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多位四川籍摄影家一样,上世纪80年代,郭际在部队服役过程中接触到摄影,并自然地将镜头对准四川多样的地貌与风景。拍风光,是从日常生活的节奏切换到另外的频道,宽广的自然抚慰心灵。多年间持续拍摄,社会环境与自身境遇都在变化,他有更大的自由赴海内外各地拍摄。近些年风光摄影之“创新”,拍摄地点与视觉样式都是题中之义,改变观看方式是难的。调动数字影像技术,他在这组作品中试图将国内外不同的风景,以黑白画意风格共冶一炉,磅礴与空灵,是这位“60后”摄影家赋予作品的调性。
——编者
《山海司》拍摄于不同的地点,有四川牛背山、也有北欧冰岛,前后历经八年,素材有几万张照片。这些地点很多摄影人都拍过,所以我要用自己的理解去诠释,包括非常规地点和路线的选择。我是感性的人,总是怀着浪漫的眼光观察这个世界,并希望用作品表现出来。因此我选择用写意的黑白来诠释眼中的对象。
我成长生活都在四川,在部队当兵时开始接触摄影。部队有很多宣传中国大好河山的报刊杂志,上面有很多四川的风光,身在四川,开车200公里就能看到非常美丽的风光,去了一次我就深深被这些没有被人类打扰的风景吸引了。从部队转业到行政单位上班,单调的坐班生活中,非常渴望能有一些反差的事物。当时就覺得去到四川的藏区、甘孜阿坝等地,可以让自己暂时摆脱压抑、冗长、按部就班的工作。就这样开始喜欢上了风光摄影,一拍就是三十年。这是一个漫长的“蜕变”过程。从模仿、跟风,到浮躁、茫然,现在拍摄每个主题之前,都有自己认知和想法。
早期的拍摄因为条件有限,是创作加旅行一起。现在我把旅行与创作分开,目的性更强。旅行是轻松、愉快的,更多是欣赏和学习,我会把当地的画廊、邮局、教堂等地方作为我学习的地方,可以从很多国外摄影家的作品中寻找启发。创作则目的性更强,更辛苦,和画画一样,必须静下心。自己做攻略、选择器材、翻阅大量书籍,做到心中有画。现在每次出去创作,拍片数量越来越少,几乎每一张都是可用的。
四川省风光摄影名家很多,要想从名家云集的环境中走出来,就不能雷同,要给这些片子打上自己的标签。在我的理解中,早期的风光摄影是以写实的方式,用简单的设备将风景记录下来,谈不上创作,更谈不上从照片本身看到作者的内心意境。有批评家说过:“风景不仅仅存在于外部,为了风景的出现,必须改变知觉的形态,为此,需要某种反转。”
情怀和灵感的酝酿与生成,更多在于生活的日积月累。我不喜欢风花雪月,也不一定要等待戏剧性的光线,我追寻一种恰到好处的情景交融。预想出要表达的作品主题,通过技巧,做到“不离具象,不在具象”,以期达到形神兼备。现在每次出发前,我就已经构思好这次拍摄的目的,照片会以什么状态呈现给读照片的人。我特别用了“读”这个字,希望看到这些照片的人能感受到我的内心,而不仅仅是“看完、已阅”。很多时候出去十多天,拍的片子也只有二三百张。从支起脚架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思考,机位摆放、镜头和滤镜的选择……我希望为作品注入人文信息,或许是社会的各种文化现象,又或许是“广义的文化”、“狭义的哲学”,作品就是我在不同时期、不同心情下的自我表述。“读”作品的人可以读到故事,是我对自己作品的要求。
风光摄影无非就是这“安逸的世界”带给人们的享受和熏陶。实实在在的地球景物被镜头摄入,成为有风格的、有故事的、有深意的照片。今天大家可以通过互联网看到世界各地的风景,我希望每一次作品的呈现都是有艺术感染力的,如何在大家都能看到、去到、拍到的风景上贴上“郭际”的标签,是我一直在探索的。拿到中国摄影最高荣誉“金像奖”之后,更多人知道我了,我也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拍。现在的年轻人有灵性,我喜欢他们的创作,也一直在借鉴、探索。我会一直坚持下去,会把眼光和脚步更多留在中国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