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课

文 ｜辽宁省铁岭市腰堡九年一贯制学校校长 陈海涛

从教10多年的我，不知给学生上了多少节课，也不知有多少人听过我的课，但大都早已忘记或淡漠，但有一节课刻骨铭心……

每每课间，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和学生们在操场上做游戏。

一天，我班的小女生婷婷就在我面前“扑通”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婷婷比较文静，懂事，圆圆的脸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大家都很喜欢她。一连两天，她都没来上课，我的心忐忑不安，同学们也不停地问：“老师，婷婷怎么了？严重吗？”我再也坐不住了，决定去她家。刚一进屋，没等我问，她的妈妈就哭了，我心里掠过一种不祥之兆。“孩子……确诊是白血病……癌细胞已经扩散……”我的脑袋“嗡”一下，一时间空气凝固，四周静极了。

很快，她得病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校园，校领导也很关注此事，全镇师生总计捐款1.6万余元。这使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我马上带着全镇师生的祝愿和爱心到了医大二院。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忽然收发室叫我接电话，说是婷婷妈妈打来的。“陈老师，孩子可能要不行了，这几天高烧不退，总说胡话，要上课……您……”“我去，我马上去……”我哽咽着。

我奔回教室，叫了几名她平时最要好的同学，告诉他们背上书包，带着大家折好的千纸鹤跟我一起去医院。

婷婷已经憔悴不堪，嘴角全是大泡，我不忍再描述下去……一看是我们，她努力地动了一下嘴角。同学们都忍不住掉下眼泪，来时我告诉他们谁也不准哭，可我也不争气，眼泪不住地流……听她妈妈说，她还安慰他们，说自己会好起来的，长大要多挣钱回报父母和关爱她的人……

我轻轻地唤她，她努力睁开眼睛。“婷婷，老师上课，你不能溜号！”“老师，你能再给我讲一次《卖火柴的小女孩》吗？”“行，行，行……”我努力不让泪水滴落……

“她又擦着一根火柴……奶奶！小女孩叫起来，啊！请带我一起走吧……”在我的讲述中，婷婷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睁开，可她的嘴角微微翘着，安详，恬静，像睡着了一样……2003年，我的学生去了……仅仅1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