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芳
很多人来北京,都是从群租开始的。我是2013年12月22日到的北京,平安夜前夜的前夜。当时在某互联网媒体得到了实习机会,临来北京前匆匆定下一个落脚点,是一个男生转租给我的,一套三居室隔成六间房,住了8个人。我住最小的那间,8平米左右,堪堪容纳一张单人床、一张小书桌,每月房租800,实习工资直接去掉一半。
隔间的墙板薄得像纸,晚上隔壁房间大叔的咳嗽声、次卧姑娘煲电话粥的绵绵情话声声入耳。房间没有窗,有一次屋子停电,一点光都透不进,整个房间黑魆魆的,只有电脑屏幕的光幽幽地反射在我脸上,那种压抑感,仿若身处四四方方的棺材,从此我下定决心,以后房间不管多差多小,一定要有一扇窗。
住了没多久,上帝给了我一次开窗的机会。中介过来说要交下一季度的房租,当时我有点蒙,想着我一个多月前不是刚交完房租吗,加上房子是直接从上一任房客手里转租,心里总担心中介会把我扔出去。在北京租房生活,人们多少都会碰到或者听说过各种黑中介的故事,我也是。当时只有0.01秒的时间,我脑子里迅速把眼前的中介定性了,如何防范黑中介指南也在脑袋里轮番播了一遍。我应付着中介说明天打钱,然后连夜收拾家当,连押金也顾不得要了,第二天就拖着行李箱挤到另一个实习的姑娘的隔间里。
后来我气不过,在QQ上找转租房间的男生理论,他告诉我,这边的规矩都是提前一个月收房租的。我这才意识到,我这个北京小白被网上那些暗黑消息吓过度了。对话停了几分钟,男生突然没来由跟我说,自己要离开北京了,不過以后会再回来。那是我来到北京后,遇到的第一个离开北京的人。后来,网络上隔段时间就来一波“逃离北上广”的话题,不知道他当时是否也是这种情况。我并没有问他原因,也实在不知道他希望我这个陌生人对他说些什么,只好隔着屏幕,打下两个轻飘飘的字:“加油!”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