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沃方言中的重叠式名词

焦康宁

摘 要：曲沃方言中存在大量的名词重叠式，但是在此方面的研究是少之又少。文章主要通过对曲沃方言名词重叠式的构词形式进行了研究，显示了曲沃方言在此方面的特点。

关键词：曲沃方言 名词 重叠式

史称“天府雄风，三晋重地”的曲沃县，隶属于山西省临汾市，位于山西省南部、临汾盆地的南端。正是因为曲沃县这个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曲沃县方言的独有特色，曲沃方言属于汾河片方言中的绛州小片，其既有中原官话的特点，又有晋方言的特点，并且将二者融合形成了自身的特点。在晋方言中，各地方言重叠式名词是常见的，并且不同方言的重叠式名词既有相同之处，同时也各具特点。曲沃方言中重叠式名词的使用频率很高，是我们日常交流中不可缺少的，具有一定的研究意义。本文中将谈到的重叠式名词主要表现为：曲沃方言中重叠式名词的构成形式，即完全重叠形式和不完全重叠形式。

一、完全重叠式

（一）AA式

AA重叠式名词在曲沃方言的重叠式名词中是最多的，也是当地人使用最频繁的一种类型。此类重叠式名词主要由六种语素构成：名词性语素、动词性语素、形容词性语素、数词性语素和拟声词性语素。①

1.基式为名词性语素的重叠式名词，如：

锅锅—灶台 面面—粉末 馍馍—馒头 眼眼—小孔 碟碟—盘子

链链—项链 柜柜—柜子 厦厦—棚子 口口—破洞 褶褶—皱纹

凳凳—板凳 牛牛—小虫 篦篦—篦子 篓篓—筐子 势势—套路

妮妮—女孩锨锨—铁锹 钳钳—钳子 豁豁—缺口 车车—手推车

2.基式为动词性语素的重叠式名词，如：

刷刷—刷子 卷卷—春卷 蹦蹦—三轮车 拐拐—拐杖 亲亲—亲戚

3.基式为形容词性语素的重叠式名词，如：

明明—光 空空—狭窄的空间 好好—零食 小小—男孩

金金—金色的小纸片 尖尖—锋利物品的顶端

在曲沃方言中，以名词性语素为基式的AA式重叠式名词的数量是最多的，以动词性语素为基式的重叠式名词的数量是最少的，并且根据以上所举的例子，重叠后的语义与单音节语素的语义会有所差异，重叠后语义会变得具体而单一，比如“锅”指的不仅仅是一种圆形中间凹陷的炊事用具，还指类似于锅的东西，像“烟袋锅”、“火锅”等，重叠后“锅锅”则指的是做饭时需要操作用的一个平台；“豁”不仅有裂开的意思，还有舍弃的意思，重叠后就只有缺口的意思；“明”有亮、清楚、智慧等意思，重叠后的“明明”就只表示光。

4.基式为数词性语素的重叠式名词，如：

一一 三三 九九 千千 三三两两 七七八八

以基式为数词性语素的重叠词的使用并不是很普遍，在人们的日常使用中很少见，这类重叠词多使用在对人的称呼上。过去的大部分家庭中都有三个或者三个以上的孩子，为了方便就按照年龄大小来叫名字。由于现代社会中国家政策的改变以及人们思想观念的改变，大部分家庭只有一个或者两个孩子，用此类词进行称呼的几乎没有了。另外，在一些集体生活中，比如说在宿舍中，有些同学之间也会根据年龄或者是身高的高低来排名时，也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当做昵称来说，但是这类词并无实际的含义。

还有一类具有一定的含义，像 “三三两两”表示的人数不多的意思，“七七八八”指的是零碎的事物。

5.基式为拟声词性语素的重叠式名词，如：

汪汪—小狗喵喵—小猫嘎嘎—鸭子 咩咩—羊 呱呱—青蛙

基式为拟声词性的重叠式名词多在与儿童的交流中使用，为了使儿童更好地认识事物并习得语言。但是在成人的日常交流中很少使用。

（二）×AA式

“瓷”頭词是曲沃方言中的一种特殊词汇，这类词的重叠式是比较少的。这类词有极少的一部分是以名词为基式的单纯词，比如：瓷头（指眼屎）、瓷胡（指反应慢的人）等；多数为派生词，比如：瓷眉（皱眉）瞪眼、瓷怂（指不聪明的人）等。这一形式的重叠式名词指的是在“瓷”头词的基础上通过重叠而形成的语义或者是词性发生了改变的重叠词，如：

瓷花花—指可用手拿的烟花；

瓷火火—指洋火；

瓷嘟嘟—指小孩子肉肉的手指；

瓷鱼鱼儿—指当地一种用手搓出来的面食。

（三）AABB式

眯眯眼眼、鼻鼻眼眼：指一个人的样貌；

爷爷娘娘：指懒惰的人；

瓶瓶罐罐：指装调味料的瓶子和罐子；

个个杂杂：指碎石；

分分毛毛：指零钱；

匙匙筷筷：指勺子和筷子。

AABB式重叠式名词在结构上主要有以下两个特点：

（1）A、B两个语素单独连用时可成词，并且词性和意义不发生改变，如：“眯眯眼眼”等；A、B两个语素单独连用时可成词，但词性和意义都发生变化，如：“个个杂杂”，两个语素单独连用时成“个杂”，指一个人很会贫嘴，词性由名词变成了形容词。

（2）A、B两个语素单独连用时无法形成一个词，A、B两个语素都具有独立性和能产性，并且两个语素之间联系密切或者是有共同的上位词，同属于一类事物，如：“爷爷娘娘”、“分分毛毛”、“匙匙筷筷”、“鼻鼻眼眼”等，“爷”和“娘”联系密切，往往说其中的一个字便会联想到另一个字；“分”和“毛”的上位词都是钱，“匙”和“筷”的上位词都是餐具，“鼻”和“眼”的上位词都是器官等。

（四）ABAB式

在曲沃方言中ABAB式重叠式名词几乎没有，但是ABAB式的动词重叠式和形容词重叠式是比较常见的。比如动词重叠式有对凑对凑（指的是将就）、说道说道（指的是劝说）、查点查点（指的是检查整理）等；形容词重叠式有滋啦滋啦（形容声音大）、细白细白（形容一个人的皮肤白嫩）、丫紫丫紫（形容摔伤后的淤血的颜色）、哼哧哼哧（形容很费力气）等。

二、不完全重叠

（一）AAB式

光光头—光头 溜溜蛋—玻璃球 豁豁嘴—兔唇 毛毛雨—小雨

馍馍花—馒头屑 荫荫窝—荫凉地 塌塌鼻—矮鼻梁 方方面—方便面

块块钱、毛毛票—一角、两角、五角、一元的零钱；

弯弯腰—指驼背的人；

和和菜—指多种蔬菜搅和在一起所拌的凉菜；

碗碗腔—指当地的一种戏剧。

AAB重叠式中有很少的一部分指的是专有名词，比如说“碗碗腔”；另外此类词多数都是重叠的部分修饰其后的名词性成分，结构类型属于偏正结构，即AA+B的形式构成重叠式名词。这类词大部分情况下A、B两个语素单独连用是不成词的，只有少数可以成词，但与其重叠式的语义有区别，比如；“双双眼”指的是双眼皮，而双眼指的就是眼睛；除此之外，还要一小部分名词重叠前后与普通话基本一致的词，比如：“光光头”。

（二）ABB式

ABB重叠式名词的种类较多，有些词的基式为AB，有些词的基式为BB，如：

AB+B 水池池—水池 窗纱纱—窗纱 圪棱棱—田垄

黑洞洞—小孔 蚂蚱蚱—蚂蚱 知了了—知了

案板板—案板 螳螂螂—螳螂 扣盼盼—姊母扣

A+BB 臭蛋蛋—卫生球；

娇娃娃—娇氣的小孩子；

花馍馍—祭祀用的一种面食；

这类重叠式名词不管基式是AB还是BB都是可以成词的，以AB为基式的重叠式名词后面的B则是为了强调AB所表达的事物而衍生出来的，而以BB为基式的重叠式名词的A是对BB所说事物状态的描写。其中BB是具有能产性的，可以与不同的A组合成新的重叠式名词，如：“红蛋蛋”（曲沃方言中蛋蛋有球的意思，这里指的是红色的小球。）“布娃娃”、“白馍馍”等。此类重叠式名词在重叠之前和重叠之后的词性不变。

（三）ABCC式

啤酒盖盖—啤酒盖 耳朵眼眼—耳洞 柳树杈杈—柳树枝

擀面槌槌—擀面杖 橡皮擦擦—橡皮

此类重叠式名词在曲沃方言中使用的并不普遍，并且这类词在重叠前后的语义是不变的，主要强调所描述名词的形态或者是功能，比如“啤酒盖盖”所要强调的是盖而不是啤酒，“橡皮擦擦”所强调的则是橡皮用来擦掉石墨痕迹的功能。

本文以曲沃县这个方言“小”点为研究对象，全面考察了其重叠式名词的构词特点。由此可知，曲沃县方言中的重叠式名词使用的普遍性，并且其重叠形式也具有多样性，可以说，重叠式名词是曲沃方言中分布广泛且使用频率较高的一种语法手段。

注释

① 程毅.孝义（李家庄）方言重叠式名词研究[D].青海师范大学，2013.

参考文献

[1] 侯精一，温端政，主编.山西方言调查研究报告[M].太原：山西高校联合出版社，1993.

[2] 程毅.孝义（李家庄）方言重叠式名词研究[D].青海师范大学，2013.

[3] 姬建丽.阳城方言重叠式研究[D].山西大学，2008.

[4] 李小平.山西临县方言 AA 式名词的构词特点[J].语文研究，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