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者,诗教也,体物造境之奇,持情言志之正,本乎天地之心,所以惊神泣鬼;著于人文之道,所以助伦成化。故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在群则忧生伤世,在独则修身复性。这是历史传统,尚有一线不坠。
书者,笔道也。曰一点太极,曰一画开天,其一点一画深衷款曲,亦天地之心人文之道。或者说,这是与诗不二的历史筑基,同样伟大的价值世界。是先贤仰观俯察的大创造,取物观身的真精神。我有四十年的书法实践,接对数千年的历史传统,深感书法的升华,在于士学的底蕴,实为修养情灵、变化气质、开显事理、道谋身计的一种心痕。一管柔毫即一条通道,于书斋几案之间抵达心与外物之关联。我愿意再次重复先贤精义:这是格物致知,是诚意正心,是知行合一,是体道不二。这是历史传统,尚有一线不坠。
画者画也,其理亦然,古人讲“文之极”,与诗书本一律……这是历史传统,尚有一线不坠。
这“一线不坠”的持守,即《诗书画》杂志的志业。
在今天,无论诗歌、绘画还有书法,其所面临的困境,大体上差别不远:非历史、断文脉、镂冰画水、说空道幻,无真实之修证,与古哲相云泥,虚饰着进化,肤浅得可怜。这“一线”直若游丝,《诗书画》于此吃紧。
我强调《诗书画》的历史意识或文脉回溯,并不是无视这个杂志的时代面向。事实上正是由于逆流溯古之真,方能获得顺流从时之实,或者换个说法,历史传统的时代呈现,就是时代发明的历史传统,这是一件事情,也是一个道理,实为深刻的哲思精义,呈现宏通的文运关怀,进入综合的古今理解,展开踏实学术工作……因此有论者以为,《诗书画》杂志的贡献,从不被“诗书画”本身局限,而是思想文化史学的推动者,形成古今中西的交通站。
“谁接千载,我瞻四方”,这是寒碧兄的集古联语,造荒远之境,发孤独之吟,见持守之志。我想到周汝昌先生为他的诗集题辞:“人是伤心句是豪,芳馨以外有离骚。苍茫独立归何处,杜老当时最寂寥”……
历时七载,近三十期,鸿编巨制,触手峥嵘。宗旨的鲜明,内容的富饶,学术的谨严,架构的宏大,不同领域的创造于此聚合。这样的工作功德无量,也可以想象麻烦无穷,编辑们辛苦了。丁酉立春刘彦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