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剑,孙玉建,刘勇强,宋 晗
(1.国土资源部矿产资源储量评审中心,北京 100035;2.北京三地曼矿业软件科技有限公司,北京 100043)
我国现行《固体矿产资源/储量分类》(GB/T 17766—1999) 是在总结多年矿产勘查实践经验基础上,主要参考1997年《固体燃料和矿产资源的联合国框架分类》(以下简称UNFC)制订的。1999年,我国分类发布以来,UNFC经历了多次修订,分类标准的适用对象、资源储量分类的理念等已发生较大变化。当下,正值国家启动新一轮固体矿产资源储量分类标准修订之际,有必要开展我国分类与UNFC—2009的对比研究,供修订工作参考,推进我国分类的国际化。
我国分类为三轴分类体系,即以经济意义、可行性研究阶段和地质可靠程度轴将固体矿产资源储量划分为储量、基础储量和资源量三大类。经济意义按经济的合理性划分为经济的、边际经济的、次边际经济的和内蕴经济的四类;可行性研究阶段按照研究的详细程度划分为可行性研究、预可行性研究和概略研究三个阶段;地质可靠程度按照矿产勘查工作成果的精度划分为探明的、控制的、推断的和预测的四类。三轴各自不同类组合后,构成了我国分类标准规定的十六种类型,以(331)、(2S11)、(2M11)、(111b)等数字编码表示,我国分类具体情况见《固体矿产资源/储量分类》[1]。
我国分类属于推荐性国家标准,对于行业管理带有强制性,主要适用于国家对矿产资源管理的需要,兼顾企业在矿产勘查开采活动、矿业权流转、矿产勘查开发筹融资活动对矿产资源储量评价、分类的需求。
我国分类在应用过程中存在一些争议和问题[2-6],主要包括:地质可靠程度是针对矿产勘查阶段还是块段;推断的资源量在执行中有稀疏系统工程控制的、有外推的、有单孔单剖面控制的等等五花八门;可行性研究和经济意义针对项目还是针对块段;经济意义是可行性研究的结果,从此意义看,我国分类体系实为二轴体系;资源量转基础储量、储量的机制不畅,矿产勘查阶段甚至为矿山建设提供地质依据的绝大部分矿产资源储量报告,提交的依然是经概略研究的内蕴经济资源量等等。针对上述争议和问题,国土资源部颁布了《关于全面实施<固体矿产资源/储量分类>国家标准和勘查规范有关事项的通知》(国土资发〔2007〕68号),并组织专家起草以中国矿业权评估师协会2007年第1号公告《关于发布<中国矿业权评估师协会矿业权评估准则——指导意见CMV13051—2007固体矿产资源储量类型的确定>》的形式,对部分问题做了解释说明和相关规定。明确地质可靠程度落实到块段,指出经济意义和可行性研究针对矿产开发投资项目。然而,国土资发〔2007〕68号文规定“预可行性研究应在评审通过的详查报告或勘探报告基础上进行;可行性研究报告应在评审通过的勘探报告基础上进行”又造成了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之争,使得矿产勘查阶段,无法完成资源量向基础储量和储量的转换。另外,由于次边际经济资源量和边际经济基础储量无法准确划分,其相关编码,如2S11、2M11等,矿产资源储量管理部门要求不再使用。总之,我国分类尚待修订完善。
现行UNFC于2009年由联合国欧洲经济委员会(UNECE)可持续能源分会组织资源分类专家组编制而成,并于2013年完成了配套的应用规定编制工作。UNECE网站提供的中文版名称为《联合国2009年化石能源和矿产储量与资源框架分类及应用规定》。UNFC—2009沿袭了1997版三轴分类体系,然而,E、F、G三轴的内涵发生了变化,最大变化在于G轴,UNFC—2009不再采用勘查阶段的概念,取而代之的是地质认知程度,以置信度的高低划分为4级。其次,F轴的内涵由以往版本的可行性研究阶段变更为项目状态和技术可行性,突出强调了矿产开发项目和采矿作业的技术成熟度对矿产资源储量分类的影响。另外,E轴由1997版表征经济意义变更为经济和社会可行性,突出了社会问题在矿产资源储量分类中的影响。UNFC—2009三轴各自划分为不同级,各级又进一步划分了亚级(如F1又划分为F1.1、F1.2、F1.3)。三轴组合后,以三维数字编码表示类别,具体分类情况见图1。
从表1可见,UNFC—2009的分类理念为按矿床的发现程度将矿产资源勘查开发项目涉及的矿量(指我国分类的资源储量)分为两大类:已知矿床和潜在矿床的矿量。按照项目的商业成熟度再对已知矿床矿量进行分类,再按照项目的进展阶段又进一步划分为不同的亚类。在各亚类中由E、F、G轴依次组合后划分类别。由此可鉴,UNFC—2009对矿量进行分类时,强调矿产勘查开发项目的商业成熟度。
UNFC—2009以联合国出版物的形式发行,不具有强制性。编制的初衷在于拟建立一个协调、统一的矿产资源储量分类定义术语平台,为全世界各类矿产资源储量分类标准提供可交流、可对比的平台,以适应世界金融和矿业活动的全球化[7-8]。目前,UNFC—2009尚无国家参考使用。
李剑等[9]论述了UNFC—2009与我国分类三轴含义对比的基本情况,本文提出一些新的认识。
我国分类仅适用于固体矿产(包括固体放射性矿产);UNFC—2009适用对象除固体矿产资源以外,还囊括了油气资源、地热资源、可再生资源等。
图1 UNFC—2009分类及亚类(据文献[7]翻译)
2.2.1 我国分类重资源、轻储量
我国分类建立的初衷是为适应市场经济,将矿产勘查工作与技术经济评价,特别是与矿山开发建设项目可行性研究结合起来,构成相对科学、完善的三维分类体系。然而,实践中分类体系中的三个因素没有得到有机地结合,我国矿产勘查工作中仍然首要考虑的是地质可靠程度,然后在此基础上为了应付各级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立项的需要,被迫开展建设项目可行性研究,得出经济的结论。甚至自2007年以来,绝大部分矿产勘查项目到了详查、勘探结束时,向国土资源管理部门提交的资源储量报告中仍然是矿产资源量。分析问题产生的原因主要在于以下几方面。第一,我国分类及其配套的规范制定的出发点主要在于指导地质勘查工作,造成重资源管理,轻储量管理的局面。第二,矿业资本市场运行规则不成熟,储量监管缺位。银行、证监会等矿产资源储量报告的用户在矿业企业贷款、上市融资或其他形式的资本运作时不重视储量。第三,我国长期保持探、采分离的格局。计划经济时期,探、采分属两个工业部门管理,地质部门只管找矿,找到矿后交由工业部门开发;1998年机构改革之后,原分属不同部门的矿产资源储量管理职能统一归到国土资源部管理,又实行探矿权、采矿权分开的管理格局,探矿权人对最终取得采矿权没有信心,自然也降低了开展项目可行性研究的积极性。第四,计划经济时期,国家投资从事矿产勘查,不计成本的找矿理念,至今对我国的矿产勘查实践产生着深刻影响。
2.2.2 UNFC—2009看重的是商业性
从UNFC—2009简化版本表格[3]可以看出,西方首要考虑的是项目的经济性,然后是项目的可行性,最后是矿产地质可靠程度,这是由西方社会矿业发展历史和经济形态决定的。
UNFC—2009的分类以是否能够开采并成功销售为重点,即项目是否具有商业性,而我国分类是以勘查工作进行到什么程度为关注对象。
E轴方面,UNFC—2009代表经济活力和社会可行性。我国分类仅表征经济性,社会可行性没有作为一个决定性因素参与到矿产资源储量分类的定义中,环境影响因素在F轴中考虑。
F轴方面,UNFC—2009主要表征项目技术可行性和项目商业状态,体现的是“结论”或者“状态”,而我国分类表征项目可行性研究阶段,从字面上体现的是“过程”。尽管二者划分类别的角度不同,但划分类别的基础具有共性,即均建立在项目可行性研究的基础上。
G轴方面,在固体矿产资源储量分类方面,UNFC—2009与CRIRSCO模版实现了兼容,G轴的内涵表征地质认知水平,从定义上看与我国分类基本一致。实际操作中,为保证总体地质研究程度,我国分类仍然受矿产勘查阶段划分的影响;而UNFC—2009已经失去了矿产勘查阶段划分的痕迹。
1) 基于定义,我国分类与UNFC—2009的E、F轴不能一一对应。如果将E轴、F轴合二为一,从大类上看,二者具有一定的可比性。
2) UNFC—2009是在1997版基础上做了商业化的升级改造,与我国探采分离的矿业权管理现状和矿产勘查开发实际不相适应。我国分类修订时应考虑国情,不能机械照搬。
3) 我国分类总体上可以满足政府对矿产资源管理的需要,矿产资源分类是我国分类的优势,但因资源量转基础储量、储量的运行机制不畅,使得它在矿业资产管理、矿业资本运作中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通过国际对比研究,在继承和发扬我国多年来在矿产资源管理方面总结的实践经验基础上,学习发达国家矿业资本市场的运行模式和规则,新一轮固体矿产资源储量分类修订的重点在于完善我国矿产储量分类的运行机制。
[1] 固体矿产资源/储量分类:GB/T 17766—1999[S].1999.
[2] 胡魁.论矿产资源储量分类标准修订中的几个原则问题[J].资源与产业,2009,11(5):122-125.
[3] 胡魁.固体矿产资源储量1999分类修订方案[J].中国矿业,2010,19(1):7-10.
[4] 田山岗.固体矿产资源储量分类中的资源类别纠结——资源储量分类之形式逻辑辨析[J].中国煤炭地质,2011,23(10):1-7.
[5] 李书乐.修订各种矿产地质勘查规范有关问题讨论[J].中国国土资源经济,2013(12):48-51.
[6] 李裕伟.我国矿产资源储量分类国际化势在必行[J].国土资源情报,2014(9):1-5.
[7] UNECE.United Nations Framework Classification for Fossil Energy and MineralReserves and Resources 2009[R].United Nations,ECE Energy Series No.39,E10.11.E15.
[8] 胡魁.联合国国际储量/资源分类框架以及对我国储量分类系统的改革建议[J].中国矿业,1998,7(2):12-14.
[9] 李剑,张大伟,杨桦,等.联合国分类框架现状以及与我国矿产资源储量分类的对比研究[C]∥中国地质学会2013学术年会论文摘要汇编(下册).北京:中国地质学会,2013:704-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