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海子的冬天(外一篇)

2018-01-26 02:20彭启军
壹读 2018年2期
关键词:丽江表哥雪山

彭启军

霜降刚过,甘海子的冬天仿佛在一夜之间就来临了。秋风萧瑟,草木摇落,积露为霜。印象丽江剧场对面的那一排白杨树,树叶还未完全变黄,却早已飘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摇曳。甘海子草甸里的野草也早已枯萎,瘦弱的躯体正在风霜下瑟瑟发抖。昨天的风还能吹皱一池清水的人工湖面,今天已然成了冰清玉洁的天然镜面。只有青松依然挺拔着身躯,傲立风中,与寒风冷雪斗舞,与霜剑冰刀搏斗。

我虽然在雪山工作已逾十年,但似乎仍然不适应这里的天气。霜降当天离开甘海子时还觉得很暖和的天气,等第二天来到甘海子时就感觉冷得不行了。或许是因为海拔相差较大,我又是每天早晚两趟,一上一下,在雪山与城区来回奔忙,对甘海子的天气变得很敏感的缘故。车子刚过二十三公里垭口,就已觉寒气甚是逼人。大巴车里的几十人一呼一吸,加上车里车外的温差较大,车窗玻璃上雾蒙蒙、湿漉漉的。抹去雾水,透过车窗望去,草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满地的霜花就像下过雪一样。这也难怪,原本就有“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说法,更何况是终年积雪的玉龙雪山。

甘海子的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巍峨的雪山下,突现一方净土,犹如镶嵌在雪山脚下的明珠,聚宝盆一般,远离了灯红酒绿的喧嚣。在这里,抬头可观雪山美景,俯首可闻野花飘香,行走可感草甸柔和,静坐可除烦庸俗事。或许就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使这里的气候更显特别。南面的二十三公里垭口和北面的白水河垭口似乎就是甘海子的分水岭,“十里不同天”的气候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进入雨季,“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景象时时在这里上演,甘海子雷电交加,雨骤风狂,而遥望山那边却是一片艳阳。每逢到了冬天,甘海子一片霜天雪地,寒风凛冽,滴水成冰。而往南却只要出了二十三公里垭口,就觉寒气顿时锐减,往北只要进入白水河,立时感觉暖和许多。

在丽江,这样的天气状况似乎是甘海子独有的。刚来到这里便让我领教到了它的独特之处。印象丽江公司成立之初,曾到四县一区招聘农民演员,那时的我正在家里的那片黄土地上挥汗如雨,日出而作,日没而息。或许是命中注定这辈子要与玉龙雪山结缘。也就是那次机会,让我成为玉龙山人的一份子。那时虽已进入冬天,但华坪的天气还比较热,所以我们都没穿多少衣服。好些人只穿了衬衫、T恤,而我则多加了一件外套。记得当时从华坪出发时已是下午六点,我们四十余人分乘两辆中巴车,前往丽江。刚开始因彼此都还不熟识,长达七个多小时的车程让我们这群人感到无聊至极。我虽与同村来的几个坐在一起,但也没太多的话题。因为我们都来自偏远山区,很少有机会进城,所以头天刚到华坪县城,就疯玩到半夜。车子还没开出多远,他们便一个个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瞌睡。我对那次的丽江之行充满期待,所以一路上倒也不觉索然无味。

因路上堵车,直到夜里三点,我们才终于到了甘海子。还没下车,就已感觉到阵阵寒气直侵入骨。其实还没到雪山,就已经觉得冷得不行了。在华坪出发的时候没人提醒我们要多穿点衣服。我们这群来自乡下的农民演员几乎都是第一次来丽江,也可以说是好些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根本就没什么出行经验,人人都还以为所有地方的天气都跟华坪一样呢,所以我们虽然都带了外套和毛衣,但全都装在了行李箱内,而行李箱又全部绑在了车顶上。师傅为了尽快赶到目的地,一路上将车开得飞快。也没人要求停下来取衣服,所以我们就这样穿着单衣进了雪山。刚一下车,寒风便包裹上来,仿佛要将我柔弱的身躯侵吞下去。我们都顾不上礼节和文明了,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抢上去拿行李箱,翻出厚衣服来一股脑儿地往身上套。我虽多穿了一件外套,但状况也并不比他们好。

我虽然很早就从报纸、杂志、电视上知道了玉龙雪山,但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与她相遇,更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与她邂逅。第一次与玉龙雪山近距离接触,给我的第一感觉只有一个字:冷。当然,如果不冷的话,那就不能称之为雪山了。进入印象丽江公司,让我这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有了一个华丽转身的机会,我也就此与雪山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时的印象丽江正值紧张排演阶段。我们穿着军大衣,天天顶着寒风排练。印象丽江的辉煌,便在这甘海子的冬天里拉开序幕。而我,也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甘海子冬天的冷。早上洗漱完出来,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挂在发梢的水渍立马会结成冰凌,洗的衣服挂出去不到半分钟就会全部冻住。有一个同事因为没有经验,早上洗了一件T恤,挂出去一会发现结了冰,他拿下来想把冰抖掉,没想到才揉搓几下,冰没弄掉,衣服倒先破了。刚开始还有人跟我炫耀,说他能用冷水洗脸,结果才抹了两下就受不了了。到了中午,只要不刮风,温暖的太阳还能晒出一个人懒洋洋的感觉。但是只要太阳一偏西,立马就有进入冬天的感觉,即使在夏天也灵验得很。因为雪山与城区海拔相差大,温差也大,所以到上班的时候,往往是在城里穿着单衣出发,到了甘海子就得穿上羽绒服,而下山则刚好相反。

春去秋回,寒来暑往。我虽已驻雪山十余年,但仍感觉不大适应这里的气候。然而我却早已爱上这里。相比大自然来说,人类是渺小的。我没有能力去改变环境,但我可以调整自己的心态。好的心态会让我感受到甘海子冬天的美,从而忽视它的冷。

甘海子的冬天是圣洁的。一场雪过后,雪山上下粉妆玉砌,变成一片纯洁晶莹的冰雪世界,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美。你看那凌雪傲霜的寒梅,正迎着风雪开放。那疏影横斜的劲枝上,喷吐着幽香的花蕊,它的清淡纯洁令人钦佩令人心醉,连那怒吼的寒风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喘息着向它致敬。

甘海子的冬天是威严的。它让一棵棵青松在寒风中磨砺着风骨,在冰雪中孕育着新的希望。那一群在印象丽江舞台上追逐梦想的农家之子,也在它的威严中,经受住了风霜雪雨的洗礼,长成了为雪山增添色彩的青松。你看它们一棵棵傲然挺立着,云霞作衣,霜露为妆,风雷伴奏,雨雪伴舞,正欢快地迎接新春的暖阳。

童年的小木车

妻从网上给女儿购买了一辆扭扭车。刚一到货,就迫不及待地要我趁女儿还在睡觉的时候组装起来,说要等女儿睡醒了给她一个惊喜。快递小哥把包裹从他的电动车上卸下来的时候,我刚把米放进锅里,还没来得及淘洗,妻便已在签收单上签好字嚷嚷了起来。妻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她上心的事,急起来就催个不停,从来不看别人在做什么,忙什么。好在我已习惯成自然。

我淘好米,放进电饭锅,插上电源,连手都还没来得及擦一下,妻已拆开包裹,取出扭扭车的配件摆了一地。我赶忙擦了擦手,从工具箱里找了把起子,开始动手组装扭扭车。组装一个儿童玩具车,对勤于动手的我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父亲是我们那个小山村里有名的木匠,我从小耳闻目染,对木工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老家种地的那几年,我曾用父亲的木工家什,为邻里乡亲打造过一些诸如大木凳之类的简易的日常用具。我简单地瞄了一眼说明书,只用了十几分钟便把扭扭车组装好了。女儿睡醒了,一眼看见摆在面前的扭扭车,立时便欢喜起来。

看到女儿那欢天喜地的样子,我不禁想起我的童年来。我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那时,国家虽然已经在实施改革开放了,但刚刚经历了十年文革的浩劫,经济还是一片萧条。在那个衣食难保的年代,别说是漂亮的童车,就是连自行车,我也是在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才得以亲身体验了一回。但也只是简单地体验了一下,直到现在我也不会骑。我小时候的玩具是木棍,石块,泥巴。大人们忙着土里刨食,我则成天无所事事,要么扛着捡来的“木棍枪”,在土堆上冲呀,杀呀;要么捡一大堆石块,垒“城墙”,筑“碉堡”,盖“房子”;要么捧来一堆泥巴,拌上尿液,揉成泥团,做泥丸,泥人,泥马。等到稍微长大一点的时候,开始上学了。我们那里的乡村小学,最初是早晚才上课的。我每一天天不亮就起床,背着书包跟姐姐一块到三公里外的乡村小学上课。等上完课回到家,简单吃一点母亲在火塘边上热着的饭菜,就赶着牛和猪去山上放。等到下午太阳落下山坡的时候,把牛和猪赶回来关好,匆匆吃点饭便又赶去学校上课。那时买不起钟表,时间完全靠估计或者看太阳。对于那时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们来说,太阳便是最好的计时器,只要看一眼太阳落到山坡的哪个位置,便知道该干什么了。

上学以后,简易的“木棍枪”和石块泥巴都没有兴趣玩了,于是学着电影里和小人书上的桥段,削制木刀木剑,然后成天背“刀”挎“剑”地满山疯跑,嘴里还叫嚷着要当少林弟子,要当东方旭,要去跟俄国大力士较量。再后来的一天,我看见一个比我稍大一点的孩子坐着一辆小木车,从高高的土坡上“飞驰”而下。那潇洒的样子,让我立马对木刀木剑失去了兴致。于是,我拿着精心削制的木刀木剑,对“车主”说,我把我的“宝刀宝剑”借你玩,把你的小木车借我骑骑,行不?哪知道那个大孩子竟对我的木刀木剑不屑一顾,依旧自顾自的将自己的小木车推上高坡,一趟又一趟地在我的面前“飞驰”。那一刻,我看着那个大孩子驾驶着小木车在我面前“飞驰”的那种神气的样子,真恨不得使出我的“少林功夫”,让他交出小木车来。或许是我知道自己的“功夫”深浅,也或许是对他人的敬畏,更或许是父亲的教诲。最终,我没有对他使出我的“功夫”。我提着我的木刀木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气。

那一天,我一回到家里,就将木刀木剑扔进了火塘,然后对一脸不解的父亲说,我想要一辆小木车。父亲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回过头去继续编他的篾撮箕。那时已包产到户,家里分到了几亩薄田。父亲为了一家人的生计问题,终日在田地里劳作,晚上回到家里,还要编制篾撮箕,砍削锄头木柄等农具,有时受邻居或亲朋好友的委托,还要在松油明子的照耀下,赶制一些诸如木桶、木盆、木甄子、木铧口之类的用具。我小小的脑袋瓜子,虽未体会到父亲看我那一眼的意思,但我从他那不停地将破好的竹篾子在已是半成品的篾撮箕上穿来穿去的双手上认识到,我期望父亲为我做一辆小木车的愿望,是注定泡汤了。

再稍大一点的时候,父亲开始允许我用他的木工家什,削制木头手枪,做弹弓。有了可以使用的工具,我突然有了亲手打造一辆属于自己的小木车的想法。于是,我跟弟弟一起,开始准备做小木车的材料。做一辆简易的小木车,只需一块一米左右长、五六寸宽的的木板,两根一尺来长、小手臂粗细的小木条,一根两尺长、三寸左右直径的木头,一块巴掌宽、七八寸左右长的小木板,三个木头车轮和几枚长一点的铁钉就够了。我趁着放牛的时候,用随身带着的小斧头,砍倒了一棵质地细腻、韧性好的丝栗子树,剔去枝桠,先砍了末梢直径较小的两节木棒,用来做后轮轴承和脚踏板,接着又砍了一节直径约三寸的木头,用来做既是支撑方向轮又是方向杆的前叉木,然后将三节木头一一砍削成打造小木车的配件模样。下午拿回家里,放到背阴的地方,让它慢慢阴干,以防炸裂。

等我备好了木板、后轮轴承、前叉木、方向板等材料后,却遇上了最大的难题,就是没有车轮。用来做小木车的车轮虽说是木头的,可是无法用拼接的方式来做。虽说可以用木板切割成所需大小的圆形木片,但那是精细活,只有木工技艺精湛的木工师傅才能做到。对于我来说,就只能用一根直径二十厘米以上的圆木来切割。可是这对于那时才九岁的我来说,切割这样的圆木片却是一个不小的难题。因为切割二十几厘米大的圆木要用大锯子才行,而且要保证切割下来的圆木片厚薄均匀,才能用来做车轮。这就要求使用锯子的人必须要有足够大的臂力,才能掌握好锯子,在切割的时候才能保证不偏不斜,一刀齐。正当我为没有车轮而做不了小木车的事发愁的时候,一个远房的表哥来我家玩。他得知我想要做小木车而苦于没有车轮的困境后,决定帮助我搞定车轮的问题。于是他从父亲扛回来的柴垛上,经过反复对比后,挑选出来一根相对较为浑圆周正的木头,然后放到木马(一种用来加工各种木材时固定原材的工具)上。我拿出父亲专门用来切割圆木的弯把锯。表哥又搬起一根粗大的木头压在上面,以防圆木滚动,影响切割效果。表哥虽然没有学过木工活,但使锯子还是会一点的。约莫花了一个钟头,表哥累得满头大汗,终于锯下来了三个厚薄较为均匀的圆木片,为我解决了打造小木车最大的难题。

材料终于备齐了,我开始动手打造我的小木车。对于一个才九岁大的小孩子来说,想要凭手工打造一辆小木车,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可就是这样一件常人看来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却在我的手上变成了事实。那时,学校的上课时间改了,改成每天早上八点开始上课,中午十二点放学,下午不再上课。我除了上学,还担任着帮助家里放牛,割猪草等劳动任务。为了打造我的小木车,我每一天放学回家,就背着小木车配件,把牛赶到山坡上,然后一边放牛一边加工配件。等到下午把牛赶回家里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去地里割一筐猪草回来,然后开始打造小木车。经过连续几个下午的努力,我的小木车终于打造出来了。虽然结构简单,车身粗糙,但毕竟做出来。一个九岁的小孩子打造小木车的童话,在我们那个小山村里传开了,好些邻居刚开始都不相信一个九岁的小孩子能做出这样的小木车来,他们都以为是我父亲给我做的,因为我父亲是村里有名的木匠,想要做一辆那样的小木车,简直是易如反掌。在确信不是我父亲的手笔后,邻居们都说,这娃儿天生就是做木匠的料。都祝贺我父亲说,你的木工手艺后继有人了。而父亲却不希望我再做木匠,因为我家祖辈都是木匠,却没有哪一代人因为做木匠而致富。父亲最大的希望,就是我好好读书,然后做一名人民教师,坐办公室,耍笔杆子。“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在我们那个小山村里还是有不小的影响的。

有了自己的小木车,我终于在别的小孩子面前神气起来。其他的小孩子也因为小木车的吸引,经常跑来找我玩。每一次玩小木车,我都把跟我一起玩的小孩子组织起来,大家轮流骑着玩。小木车没有动力,玩的时候得找一段有坡度的表面较为平整的路,先将车子扛到坡顶,坐上去后以脚蹬地启动,等车子滑动起来后抬起双脚踩在踏板上,小木车便从高处一路行驶下来。而在平路上或者院坝里玩的时候,大家便一个人骑车,另一个人用双手推在骑车人的肩膀上,往前使劲,车子便走起来了。虽然玩法单一,小伙伴们却是乐此不疲,常常忘记回家,忘记吃饭。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有一天吃过晚饭后,我和弟弟,我表哥,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在我们村里帮人打家具的一个外地木匠,我们四人沐浴着初春的月光,在我家院子里的那一块三合土院坝上骑小木车玩。那段时间正是收割豌豆的季节,院坝里本来是晒着还未打下种子的豌豆藤。因为是晚上,我们便把豌豆藤收拢到院坝的中间,然后骑着小木车一圈一圈地绕着中间的豌豆藤堆转。表哥是从南阳村完小转到我们村校来读书的,跟我同一个年级,寄住在外婆家里,我家离外婆家很近,因此经常来我家玩。表哥年纪比我大,人很聪明,点子多,玩法也多。玩了一会后,表哥突然站在“车道”上,等到小木车开到面前的时候,突然跳起来,横着躺倒在院坝中间的豌豆藤堆上。看到他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和潇洒自如的身姿,我也忍不住想要体验一把。于是,在轮到表哥骑车的时候,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站到“车道”上,不避不让,直等到小木车冲到面前了才突然跳起来,直挺挺地向着院坝中间的豌豆藤堆上倒下去。不知是因为我跳得太高,还是因为我倒下去的地方豌豆藤很薄的缘故,也或许是我不得要领,我那一倒,直把我摔得七荤八素,真个是差点让我“直挺挺”了。我躺倒在豌豆藤堆边缘,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因为怕挨骂甚至挨打,我根本不敢声张。表哥他们依旧兴高采烈地骑着小木车,一圈一圈地绕着我转着,估计他们还以为我是躺在上边睡觉呢。直到大人出来催我们睡觉的时候,我才感觉好了一些,勉强爬起来回到屋里睡觉。少不更事的年纪,总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等吃过亏后才知道自己的弱小。从小到大,我已记不清我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故”,所幸均无大碍,让我得以活到现在。

第一辆小木车玩坏的时候,我也上小学五年级了。我没有再做第二辆小木车,因为五年级要到离家十公里外的关塘村完小去上,离家远了,要在学校里住宿,要自己砍柴烧,自己煮饭吃。虽然上课时间改为每天早上九点到中午两点,每天五节课,下午不上课,但因离家远,没有工具和材料,再说那时我已领略了自行车的风采,对土里吧唧的小木车已没有了兴趣。

时光荏苒,一转眼我已步入中年。现在的我,虽然已经有了小汽车代步,但童年的那辆小木车带给我的那段欢乐的时光却一直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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