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 娟,丁成际
(安徽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在总结夏商周三代尊亲传统文化的背景下,儒学于春秋末期应运而生,其思想精华更是至今还影响着当代思想价值体系的建构。从古至今,对君子人格的追求一直没有停止,这种人格的完满性是人在必然性基础上自由性的体现。在当代,继续发挥传统君子人格价值和作用,提升社会成员自身的道德修养,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具有深远意义。
中国古代君子思想由来已久,诸子百家都对君子文化做出了不同的阐述,以不同的君子观表达自己的立场和主张,其中儒家君子思想可谓是集大成者,将君子人格完善至美。君子一词是中国古代对具有高尚品质与卓越才能的人的统称。孔子说:“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论语·宪问》);朱熹将其注解为“犹云自谦”,同时也刻画出一个“仁者乐天知命,智者明于事理,勇者折冲御海”的君子形象。先秦儒家对君子的论述最为充分,据统计,在《论语》中“君子”一词出现一百余次,足以见得君子人格理想在儒家思想中占据的重要位置。人格是人之为人的基本特征和秉气之性,它呈现的是个人自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人格在哲学层面,特别是在中国哲学中具有重要价值,它不仅仅局限于心理学的情感、意志和能力,也不同于法学中的法律人格权利与义务。在中国哲学中,人格存于义理、人伦关系之中,离不开社会价值体系、自然环境、人际关系的制约与调节,可以说君子人格生于历史洪流、存于现实土壤、成于理想境界。
要想了解儒家君子人格思想,首先应探寻儒家君子人格的历史之维。儒家学说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主流思想,它强调人伦关系,天命义理,理之以序,协之以和,始崇孝悌,本乎道德。《说文解字》对“君”一字作解:“君,尊也。从尹,發號,故从口”[1],显示了其天下至尊的地位。根据现有历史文献记载,“君子”一词最早出现在《尚书》中。《虞书大禹谟第三》载,“禹乃会群后,誓于师曰:‘济济有众,咸听朕命……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弃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尔众士,奉辞伐罪’”[2]。夏商周时期,君子观的思想主要体现于自然环境中形成的地位,郑玄注《礼器》云:“君子,谓大夫以上”[3]。而后又出现在《诗经》和《左传》中,主要包括对天子诸侯、士大夫及对品德高尚的仁人志士,即具有崇高地位、德性品质和人格魅力群体的一种敬称。在《诗经》中有180多次提到“君子”一词,《春秋左传·襄公九年》里写道:“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这里主要体现出君子地位之高。《小雅·南山有台》道:“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民之父母。”对此《毛传》云:“《南山有台》,乐得贤也。得贤则能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短短几句诗词描写出君子的高尚品质,可以发现君子与德性具有密切关联,并非特指身居高位的上层阶级。孔子对《诗经》的总结是:“《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程子注曰:“‘思无邪’者,诚也”[4]。这体现出从夏商周三代到春秋早期的君子思想已经由外在的阶级地位过渡到内在之质。而后在蕴含丰厚君子文化思想的儒家经典著作《论语》中,孔子将君子和小人做了明确区分,并更加强调君子的人格品质,从言谈举止、思想品性等方面为我们展现了“乐得其道”的圣人君子形象。儒家鼓励每个人去追求内心的仁,是为内圣而外王之道,将自己的人格修养同政治抱负相结合,肯定每个人在付出努力后都有能力、有资格去成为君子。君子内涵的不断丰富和完善,离不开当时社会客观环境的影响。这种由天命之性过渡到气质之性的君子人格折射出儒家思想的“和合”理念,君子这一形象融入了自然因素和社会因素,自内而外呈现出天地人和之境。
君子形象在现实社会的文化环境中不断充盈、饱满,在这一层面可以将其看作是儒家君子人格的现实之维。从周末到春秋战国,从奴隶制到封建制,从动荡到求安定,从“礼崩乐坏”到“克己复礼”,人在认识和改造自然、治理社会中的作用得到进一步的体现,人们开始从讨论天命转而讨论人自身,不断探讨人性。由人性出发,不同学派对人的主观能动性、个人道德修养,以及人格理想的追求便逐步显现出来,这才有了儒家对君子人格的总结与升华。当一个社会急切塑造一个完美的高尚人格形象时,也正是这个社会开始批判自身、反思不足之际。周末王室衰微,诸侯纷争,统治者求贤若渴的急切心情使得士及士大夫的地位得到较为明显的提高。朱熹将那时的君子定位为“贤士大夫”,显然,在朱熹看来君子地位堪比士大夫阶层,一个“贤”字从侧面反映出君子已经具有了上层知识分子的形象。在春秋战国争霸之际,对贤人志士的渴求则愈发明显,统治者也越发重视仁德与礼法,对君子的人文素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也进一步促进了儒家君子思想的发展与完善,君子不仅要有智谋与勇气,更要能知法懂礼,将仁德内化于心。
随着客观环境的变化,儒家君子思想也在不断更新和扩充其内涵与外延。但究其根本,君子人格作为人们追求的一种美好品质,是人们一直渴望达到的最高境界。它包括内省慎独的内在德性、智勇义理的天下情怀,具有理想性和完美性,涉及儒家君子人格的理想之维。具体包括,其一,君子之仁。我们知道儒家对人性做过深刻探究,既有性本于善的善端发源,也有“化性起伪”的后天去恶。孔子也对“仁”做出了明确界定,孔子回答樊迟问仁时仅用“爱人”二字作答,已勾勒出一个富有仁爱之心,克己复礼的君子形象。孔子用反问的方式点明了“人而不仁无礼,人而不仁无乐”(《论语·八佾》)的至理名言,这点明了仁与礼乐之间的关系,仁是为根,礼乐发枝而出。君子以公正之心对待众人,没有半分私利,这也是亲仁的表现。孟子也肯定了人与仁具有一致性,他说:“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孟子·尽心下》)。这里的道可以看作人道,也就是以仁立道。其次,君子之德。《礼记》中指出六德:“知、仁、圣、义、忠、和。”[5]将德内化于心,体现在君子的品德、人格上。君子作为天下、国家之才,既要有仁德之心,还要有明辨是非的智德,“德者,性之端也”(《礼记·乐象》),作为人性的发端,德即得,也就是性得于身,德性是心性的延续[6],这种德性要在现实生活中化为德行。再者,君子之智。君子作为国家与民族的精英人才,其才智也势必高人一筹,智者不愚不惑,说明君子能洞察时事,察言观色,看清迷局,为国家发展指明方向,而对自身的发展也有精确的定位,“君子不忧不惧”说的就是君子会举一反三地反省自己,内省而不愧疚,何惧之有?最后,君子之礼。《说文解字》有云:“礼者,履也。”[1]儒家所强调的“复礼”不能简单理解为恢复周礼,其根本目的则是为了让礼教文明深入人心,将礼内化于行。面对“告朔饩羊”,孔子只说了一句“尔爱其羊,我爱其礼”,是谓一语中的。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论语泰伯》),这指出了礼以恭敬辞逊为本。礼的践行需要通过行动,履而行之方可称之为礼。孔子通过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践行着“礼”的基本要求,为礼乐制度正名。
人格是人的灵魂,理想的人格它聚集着真、善、美这三种最纯粹的特质,正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才赋予人格巨大的魅力。儒家君子文化中的三重人格理想维度体现出古人对人性的探索不断深入,试图通过这种君子人格的培育来达到人与社会及自然的和谐共生。在当代,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深刻变革的新时代,儒家君子人格思想仍具有其价值和可取之处。
现代社会以改革创新为驱动力,这决定了社会所需要的人才除了要有能力与智慧,更要拥有高尚的人格,这是现代人格教育面对时代呼唤所做出的重要抉择。崇尚阳刚,追求壮美,是传统文人的重要价值取向[7],体现其对“修学即是修身”的观点的肯定。所谓教育、所谓学习,皆与修身养性有关。儒学将人与外部环境统一起来,对内强调“内圣”之德,以此习得美好的道德品格;对外通过“外王”之道,实现政通人和的大同盛世。能“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大节不可夺”(《论语·泰伯》),君子品质中的智、勇、才、德等品性,则是内圣的最高境界。儒家君子重视德性的培育,以慎独修身为己任,而后推己及人,这便是忠恕之道和务实之本。立人而后达人,君子德性的高尚充满着张力与推力,这种人格的力量在当今开放性的市场特征下显得尤为珍贵,进而对当代人格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在教育的过程中不但要注重培养个人的品德修养,更需注重人的外化影响力。“人皆可以为尧舜”[4],说明通过内在道德修养的培养与外在客观环境的熏陶,人人都可以具有尧舜那样的人格。不同时代都有与其相匹配的理想型人格,而儒家君子人格中崇尚的义理、仁德、和合,适用于任何时代。在社会转型期,受到物质利益的诱惑,道德感滑坡和责任感缺失的问题凸显。当代青少年的人格教育必须得到重视,君子人格的培育有助于驱除自我意识中的不良倾向,为塑造一个健康的社会人格奠定理论基础。
“和”思想一直以来都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思想之一,仔细研究其中奥妙,不难发现中国传统文化一直强调天、地、人三个维度的平衡发展。溯其源头,中华民族通过不同民族文化交流和文化融合,逐渐形成了融合国家社会发展,成就一体的多种文化模式。这种“融合与共生”的理念主张人与人、社会、自然的和谐,存在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和合”理念是作为中国文化传统里最基本的价值取向之一。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中国传统文化和谐理念的充分包容与公平,强调天人合一,达到天、地、人三者和谐共生的局面。孔子思想中的天命:“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论语·宪问》),并非是消极的听天由命,而是竭尽己力,成败在所不计。又如“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论语·尧曰》),是指君子遵从天命规律,顺心而作,和而不同,才能实现正命。从君子人格的现实性与理想性出发,不难发现君子人格的形成与发展离不开社会与自然环境的相互作用,张载说:“性于人无不善,系其善反不善反而已,过天地之化,不善反者也”[8]。这三者的相互融合也体现出君子人格中包含着敬天爱人的特性,这种对生命的敬畏与天地的和谐,与十九大报告中倡导的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高度吻合。人类社会的发展同自然界的发展是密不可分的,人类一方面依赖且消耗着自然界所提供的资源和环境,同时又在同步地改造自然界,改造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现在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五位一体”总布局之中,更是体现了人与自然高度和谐的发展目标。孔子也说“不怨天尤人,下学上达”,只要能够合乎天命,随性所欲不逾矩,与天地融合,此种和乐之景才能称得上真正的和谐社会。
君子作为社会人才的代表,通天地之灵气,其人格体现出的就是一个入世学习的积极人生态度。孔子说:“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论语·子张》);《礼记·乐记》还讲:“君子乐得其道”,在社会实践中,人的主体性则集中体现为人的自主性,特别是如何更好地发挥创新性和创造性可以看作一条主体性的判断准则。真正的主体性应该包含丰富的创造能力和创新精神,人才不仅仅是专才,更要有海纳百川的博大胸襟与抱负。彰显儒家高度生命主体意识的“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贯通人和,天地一心,体现出君子人格中积极的入世态度。这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高度社会责任感与当时复杂的社会环境有关,也是孔子在周礼遭到严重破坏时所发出的感叹。“山梁雌雉,时哉而已”,君子懂得审时度势,将自己命运与国家生死紧密联系,不因祸福而避之。在此过程中自己的才华才得以充分显露,自己的气质之性也在实践的过程中得到提升。因而在当代继续倡导培育君子人格,是发挥人的主体性价值的体现,是推动人的全面发展的必然选择。
党的十九大开篇提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大会主题,指出这是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不断创造美好生活的新时代,也是全体中华儿女勠力同心、努力奋斗实现中国梦的新时代,更是我国更加靠近世界舞台,展现大国风范的新时代。作为国家发展的重要资源之一,人才是兴国、强国的基础,重视人才的人格培养在当今大国的竞争中也是关键一环。正如古代对贤士、君子的求贤若渴,依靠他们来唤醒国民意识,从而推动社会发展。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离不开个人的力量,点滴智慧汇聚强大精神支柱,这种人格魅力所带来的动力不容忽视。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君子将天下兴亡作为己任,这种为民族、同胞生死存亡所忧心不安,又鞠躬尽粹,死而后已的君子人格精神,在我们决胜建设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的现代社会中,代表着理想信念的光明。同时,塑造君子这样一种正能量形象,更是一个时代的符号和印记,他能够引导社会意识形态中的价值取向,通过君子人格中的价值导向,加强公民对社会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解与践行。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坚定理想信念的重要讲话,是将马克思主义信念在新的历史时期进行了创造性的转化,坚定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信仰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作为我们党带领人民在新的科学指导思想武器的历史起点上实现新的目标。用“批判的武器”来武装我们的头脑,充实我们的灵魂,君子遵循天理,上达而下作,用行动来实践自己的信仰。每个人的理想和信念都与中国梦息息相关,只有将自己的命运与国家繁荣昌盛联系起来,才能实现政通人和。
中华民族富有道德精神、德教传统,逐渐形成了追求“仁、义、礼、智、信”的价值诉求,这种价值取向和审美追求成为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与思想道德建设中珍贵的思想资源。只有将内化与外化相结合,才能使君子人格真正成为当代优秀人格品质。
德国的教育家乔治·凯兴斯纳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文化是一种成就,是一种或者天天去占有它,或者它会天天被遗失的一种成就”[9]。所谓的文化就是以文化人,君子文化作为中华民族特有的精神标识和文化概念,在历史发展潮流中逐渐形成了中国人独特的理想人格。当前,对于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创新是强调文化自信和繁荣中华文化的应有之义和必由之路。十九大报告指出:“坚定文化自信,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10]中华民族富有德教传统,同时,中华民族又追求艺术审美之趣。与此相应中华民族也极其深刻地领悟了美与善、道德与艺术之间的内在关系,逐渐形成了以善为本、尽善尽美的价值取向和审美追求,它是我们全面理解中华民族德教传统的重要视角和重要方面,也是当代中国的文化建设与思想道德建设中宝贵的思想资源。先秦儒家重“德”,他们追求至善至德的理想人格。孔子设教,授六经,习“六艺”,教礼乐,被尊称为“圣人”,他的一言一行无不践行着君子人格,博学而又谦逊。《中庸》曰:“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敦厚以崇礼。”在文化发展的过程中,中华民族始终保持着强大的民族自信心和强大的恢复力,这需要理想和信念的支持,并依靠这种强大的理想与信念,进一步赋予我们对中华文化的信心。
高校德育是思想政治教育在高校的重要表现形态,也是意识形态教育的重要阵地。我们的祖先很早就懂得“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的道理,商周便设有国学、乡学之教,到了汉代私学与官学并重发展。正如乔治·韦尔斯所说,当罗马帝国尚未明白教化人民的重要性时,中国已经在汉朝建立起了统一的学校教育制度。作为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人,其生存、发展无时无刻不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和制约。在面对新兴事物的时候,由于大学生自身生理和心理结构的特点,世界观尚未完全成型,往往对于良莠不齐的信息化世界更是存在着一种盲目性和趋众性,这对大学生道德价值观的正确引导产生了一定的障碍。君子与小人只在一念之差,“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论语·为政》),周、比二者皆有与人亲厚之意,这就要求高校加强人格教育。高校在德教上要注重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增强创新性与跨学科交流,注重教育内化机制的发挥,经历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飞跃,从自主地去接受、选择教育资源开始,受教育者在内化过程中对与那些同自身原本的思想品德结构相符合的内容会予以同化和吸收,从而形成新的品德成分。发挥教育主体的能动性,对于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来说,要保证他们的教育观念能够与时俱进,不断更新。同时要借助互联网技术,利用这种大众传播手段丰富校园文化,满足学生身心发展的需要,帮助他们净化心性、陶冶情操,提高自己的思想道德水平。古人强调天人合一,是把环境与人的关系上升到更高明的层面。将君子人格视为至善的最高境界,给人们的道德修养提供终极的追求目标与典范,尽心、知性、知天,才能自明而诚。
明道先生曰:“君子教人有序。先传以小者近者。”环境对人的影响作用很大,家风作为家庭教育的一个重要因素,往往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在孩童教育活动中树立教化,对其进行引导是教育的第一步,也是关键一环,孔子肯定了人人都有机会、都可能成为君子仁人。从传统家训家规中获取优良家风的滋养,将成人与成才相互结合,家庭是社会的最小单位,家训家规的传承是培养后代道德品质和高尚人格的重要途径,“向善背恶,去彼取此,此幼学所当先”,教其洒扫应对进退之礼。对于礼教的培育还是应从蒙教开始,重视孩童时期对孩子的教育,礼就是合于道德理性的规定[11],也就是说凡事要立规矩,行规矩。在家庭关系中,孝悌之礼尤为重要,家风家训的形成也是由这种血缘亲情所衍生出来的。尊师敬长时理应做到颜色舒缓,语气轻柔,这才是对待长辈应有之态。在中华五千年的悠久文化中,这种血缘纽带关系加强了家国关系,在所倡导的人伦亲情关系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子女若要尽孝则更不应伤之毁之。另外,培养礼教修养也是家训的重要内容,我们常说的“食不语,寝不言”,在古人眼中除了是规矩的体现,更是符合休养生息的自然规律。正如朱熹所注:“圣人存心不他,当食而食,当寝而寝,言语非其时也。”[4]由此看来,圣人君子都是好养生和重礼节的。所谓“非礼勿视、勿听、勿言、勿动”,凡是非礼者,皆是一己之私。行孝悌、懂规范是做人的基本要求,玉不琢难以成器,人不学习非能知义,人只有通过学习才能懂得为人之礼数,明白人情与世故。作为道德典范的君子,则更是知礼行礼的代表,尊崇德性而从事学问,致力于广博而又尽心于精微,敦实笃厚用以崇敬礼仪,把礼德看得高于自己的生命,这才是君子之道。
子夏说:“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论语·子张》)君子广学立志,脚踏实地,学以致仁蓄德,不学无以知天命,君子所学在于一以贯之,坚持自己内心的信仰。中国自古以来就有追求人生价值、树立崇高理想、坚定理想信念的优秀传统。古人把理想称为“志”,即志向,体现了理想具有方向性和意志力的特征,而理想和信念的坚定则为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提供了精神动力。在生活中,理想信念能够使人摆脱思想的贫乏,在绝境中传递光明与希望,将梦想变为现实。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论语·为政》),此志之高远意味着要用一生去践行和努力,不违天命,坚定自己的理想信念。孔子主张每个阶段的人生状态都是不同的,所拥有的心境也是不同的,主动接受新知识、新理念,人非生而知之,要想获得真理,离不开学习及辨识,并学会内省,见贤思齐,将外在教化内化为自身品性的一部分,成为自己心中的道德律。在现代社会中,作为社会体系中的每一个人,首先要在社会中学会生存,而要学会生存就离不开终身学习这一新课题。只有在终身学习中,才能提升自己的内在修养,学无止境,同时在学习中学会反思,学思结合才能驱除内心迷惑与无知。学习能主导一个人的品行,“正心修身齐家”应该是我们的责任所在,这也是君子人格中的高度责任感的体现。
儒家学问可以说是研究生命之学问,其内核则在于教人如何成就人格,同时将这种理想人格践行于日常生活中。这一过程涉及两个方面,即形上与形下的内外兼修,一方面要提高个体自身的道德人格境界,另一方面则要将道德人格日常生活化和实践化。孔子的君子人格思想作为儒家理想人格的重要组成部分,既具有美好品德的理想性,也有扎根现实的生活性,这就为探寻其当代价值与现代转换提供了契机。儒家君子人格与天、地、人相生相息,君子用其一身去践行自己的志与理,在当代社会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与指导意义。君子人格的光芒犹如一盏明灯指引我们前行的路,借鉴与转化其人格价值,促进传统君子人格的当代养成,构建新时代的人才培育观,推动人自由全面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