中间选民成为更加重要的影响因素，多次民调也显示，国、民两党支持度都始终在低位徘徊，不足三成，信任度同样都跌至两成多，超过四成选民不愿在选前表态，说明更多选民对蓝绿不满，在选举中观望态度明显。

(二)两岸议题在台湾地方性选举中的影响较之以往明显增大。历次台湾地方选举更多聚焦内政、社会民生议题，派系组织动员，两岸议题几乎不在候选人炒作范围内，更难成为影响选举的重要因素。但在此次选举期间，两岸议题始终保持较高热度，甚至成为一些县市攻防的重要议题。这一方面是由于祖国大陆反“独”促统工作持续开展，对台湾民众影响加大，另一方面则是蔡英文执政导致两岸关系持续僵局，两岸许多交流交往受到阻滞，直接影响到台湾民众的生活，民众对台湾未来更是忧心忡忡，因此两岸关系何去何从也成为选举关心的问题。从实际选举看，国民党明显加大打“两岸牌”的意愿，多次强调坚持“九二共识”、反对“台独”，主张要改善两岸关系，推动交流交往。在深绿选区高雄市，国民党籍候选人韩国瑜都敢于主张若当选，会推动两岸交流促进高雄经济发展，这在近几次高雄市选举中极为罕见。

(三)候选人自身影响力在选举中更加突出。长期以来，台湾地方性选举主要拼的是政党品牌，组织动员能力，以及蓝绿基本盘。尤其在蓝绿基本盘差距较大选区，候选人因素更是被淡化得很明显，只要打着政党招牌就有所谓“躺着也能赢”的说法。但本次选举，在一些传统蓝绿差异较大选区，反而出现了候选人凭借个人政治魅力、良好亲民形象，冲破传统蓝绿格局的局面。比如国民党长期执政、蓝大于绿的桃园市，民进党籍郑文灿上届侥幸当选后，经过一任发展，获得选区民众广泛认可，本次选举几乎取得压倒性优势。在民进党大本营高雄市，民进党本以为毫无悬念，轻松胜选，未料韩国瑜硬是凭勤跑基层、亲民形象获得了不少高雄市选民认可，民调支持度稳步升高，从最初四成以上的差距逐步缩小到一成左右，这在以往几乎难以想象。在台北市，柯文哲则是典型凭借个人政治魅力保持选举领先的候选人，柯文哲既无政党资源挹注，也无地方派系团队支持，但在台北市始终保持很高的人气。在民进党把持多届的宜兰县，国民党候选人也依靠个人实力保持微幅领先。

二、民进党企图拉抬选情延续“一党独大”地位

受两岸关系大环境及蔡英文当局执政困境影响，民进党选举面临更多挑战，一些执政县市出现危机。国民党获得谷底回升，重新壮大的机会。为打压政治对手，维系“一党独大”地位，蔡英文当局及民进党千方百计，图谋提升气势，拉抬选情。

一是加大政治清算国民党、打压统派。“不当党产处理委员会”认定“救国团”为国民党附随组织，冻结“救国团”全部56.1亿元新台币资产。“党产会”还将追查与“救国团”关联的“中国青年大陆研究文教基金会”“中国青年服务事业文教基金会”等。据不完全统计，“党产会”总共认定7个单位为国民党附随组织，冻结国民党及其附随组织总资产约724.4亿元新台币。台北地检署指控统促党涉嫌“接受中资”，突击侦查统促党总部、张安乐住所及其子张玮办公室，查扣相关材料，传唤张安乐、张玮等人出庭接受讯问，并以涉嫌违反“政治献金法”“组织犯罪防制条例”对张氏父子“限制出境”。

二是蔡英文出访过境美国，拉高政治声势。8月12日，蔡英文启程开展所谓“同庆之旅”，出访巴拉圭和伯利兹，共计9天8夜，去程过境美国洛杉矶，回程过境休斯顿，过境停留时间都超过24小时。同行的陈菊留在美国访问，代表蔡英文走访洛杉矶、旧金山、盐湖城、菲尼克斯以及休斯顿等地。蔡英文、陈菊在美期间除了与美国有关人士交流两岸关系、台美关系外，还意在通过提高过境美国的待遇，彰显政治能量，达到“出口转内销”的效果，助民进党提振选情。

三是加大党纪处罚，禁止党员挺柯文哲。针对部分党员挺柯问题，民进党副秘书长徐佳青称，自9月1日候选人正式登记后，将对所有违反党纪的人进行处分。民进党台北市党部已决定不提名公开挺柯的党籍里长，姚文智发言人洪立齐也点名市议员高嘉瑜、市政府顾问周榆修与柯文哲走得太近，应主动退党。民进党此举不仅针对挺柯的党员，也意在震慑其他县市党员未全力支持党籍候选人的问题，试图通过强硬手腕整合党内力量，一致对外。

四是在两岸议题上，蔡英文当局不断对祖国大陆逞强，对岛内民众大打“悲情牌”。就金门从祖国大陆引水问题，蔡英文当局污蔑攻击祖国大陆“一手对台粗暴打压，一手刻意拉拢，软硬两手统战分化，绝不会得逞”，声称从福建引水的成本、价格远高于从台中、高雄等地引水。行政部门负责人赖清德再抛所谓“务实台独”言论，声称其“所谓的务实台独，就是民进党的台湾前途决议文”。与此同时，借东亚青年运动会被取消问题，批评祖国大陆“干预、阻挠人民期待的活动，严重伤害两岸关系，引发台湾人民的不满”，意在激起台湾民众“被打压”的悲情情绪。蔡英文当局这些做法，本质上都是要操弄两岸议题，激发岛内民众“反中、仇中”情绪，凝聚基本盘、吸引中间选民，分化蓝营选民。

三、年底选情基本观察

“九合一”选举牵动岛内政治生态演变和社会民意变化，岛内各方全面展开辅选竞争，争取最有利结果。从整体发展态势和各方竞选情况，基本可以观察到选举走向。

从岛内民意变化角度看，国民党打“两岸牌”的有利条件增多。7月民调显示，37%的民众认同“九二共识”，高于不认同者，支持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和台海和平稳定的比例也明显占据主流民意。今年以来，祖国大陆出台“惠台31条措施”，制发台湾居民居住证，助推两岸交流交往不断扩大深化，岛内民众到祖国大陆发展意愿升高，对主张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国民党而言相对有利。也要看到，民众对两岸关系发展的支持，并没有完全转化为对国民党的支持，这是国民党需要努力提升的方面。

蔡英文执政困境加深，深刻影响民进党选情，民众对民进党支持度大幅下滑，导致民进党内悲观情绪蔓延，不少地方候选人对是否与蔡英文“同框”都犹豫不决，担忧被蔡英文当局拖累选情。同时，民众对民进党失望，并没有完全转为对国民党的支持，更多民众持观望态度，对两党都不满意。民调显示，目前国、民两党支持度都在二成左右，难分上下，但不表态者、中间选民的比例升至五成，这些选民最后投票动向，直接影响选举结果。

从6个“直辖市”方面看，民进党在台南市、高雄市、桃园市具有很大优势，基本能实现连庄。台中市方面，国、民两党选情胶着，尽管林佳龙政绩不佳，但国民党候选人实力不强，民进党仍有小幅领先优势。国民党在新北市占据上风，侯友宜一直大幅领先苏贞昌，目前苏贞昌方面能够攻击对手的手段不多，未来翻盘难度很大。台北市选情较为扑朔迷离，无党籍柯文哲保持稳定领先优势，国民党候选人丁守中紧追其后，民进党候选人姚文智也有一定竞争力，如果姚文智无法分流走尽可能多的绿营选票，柯文哲仍将很大可能当选。6个“直辖市”可能维持现有的“绿四、蓝一、白一”结果。

其他16个县市方面，民进党有望守住基隆市、新竹市、彰化县、云林县、嘉义县、屏东县6个县市，国民党守住新竹县、苗栗县、南投县、台东县、连江县5个县市，还可能夺回嘉义市、澎湖县、宜兰县3个县市，将原来无党傅崐萁执政的花莲县转变为国民党执政。无党籍陈福海可能连任金门县县长。

最终选举的可能结果为，民进党将有10个执政县市，较上届减少3席，国民党也有望达到10个执政县市，台北市和金门县仍维持无党籍执政。由于国民党在分量最重的“直辖市”选举中没有实现突破，民进党仍把持主要县市，因此选举结果可能是国民党重新收复几个县市、气势有所回升，但民进党仍维持“一党独大”、全面执政的地位，岛内政治生态“绿强蓝弱”的格局难以根本性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