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
如何跟你复述我的故乡
草木的种子已改变形状
和他们赖以生存的地表
同样被我们的双手修改
当你来到这里,关于我在
诗歌里描述的故乡。将被
眼前的一切击败。无法想象
这里曾生活着众多的村民
他们同样无法想象,先民们
无法知道魂归故里的路途
在他们对祖先的崇拜中。这是
至关重要的环节。作为和解的云梯
我们曾为此耗费心血。我们彼此争吵
风吸纳了不堪的词汇。成为杜鹃花萼
粉色一部分,他们啼血的时候
那些恶毒的词语,演变成毒素
成为你的镇定剂。我们的车辆
将会超速。而当我们吞下这些
花朵。你又会出现幻觉:
在春天,无法容纳盛大的葬礼
只有一次默哀,穿越了时光的暴风雪
在你精神的耻骨,在你裸露的上颚
妙西往事
公交车载着对湖州的欲望
它的车辙,指向丁莲芳千张包的香气
从莫干山进入城区腹地
总要经过还不曾让人断肠的梅园
在童年,食物的欲望战胜
对自然的审美。对美的阅读
也停留在初级阶段的门槛
在那里种花的村姑还在史前
她们还没有学会涂抹胭脂
像梅花一样,等待白鹭掠过
脆弱的身体。那时我并不知道
这些美好的女子会像我一样
散落在世界各地。我们曾是
江南最美好的生灵。负责解读
“生如螻蚁而美如神”,异乡生活
呈现出对美的无力延续性。我们
再也无法进行美学的集体演出
只能逐渐变成梅花树上的疙瘩,那是
怀乡的泪痕,也是西塞山
刻下的朱砂痣。在瑟瑟寒风中
等待着下一班经过此地的童男女
在冰雪中,它们的战栗在发酵
一杯梅花酒,在原乡的酒窖中
渐渐用乙醚麻醉了现实生活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