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丽 陈武杰 骆逸凡 卜阳阳 许茂盛
310053 杭州,浙江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周佳丽、陈武杰、骆逸凡);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医学影像科(卜阳阳、许茂盛)
乳腺癌是一种高度异质性恶性肿瘤,三阴性乳腺癌(triple negative breast cancer,TNBC)是其中一种亚型,它是指雌激素受体(estrogen receptor,ER)、孕激素受体(progesterone receptor,PR)及2型人类表皮生长因子受体(human epidermalgrowth factor receptor type 2,Her-2)均阴性表达的乳腺癌[1]。TNBC因其病理等级高、浸润性强[2-5],且易复发及转移[6-8],因此成为乳腺癌诊治中最具挑战性的亚型。MRI具有软组织分辨力高、成像方法多样等特点,能够显示乳腺恶性病灶所特有的征象,诊断准确率高,因此成为TNBC术前诊断的重要技术。对于局部进展期TNBC,新辅助化疗已作为常规治疗[9-10]。MRI能有效观察TNBC在新辅助化疗过程中的变化,与术后的病理结果相比符合率高,因此成为新辅助化疗效果监测的重要工具[11]。本文将详细介绍MRI在TNBC术前诊断、新辅助化疗效果预测与术后评价中的应用。
TNBC常与家族遗传性肿瘤相关联,常表现为边界光滑的肿块[12]。MRI检查能显示BI-RADS标准中认定的恶性征象,相对于钼靶及超声检查对恶性病灶阳性预测率(positive predictive value,PPV)最高[13]。磁共振动态增强扫描及扩散加权成像(diffusion weighted imaging,DWI)成像能充分显示TNBC的形态、血流及生物学特性。Chen等[14]研究中,TNBC直径范围为4mm~10cm,其中93%超过1.5cm,直径较其他类型大,与其他研究[15-17]结论一致,且TNBC 常为单一灶,多灶较少。Uematsu等[15]的研究中,66%(39/59)的 TNBC 为单一灶,而对于其他类型乳腺癌,只有46.2%为单一灶。而在Lidia等[16]的研究中,88%的TNBC为单一灶。同时,因TNBC中心常有坏死成分,因此在T2WI上瘤内信号常呈高信号或极高信号[13,15,17]。
在动态增强扫描乳腺癌通常表现为肿块与非肿块两种强化方式。在Chen等[14]的29例TNBC中,97%(28/29)为肿块型强化。Uematsu等[15]报道中,95%TNBC为肿块型强化,而非TNBC只有66.7%为肿块型强化。在Dogan等[13]研究中肿块型强化占77.3%。而在Lidia[16]研究中肿块样强化更是高达94.1%。在形态上,TNBC常为规则型肿块,以圆形及卵圆形居多,分叶状也不少见。边缘较其他类型光整。约41%~80%的TNBC为环形强化[13-14,16-17],这是 TNBC 最具特征性的表现,原因为肿瘤内部坏死较多、周边血管再生造成边缘供血较多。而对于时间-信号曲线(time-intensity-curve,TIC),大多数研究TNBC为流出及平台型曲线居多,尤其是最具恶性特点的流出型[16-19],只有 Uematsu等[15]的研究中认为持续强化型曲线是TNBC的特异性征象,与TNBC的不均质有关。
DWI可以很好显示肿瘤细胞扩散受限情况,并通过表观扩散系数(apparent diffusion coefficient,ADC)值量化,ADC值越低,扩散受限越明显。DWI扫描时间短,在肿瘤良恶性及侵袭性评估、肿瘤浸润范围测定及监测治疗方面已广泛应用[20-22],且已作为常规乳腺MRI扫描序列。Youk等[17]对TNBC、ER阳性、Her-2阳性型乳腺癌平均 ADC值进行研究,3者分别为 1.03×10-3、0.89×10-3、0.84×10-3mm2/s,TNBC 的 ADC 值最高,与Richard等[23]结论相符。这是因为TNBC内坏死成分多,肿瘤细胞数量相对较少及细胞膜破坏,因此细胞扩散受限不明显。
除以上特点,TNBC有另一些比较少见的特点。Moon等[24]研究中示,TNBC在位置上趋向于分布乳房后方与胸壁前方,因后方淋巴通路少,因此TNBC淋巴结转移较少,但在大多数研究中,TNBC淋巴结转移并无特异性[14-17]。增强扫描过程中乳腺纤维腺体组织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增强,即背景强化(background wenhancement,BE)[25]。Wang 等[26]对 TNBC 与其他类型的乳腺癌进行影像组学分析表明,如果单纯对瘤体特征进行分析,AUC为0.782,若加上BE特点分析,AUC将增加至0.878(P<0.05),体现了TNBC的异质性较大的特点。
局部进展期TNBC常采用术前辅助化疗,TNBC对新辅助化疗的敏感性较高[18]。除了分析临床相关因素,近年来研究者也通过对治疗前、治疗过程中MRI征象进行多因素分析预测新辅助化疗疗效。Richard等[23]对治疗前的不同分子类型的乳腺癌的ADC值进行分析并对获得病理完全缓解(pathologic complete response,pCR)与未完全缓解(non-pathologic complete response,N-pCR)的TNBC进行研究,结果发现对于TNBC,治疗前 ADC值低的 TNBC更易获得 pCR。Kawashima等[19]研究了不同分子类型的乳腺癌在MR特征与新辅助化疗疗效的关系,认为ER阳性/Her-2阴性且有瘤内坏死成分的亚型预示化疗效果差。Kim等[24]的研究中,对26个新辅助化疗前MRI与pCR的关系进行研究,在13个pCR中,100%表现为肿块型,而在13个N-pCR中,只有53.8%表现为肿块型,结果表明肿块型的TNBC且瘤体较小易获得pCR。然而,Min等[28]研究了132例TNBC患者治疗前的MR形态学及增强扫描特点与pCR及复发转移与否之间的联系。结果发现,治疗前,形态不规则、T2WI上瘤内高信号及瘤周水肿的征象意味着化疗效果差,病理不缓解,而肿块大小无统计学差异(P=0.05),这与 Kim 等[27]的结果有差异。Min 等[28]解释瘤内高信号意味着肿瘤细胞坏死多,对化疗药物摄取差,因此对化疗药物反应差,与Kawashima等[19]的结论一致。而瘤周水肿是因为血管通透性的增加及肿瘤相关细胞因子、血管内皮生长因子的释放。
除了治疗前的征象预测,新辅助化疗过程中病灶的变化也需要注意,病灶大小变化、退缩模式等也是监测新辅助化疗的重要指标。Loo等[29]研究认为增强晚期的最大直径与pCR的关系密切,但只适用TNBC与Her-2阳性型,因其通常表现为肿块型强化,而ER阳性/Her-2常为非肿块型,直径难以测得。约57%的单发TNBC表现为肿块缩小,是MR评价化疗有效的标准之一。李曼曼等[30]研究乳腺癌在新辅助化疗过程中的退缩模式,分为向心性退缩、巢式或树枝状退缩两种类型,向心性退缩的肿块,边界清楚,有利于保乳术的进行,而巢式或树枝状退缩的肿瘤会在化疗后退缩成小块,不易在术中分清其边界,易造成保乳术中肿块的残余,增加保乳术的局部复发率。72.2%的TNBC为向心性退缩,说明其在降级后接受保乳术是可行的。
MRI、超声、临床触诊等哪一种才是最准确的监测新辅助化疗术后结果的手段,尚无统一标准。Santos等[31]研究发现MRI监测新辅助化疗的准确率达76%,但在不同分子类型中不同,阴性预测值在TNBC与Her-2型中最高。Michael等[32]的Meta分析中显示MRI监测新辅助化疗后的pCR准确性高于钼靶,但与超声相比无明显差异。Nakahara等[33]比较了MRI和US在新辅助化疗中的作用,其中TNBC在MRI上测量的直径和病理结果的符合率最高,高达92%,US较MRI符合率稍差。Kim等[24]的研究中,MRI预测pCR的准确性高达91.4%(2个假阳性,1个假阴性)。在李曼曼[30]研究中也报道,术中所见肿瘤残存形态与MRI上肿瘤退缩模式一致型高达89.6%,评价pCR的准确性达88.6%,灵敏度51.7%,特异度98.5%,因此,MRI对于术后评价有高度参考价值。
MRI可以很好显示TNBC的特异性征象,有助于其诊断,同时能准确预测新辅助化疗的疗效、监督新辅助化疗的进展,帮助临床及时调整治疗方案,因此成为临床诊治TNBC的最佳辅助手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