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易时移，不负“芳华”

海欣

冯小刚导演、严歌苓编剧的电影《芳华》于2017年12月15日在全国及北美地区同步上映。

“初看，是文工团的盛世美颜；再看，是时代洪流以及战火淬燃中的命运残酷；再细看，是岁月洗炼之下的真情悲悯。”有评论如是说。

一组充满理想和激情的文艺兵群像

严歌苓对很多导演来说，是一位福将。

早在22年前，张艾嘉就把严歌苓的《少女小渔》改编为电影，获得亚太影展6项大奖。

后来，陈冲把她的《天浴》也拍成了电影，获得金马7项大奖，更是把李小璐捧成了最年轻的金马影后。

《无极》口碑惨败之后，陈凯歌请来严歌苓，为他写出《梅兰芳》；

《三枪》遭到群嘲之后，张艺谋开始筹备拍摄严歌苓的《金陵十三钗》……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小说改编影视，《芳华》的特别之处在于，先有了严歌苓和冯小刚的合作意向，才催生了这部文学作品的诞生，接着才有了电影《芳华》。

严歌苓坦言：“因为与冯导同为文工团出身，所以两人合作一拍即合。”小说原本叫《你触摸了我》，冯小刚看后建议重起名字，严歌苓想了几个名字：《好儿好女》《青春作伴》《芳华》，最后用了《芳华》。冯小刚解读片名：“‘芳是指芬芳、气味，‘华是指缤纷的色彩，非常有青春和美好的气息，很符合记忆中的美的印象。”

从军经历伴随了严歌苓整个的青春年华，她在军队待了13年，从1971年12岁入伍一直到25岁，整整跳了8年舞，最后却发现“我喜欢舞蹈，舞蹈却不喜欢我”，弃舞执笔，才有了今天的小说家。

细数她的作品《一个女兵的悄悄话》《雌性的草地》《白麻雀》《爱犬颗勒》《一个女人的史诗》等等，都取材于军旅，“写部队文工团我一直没有停过，那段生活对我太重要了，它左右我一生的走向。”

《芳华》有浓厚的个人自传色彩，她讲述上世纪七十年代，一些有文艺才能的少年男女从大江南北挑选出来，进入部队文工团，担负军队文艺宣传的特殊使命。严歌苓化身为书中的女兵萧穗子，以她的视角记述、回忆、想像。

质朴善良的“好人”刘峰、因不良习气被集体歧视的何小曼以及林丁丁、郝淑文等情感的缠绕、交集，大相径庭又出人意料的人生归宿……小说用四十余年的跨度，展开他们命运的流转变迁，有着对一段历史、一群人以及潮流更替、境遇变迁的复杂感怀。

“我们是信奉平凡即是伟大的一代人。”严歌苓在书中写道。她将“平凡即伟大”的极致倾注到小说中的“好人”刘峰身上，他超乎常人的心灵手巧、超越自我本能的善良和利他心，他以“模范标兵”的姿态在被需要中活得心满意足，却因一次“触摸事件”遭遇人生巨大转折。

“青春就是充满的一段生命，每个错误最后都会来塑造你将来的人生。”严歌苓说。

“电影百花园里的一股清流”

国际知名媒体《Variety》曾评价《芳华》：“这绝对是冯小刚电影里最独特的一部，最深情的一部，甚至是最真诚的一部。没有把弄包袱的幽默技巧，却能让人发自内心地笑；没有篆刻历史的野心，却真正拍出了时代的灵魂。”

早在2017年9月7日，《芳华》就在多伦多进行了全球首映。片中，文工团的生活点滴、炮火连天的残酷战场，还有满目伤兵的野战医院；碎片式的情节、符号化的年代、似水流年的青春，电影每一处细节几乎都能勾起一代人青春时代的回忆。多家國际媒体在映后第一时间发表影评，对影片予以赞誉。

然而，9月24日，官方突然宣布撤档，至于何日上映没有明确的消息。得知这一变故的冯小刚导演，正带着主演在上海进行路演。冯导在舞台上鞠躬向全国观众道歉，但承诺大家“待到春风传佳音，我们再相逢”。

如今，冯小刚携“一刀未剪”的《芳华》登陆2017年最后一个热门档期，这是导演冯小刚继2013年《私人订制》后，再次回归贺岁档。在12月12日片方发布的一支“正芳华”导演短片里，冯小刚这样评价《芳华》：“它不是一部流行的电影，而是电影百花园里的一股清流”。正如冯小刚所言，他走了一条跟其他导演相反的路。

此前，冯小刚曾在微博发布《芳华》选角信息，称“具备专业演唱水平”“整过容的免谈，流行歌手免谈”“拍摄三个月不准轧戏不准请假”。“我在60岁时，非常向往走进这样一个记忆中的院子，这个记忆是被放大了的美好的片段。这部电影花了3500万造景，我每天醒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走进这个院子，走进我的青年时代。”冯小刚说。

然而，《芳华》似乎逃不出国产青春片的套路：同龄少女必然开撕、男女之间总归错过、年岁渐长一定唏嘘，虽然有着革命年代的外套裹着，《芳华》在格局上逃不了那个“小”。如果将故事的背景换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便是赵薇的《致青春》；如果再推迟一些，换到21世纪初，则是郭敬明的《小时代》系列了。

当贺岁喜剧时代的手段被用来拍摄年代正剧，当木心的《从前慢》成为这个时代的稀缺资源，《芳华》这部情怀之作能重温冯氏出品的辉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