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电视报告
媒介技术的发展已经可以构建一个比现实更真实的拟态环境,我们即将面对的媒体环境是一个消灭了二次元和三次元差异的世界,是一个几乎重构了时间和空间的场域。当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声称不再看电视的今天,我们对“电视是什么”产生了诸多新的困惑。那就让我们尝试用更多元的眼光看电视,来一次多次元头脑风暴。来,年轻人,让我们一起!聊聊电视。
保温杯近期成了一个敏感词。
虽然老干部标配——保温杯——早就出现在饭局调侃之中,但它真正成为中年危机的象征,还是因为那篇引爆朋友圈的“中年油腻男女”比对帖。一直盲目自信还能cosplay少女的我,对照完中年庸俗女的标准后,也只能用“呵呵”来掩饰内心的崩溃。
在新科技的冲击下,德高望重从褒义词渐渐变得中性,乃至贬义。换句话说,目前在中国,年龄歧视也许比性别歧视还要严重。这种逻辑同样适用媒体行业。一种媒体介质,历史悠久未必值得骄傲,反而需要反省:我们该如何挣扎不进入博物馆?
前几天,有一篇文章在朋友圈小范围流传,说目前二三线卫视收视率基本为零,即使购买收视率,也只是掩耳盗铃般的0.1%。这则报道也许和5年前说北京电视开机率从70%下降到30%一样,存在对数据的误读和区位谬误,但最令人心寒的是,这一次电视业界没有反击,即便是那些被隐性点名的“二三线卫视”。一位媒体老兵在朋友圈评论,看到这种报道都懒得评论,现在谁还关心电视?
中国电视业已进入油腻的中年危机?
人们对年龄的恐惧,来自于死亡。而死亡真正令人心生畏惧之处,在于它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而这个过程的初始就是失去了好奇心和创新欲的中年。电视登上历史舞台的时间并不长,百来年对于既往的许多媒体而言无非弹指一挥间,本应该充满活力的电视行业屡次被唱衰,每一个对电视充满感情的人,都应该认真考虑哪些环节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过于宏大,也许需要好几本书的容量来阐释。甚至会有不少人反对这一问题的立论基础,觉得不过是杞人忧天。但就我一个“向往自由”的70后老年人来看,中国电视存在问题,问题的核心之一在于我们基本失去了应对大众普遍存在的焦虑感的兴趣和能力。其实从一个攻击“猥琐男”“庸俗女”的帖子能够流行,本身说明社会普遍存在年龄焦虑感,教育、医疗等社会保障体系及其完善成为老龄化社会的核心议题。与此息息相关的政府职能提升、反腐败等议题都会牵动老百姓的心弦。民生新闻能够盛行十多年而不衰落,这不是人们恶趣味喜欢看别人吵架吵到满地打滚,而在于这其中对社会百态的原生态展现,让大家获得了奇特的心理抚慰——至少有人的生活比我还一地鸡毛,至少有人在关心这些细枝末节,至少有些人能帮助解决问题。近期曝光的上海长宁区某知名企业托儿所的虐童事件告诉我们,只要没有强大的监督机制,一线城市、大企业之中仍然不乏灯下黑。一时的曝光并不能迅速解决全局性问题,但至少这会让人们仍然相信改变的力量。
《人民的名义》热播又是一个颇具说服力的案例,我在许多场合毫不讳言对这本剧制作水准的质疑,但就是这样一部在技术和艺术上都不代表中国电视剧最高制作水平的作品,成为今年电视剧的收视黑马。这一纪录,《那年花开月正圆》没有打破,估计《如懿传》也不会打破。
所以说,无论技术如何变更,媒体的价值从未改变,那就是直面社会,帮助受众形成系统的判断能力和价值观。如果自诩为主流媒体的电视不能做到这一点,边缘化也就不足为奇,甚至令人失去评论的热情。
不能说广大的电视工作者缺乏这样的能力,中国电视作品的技术指标和内容水准其实仍然在不断提高。但是非要从鸡蛋里挑骨头的话,总感觉电视媒体身上的理想主义热情在降温。我们是否仍然洋溢着从事创意、创新工作的文化自觉和自信?
记得曾经在这个专栏中谈论过95后学生对整个新闻界的拷问:新闻真实性真的这么重要吗?这是一个哲学命题,但是最简单粗暴的回答是,如果没有真实性,如果没有对传媒社会功能和历史定位的理想主义情怀,这些机构、这一行业、这一事业,都将不复存在。
远离油腻中年,从重谈理想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