鼹鼠老师“故事课”之十二月故事：阿涅斯·瓦尔达，步履不停

2018年第90届奥斯卡金像奖终身成就奖，颁给了一位可爱的90岁老奶奶——阿涅斯·瓦尔达，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女性导演获得这个殊荣。她和艺术家JR联合执导的纪录片《脸庞·村庄》，讲的是一次长达15个月的旅行，这对相差55岁的老少组合，开着一辆小卡车，玩遍了法国30多个村子，一路上和碰到的当地人交朋友，给他们拍照，做成作品，这部影片得到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长片提名。是什么力量让一个九十高龄的人在暮年仍能保持生命的激情？本期鼹鼠老师就带大家认识一下这位老奶奶。

自述阿涅斯·瓦尔达

已经90岁的阿涅斯·瓦尔达，还保持着年轻时的蘑菇头发型，她是法国电影最有名的先锋人物，早在50年前，她就是法国最有实验精神的电影导演了，大家都叫她“新浪潮老祖母”。

瓦尔达出生在布鲁塞尔，12岁时到了巴黎，大学时学的是摄影。21岁，她开始做职业的舞台摄影师。1954年，她拍了第一部电影《短角情事》，影响深远，成为了“新浪潮”代表人物，也是其中唯一的女性导演。

后来她嫁给了著名导演雅克·德米，两人成了法国影史上最知名的导演夫妻档。在丈夫去世后的10年里，她拍了好几部影片纪念他，充满了温柔的爱意与幽默。

瓦尔达很喜欢旅行，她说现在年纪大了，脚步放慢了许多，但对世界还充满着好奇心。实际上，瓦尔达的创作能量惊人，七八十岁了还在源源不断创作新片。

80岁那年，瓦达尔拍了一部自传片《阿涅斯的海滩》作为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她以为这是她导演的最后一部片子了。

直到两年前，88岁的瓦尔达奶奶，和33岁的JR，一见如故，开始了一段长达15个月的旅行，并把这次旅行拍成了电影《脸庞·村庄》。

瓦尔达说，她最得力的助手就是“偶然”。 她不喜欢职业规划，一开始就想好要做这个做那个，她喜欢忽然之间的想法，到了第二天，这个想法会自己长大一点儿，再过两天，她对自己说：“这个想法可能真的很不错。”等到第四天，她就知道，应该要去做这个事了。

“我已经90岁了，最大的愿望，是希望现在的自己也不要失去好奇心。我超级热爱旅行，就是因为我充满了好奇心。我喜欢去发现世界上各种各样不同的人，我既喜欢逛博物馆，也喜欢逛菜市场，喜欢和艺术家做朋友，也喜欢观察路边的陌生人。”

在奥斯卡的午宴上，瓦尔达没有现身，却放了一个人型纸板。大家都争着和纸板奶奶合影。她又给大家开了个玩笑，真的是活到老玩到老！

素材运用方向：有趣的灵魂没有年龄的界限。瓦尔达的人生经历适用“保持好奇心”“想象无边际”“永葆青春”等作文。

突如其来的灵感

瓦尔达和JR其实互相不认识，JR是个艺术家，瓦尔达也有自己的电影事业。瓦尔达在网上看过JR的摄影作品，JR也看过瓦尔达的电影。是瓦尔达的女儿Rosalie撮合他俩合作的，这一老一少一见如故。

一个是90岁的老太太，一个是35岁的帅哥，一老一少，一拍即合，立刻就决定要去一次美妙的旅行，并把他们的旅行拍成电影。但瓦尔达女儿说：“等等，还要弄点钱，没钱可上不了路。”于是他们很快组建了团队，女儿就是他们的制片人。瓦尔达最喜欢突如其来的灵感了，快上路吧！

他们开着JR的小卡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这个卡车改造成了一个“移动照相馆”，在车身一侧印着照相机的图片，车里很宽敞，可以给人拍照，然后从车子的另一侧打印出照片。

这是一场很有爱的友谊之旅，他们去了30多个小村子，都是法国的犄角旮旯，很多村子都被人遗忘了。他们遇到了很多人，工人、邮递员、农民、流浪汉……都是最普通的当地人。瓦尔达喜欢和他们聊天，交朋友，请人们走进车里，给他们拍一张照片，再把照片像海报一样打印出来。一张张人脸贴到房子上，脸庞和脸庞挨在一起。所有人一起合作完成这项工作，好像大家都变成了朋友。

《脸庞·村庄》的这趟旅行，与其说在做一个项目，不如说是表达了瓦尔达和JR对待普通人的态度，一种对普通人的尊重和爱意。

现在这个时代，广告上随处可见的都是明星脸，漂亮女人们在代言香水、化妆品，这种商业面孔实在是太强势、太泛滥。瓦尔达他们把普通人的人脸，做成巨幅照片贴在房子上，这是对商业广告的一种反抗。照片里都是默默无闻的普通人，可能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但他们勤恳工作，热情和善，在他们平凡的生活中各自伟大。瓦尔达说：“如果我们真的走近这些平凡的普通人，去听他们的故事，你会发现每个人眼里都有些东西在闪耀，每个人都表达和分享自己的愿望。我们之所以能拍出這个电影，不是用了什么拍摄技巧，而是一种对普通人的爱。我们把自己放下，去理解他们的生活，去听他们的声音，尊重他们的价值。”

素材运用方向：抓住灵感，及时出发。在“时不我待”“尊重普通人”“把创意变成现实”等文章中可运用瓦尔达和JR的故事。

给记忆一个位置

《脸庞·村庄》讲的第一个小故事，是关于回忆的。瓦尔达和JR去了法国北方，那里以前是煤矿，现在都关掉了，很多矿工住宅区也废弃了。但有一个女人，还坚持住在这里，她个性很坚毅，不肯搬走，因为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家，她爸爸曾经是这里的矿工。瓦尔达觉得能坚定地和自己的房子绑在一起，是很有力量的事情。于是，他们把这个女人的肖像照打印出来。巨大的一幅肖像，贴在她的房子上。当她走出来看见这一切时，非常感动。

他们还去到另一个小村子，那里有一个瓦尔达的老朋友，他们在20年前就认识了。他是村里的邮递员。在法国农村，邮递员可是一个重要人物，因为村子里人们住得比较远，交通也不方便，全靠邮递员来联系外界。这个邮递员人很好，他每天都给一位老奶奶送面包，有时也帮她带罐煤气，带块肉。曾经在很多年前，他还给过瓦尔达一个惊喜，送了瓦尔达一幅画，是他自己画的，画里是一个老太太和一个高大的邮递员（就是他们俩）！瓦尔达他们给高大的邮递员拍了张照片，贴在他那座村子里。照片里的邮递员可高了，有三层楼那么高。他看到了觉得挺骄傲的。

在一个化工厂，工人们都很和善，瓦尔达跟他们说，自己是艺术家，想邀请大家合作完成一件作品。于是全工厂的人都被召集到一起，大家拍了一张合影。很多工人其实都互相不认识，瓦尔达把他们分成两组，让两组人都举起手，朝向对方，好像要彼此靠近一样。当把合影贴在一起之后，他们感觉就像是朋友一样亲近。在这里，瓦尔达想激发的是一种集体感。这些贴上去的图像其实都是昙花一现的，因为只要經过一场大雨洗礼，贴上去的画就不见了。但他们创造了一种共同的经历，让人们有了共同的记忆。

拍电影，对瓦尔达来说是一种分享，“我们认识了什么样的人，拥有了什么样的友谊。我渴望分享，而不是渴望成功。我不想成为那种国际知名导演，蜚声国际不是我的目标。我追求的是‘相遇，与电影观众相遇，与还不了解我的观众相遇，与那些心有所感、脑有所思的人相遇。”

素材运用方向：有时候，重要的是给记忆一个位置。这几段小故事可用在“为了忘却的纪念”“珍惜相遇”“怀念的方式”等文章。

情感小商店

瓦尔达创作的过程很接地气，“其实我在做的，也是像一个社会学家那样去观察和思考，但不是那种戴着眼镜、一本正经的社会学家，而是欢乐的社会学家。我觉得应该分享好心情。”

人生真是有太多的不幸，恐怖袭击，贫穷，失去亲人……全世界都一样，人很容易觉得不幸福，但是“不要像嚼口香糖一样，反复咀嚼你的不幸”。

瓦尔达，也经历了丈夫离世的不幸。

她挚爱的雅克·德米，是法国最有名的电影导演之一。在他去世之后，瓦尔达拍了好几部和他有关的电影，讲述了和他的回忆。但这些电影都不光是悲伤的，还有很多可爱的小幸福在里头。“什么样的一天是幸福的呢？和邻居、家人、朋友相处得很好，也是幸福。我们就要竭尽全力去记住这样的时间。医生能治疗病人，就是幸福。人们能好好工作，就是幸福。我能好好拍电影，就是幸福。我特别尊重那些日复一日工作、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在一个海边的小村子，JR带瓦尔达去看一块大石头。那是二战留下来的岩石，当时法国有很多这样的石头留下来。这个村子里，有瓦尔达年轻时的玩伴盖·伯丁。

盖·伯丁是20世纪最有名的时尚摄影大师，他们相识的时候，盖·伯丁还是个毛头小子，他和奶奶就住在这个村子里。他和瓦尔达经常见面聊天，感情很好，那时瓦尔达也喜欢把他当成模特，给他拍照。现在，他已经去世了，而瓦尔达又重新回到了这里。瓦尔达挑选了一张当年给盖·伯丁拍的照片，把他的照片贴在岩石上。“我的朋友伯丁，就像一个回到摇篮的婴儿，这也像是他的一块墓地。”

第二天，JR又带着瓦尔达去看这件作品，结果石头上面什么都没了，瓦尔达的朋友消失了。海水夜里会涨潮，第二天的潮水把一切都冲刷干净了。“我想，大海总有它的道理。照片会消失，我们的生命也会消失，我们的作品也会消失，都是昙花一现。”

瓦尔达有个“情感小商店”，存放着自己所有喜欢的电影和记忆，“每个人都有一个小‘仓库，里面存放着情感、友谊、我们听过的歌、遇见的人，还有一些绝不会忘记的电影。这也是我的幸福。”

素材运用方向：生命的底色，即便苍凉，也有微小的幸福之光。“何为幸福”“乐观的精神”“记住美好的时刻”等文章中可引用本篇的故事。

【素材演练】

一位90岁的老奶奶，一场长达15个月的旅行，一对年龄相差55岁的老少组合，在这部纪录片里，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你喜欢他们的故事吗？你有被他们打动吗？他们的生活给你带来哪些感悟呢？请以此写一篇不少于600字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