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前卫莽哥卜花家族史事考述

(安顺学院人文学院，贵州 安顺561000)

引言

明代贵州卫所调入之北方民族，彭勇曾列举各地卫所“达官”分布概况，其于滇黔卫所，聊举数例而已[1]。实际上，诚如李旭亮所言，即使在洪武时期，调遣入滇黔卫所的北方武职，有达达人、回回人(或曰西番人)和女真人，是滇黔卫所不可忽视的组成部分。在此，所要强调的是，不仅洪武时期调入滇黔卫所的北方少数民族武职不在少数，永乐以后，仍有不少北方武职陆续安置于滇黔卫所。本文即以万历《贵州通志》所载贵州前卫莽哥卜花传为例，讨论明代前中期“女直人”(女真人)土官因向化明廷而进入“内地”①，进而调遣滇黔为流官的个例。

万历《贵州通志》载莽哥卜花传云：

莽哥卜花，水三万户人，永乐初朝见授千户，历升都督同知。宣德四年，男撒满答失里袭都督佥事，正统十年取赴京，奉旨改名李忠。景泰元年，三世孙缙调贵州都指挥使。弘治三年，四世孙勋降本卫指挥使，历升都指挥佥事。沿时荣袭。[1]

该传所及之史，涉及建州卫、毛怜卫建置之初期与明廷之关系，莽哥卜花、撒满答失里父子等，为毛怜卫早期之部落土官。后撒满答失里蒙明廷赐名李忠，子李缙调贵州都指挥佥事。此后，缙之子勋遂注籍贵州前卫，袭指挥使。今结合《明实录》等相关记载，述其梗概。

一、莽哥卜花(猛哥不花)

莽哥卜花，《明太宗实录》等又作猛哥不花、莽哥不花、孟哥不花等，女真人名以汉字记音，因此稍有参差。莽哥卜花于永乐九年(1411年)受明廷命为毛怜卫指挥，奉职贡甚谨，曾从朱棣北征，卒年约在宣德三年(1428年)前后。

首先，掌毛怜卫事。莽哥卜花自永乐九年(1411年)至宣德初年一直任毛怜卫土官指挥。据《明太宗实录》载，永乐九年(1411年)九月，明廷“命建州卫指挥佥事猛哥不花等十八人为毛怜等卫指挥使千百户等官，赐之钞币，盖从建州卫都指挥李显忠所举也。”[3]卷119，永乐九年九月辛酉李显忠，原名释家奴，建州卫指挥使阿哈出之子，莽哥卜花之兄，袭父职为建州卫指挥使，以永乐八年(1410年)从征阿鲁台有功升都指挥佥事，赐姓名李显忠[3]卷107，永乐八年八月乙卯。

李显忠之父阿哈出，原为“女直野人头目”，永乐元年(1403年)十一月来朝。明廷设建州卫军民指挥使司，以阿哈出为指挥使[3]卷25，永乐元年十一月辛丑。

毛怜卫初设于永乐三年(1405年)十二月，因“毛怜等处野人头目把儿逊等”朝明，因命设毛怜卫，以把儿逊等为指挥千百户等官[3]卷49，永乐三年十二月甲戌。毛怜卫初以把儿逊为指挥，永乐九年(1411年)以后则为莽哥卜花。考把儿逊，明田汝成《辽纪》载其为“海西夷人”，永乐四年内附，明廷置毛怜卫，以其为指挥使[4]。万历《贵州通志》载莽哥卜花为“水三万户人”，盖即《辽纪》所谓“海西夷人”，又“永乐初朝见授千户”，即永乐四年此次“毛怜等处野人”来朝，除把儿逊以外，也有莽哥不花在内，明廷授把儿逊指挥，而授莽哥不花为千户。其后把儿逊亡故，李显忠遂举荐其弟莽哥不花为毛怜卫指挥使。李显忠以建州卫都指挥而举毛怜等卫指挥千百户十数人，亦见二者间的某种关系②。

其次，谨奉职贡。莽哥不花及其所领毛怜卫，于明朝廷一直谨奉职贡。据《明太宗实录》载，永乐十一年(1413年)十月，“毛怜卫指挥使猛哥不花等来朝，贡马”[3]卷144，永乐十一年十月己巳，十四年(1416年)正月，“毛怜卫指挥使猛哥不花等率其部属……来朝”[3]卷172，永乐十四年正月癸丑，十五年(1417年)二月，“毛怜卫指挥使猛哥不花……等来朝，贡马”[3]卷185，永乐十五年二月戊午，十九年(1421年)十月，“毛怜卫指挥猛哥不花等来朝，贡驼马”[3]卷242，永乐十九年十月丙申，洪熙元年(1425年)十二月，“毛怜卫土官、都督佥事莽哥不花……等来朝贡马及方物”[5]卷12，洪熙元年十二月癸未，宣德二年(1426年)二月，“毛怜等卫掌卫事、都督同知猛哥不花……等进马及银器”[5]卷25，宣德二年二月丁亥。

以上载莽哥卜花朝明史事似有间隔，实则不然。如永乐十六年(1418年)正月，猛哥不花不仅“来朝”，还以其属“每有调发能效勤劳”之故奏请明廷“量升”其属之职[3]卷196，永乐十六年正月己未；永乐十八年(1420年)闰正月，毛怜卫又请本卫千百户升除指挥等职，明廷“以无功不许”[3]卷221，永乐十八年闰正月甲戌。在莽哥不花治下，毛怜卫几乎连年朝明，间有不载者，往往也并非该年未曾来朝，或系朝贡以外另有他事，故兼载于他事之中，或一时朝贡者众，笼统言之而未详举藩属或部落之名。

再次，调发从征。前引永乐十六年(1418年)莽哥卜花向明廷奏言：本卫千百户“每有调发能效勤劳”，盖其时明廷备御开平，有调发毛怜卫部众御虏者[3]卷190，永乐十五年六月己丑。二十年(1422年)三月，明成祖率军从北京出发，亲征阿鲁台部。四月，“毛怜卫指挥猛哥不花等率子弟部属从征者俱至，赐弓矢裘马等物”[3]卷248，永乐二十年四月庚寅。二十二年(1424年)正月，朱棣再次组织北伐，三月，“毛怜卫指挥猛哥不花遣指挥佥事王吉率所部从征”[3]卷269，永乐二十二年三月壬辰，九月，“升毛怜卫指挥使孟哥不花为右军都督府佥事，赐钞币遣还，嘉其从征迤北之劳也”[6]卷4，永乐二十二年九月戊寅，所部指挥同知王吉等亦还京，还本部落[6]卷4，永乐二十二年九月辛巳。

宣德元年(1426年)九月，莽哥卜花由都督佥事升同知，《明宣宗实录》载：

升掌毛怜卫右军都督佥事猛哥不花为中军都督同知，仍掌毛怜卫。猛哥不花初以土酋归顺，因立毛怜卫，命为指挥，统其众，事太宗、仁宗咸尽勤诚，累官至都督佥事。至是，上嘉之，故有是命。[5]卷21，宣德元年九月丁巳

毛怜卫指挥使猛哥不花自受命以来，谨奉职贡，每有调发从征，或遣部属，或亲膺其事，于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升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又于宣德元年(1426年)升中军都督同知，虽名号崇显，然所掌仍毛怜卫事。

莽哥卜花宣德元年(1426年)，仍掌毛怜卫事，四年(1429年)，来朝“贡驼马及方物”时已改其子撒满答失里[5]卷51，宣德四年二月甲午。殆莽哥卜花由行在返毛怜卫部后不久即亡故，时当在宣德三年(1428年)左右。与莽哥卜花前后亡故者尚有其兄李显忠，此从宣德四年(1429年)三月明宣宗所赐李满住的敕谕中可窥大概，当时：

建州卫都指挥佥事李满住遣人奏请入朝充侍卫，赐敕谕之曰：昔我皇祖临御，尔父显忠及尔叔猛哥不花多效勤诚。及朕嗣位，尔亦克嗣先志，用摅忠悃，故特授尔都指挥佥事。今欲入侍，尤见诚心，但部曲之众须有统属，姑留抚下，未可轻来。[5]卷52，宣德四年三月丁未

由敕谕可见，李显忠、莽哥卜花原为兄弟，皆建州女真首领阿哈出之子。宣德元年(1426年)正月，明廷称李显忠子李满住为“建州卫舍人”[5]卷13，宣德元年正月己未，至宣德四年(1429年)三月，已改作“建州卫都指挥佥事”[5]卷52，宣德四年三月丁未。该敕谕同时提及“尔父”“尔叔”旧事，也间接表明李显忠、莽哥不花大约于宣德二、三年间先后亡故。

二、撒满答失里

撒满答失里为莽哥卜花之子，据《明英宗实录》云：

撒满答失里，女直人。祖阿哈出，永乐中赐姓名李诚善，父莽哥卜花累官至都督同知，继掌毛怜等卫。[7]卷30，正统二年五月壬寅

撒满答失里于宣德四年(1429年)袭父职都督佥事，十年(1435年)升都督同知。正统七年(1442年)，升右都督，仍掌卫事。十年，乞居京师，赐名李忠，离其部落，由女真土官转变为内地职官。

首先，沿袭父职，继掌毛怜。宣德四年(1429年)二月，莽哥卜花子撒满答失里来朝，贡驼马及方物[5]卷51，宣德四年二月甲午，次月，明廷赐宴，称之为“毛怜卫故都督子”[5]卷52，宣德四年三月庚戌，旋命之“袭为都督佥事，仍掌毛怜卫”[5]卷52，宣德四年三月壬子。莽哥卜花新故，子撒满答失里代表毛怜卫朝贡，其身份例得明廷承认。撒满答失里外，莽哥卜花子又有名“官保奴”者，在撒满答失里袭都督佥事的次年，也即宣德五年(1430年)三月，毛怜卫朝贡明廷者即“故都督莽哥不花子官保奴”[5]卷64，五年三月壬子。

其次，勤修职贡，频繁朝明。撒满答失里之履历，屡见于《明宣宗实录》、《明英宗实录》者，以其朝贡明廷为最夥。宣德六年(1431年)二月，撒满答失里以“毛怜等卫女直土官、都督佥事”身份“来朝贡驼马及方物”[5]卷76，宣德六年二月庚子，年底又“遣女直指挥佥事歹羊加等来朝贡马”[5]卷85，六年十二月甲辰,八年(1433年)六月，“毛怜等卫都督佥事撒满答失里等十五人来朝”[5]卷103，八年六月癸未,九年(1434年)四月，“毛怜卫都督佥事撒满答失里……等来朝贡马”[5]卷110，九年四月辛亥,十年(1435年)四月，“毛怜等卫都督佥事撒满答失里来朝贡马及方物”[7]卷4，宣德十年四月丙午,五月，“升毛怜卫都督佥事撒满答失里为都督同知……以招谕远夷功也”[7]卷5，宣德十年五月辛巳。英宗正统二年(1437年)四月，“毛怜等卫都督同知李撒满答失里等来朝”[7]卷29，正统二年四月壬午，七年(1442年)正月，“毛怜卫都督李撒满答失里等……来朝贡马及貂鼠皮”[7]卷88，正统七年正月己巳，三月，“升毛怜卫都督同知李撒满答失里为右都督，仍掌卫事，以其守职来朝故也”[7]卷90，正统七年三月丁丑，十年(1445年)正月，“毛怜等卫女直都督撒满答失里等来朝贡马及方物”[7]卷125，正统十年正月庚寅。

再次，“居京自效”，获名李忠。“居京自效”是撒满答失里夙愿，早在正统二年(1437年)五月撒满答失里即奏请明廷许其居京自效，明廷“以其世居塞外，部属相安，仍令抚绥其众以捍边圉”[7]卷30，正统二年五月壬寅，至正统十年(1445年)方成夙愿，该年三月，撒满答失里实现地方土官向朝廷命官的身份转变。李撒满答失里奏，“愿居京自效”，得到明廷许可，并“赐名曰忠”[7]卷127，正统十年三月癸未。撒满答失里居京师，身份也相应转变为朝廷命官都督李忠，不再是原毛怜卫土官，故其考核黜陟亦如之。十三年(1448年)六月，“都督李忠”与“镇远侯顾兴祖”一样，皆以“不朝参被劾”，被“停俸一年”[7]卷167，正统十三年六月壬午。

最后，扈从北狩，失陷敌营。正统十四年(1449年)，明英宗亲征瓦剌，右都督李忠“扈从”③，旋因“土木之变”失陷敌营。

三、李缙

右都督李忠于正统十四年(1449年)“扈从”北征，次年，也即景泰元年闰正月，明廷“命中军都督府带俸右都督李忠子缙袭为指挥使”[7]卷188，景泰元年闰正月癸酉。可见，李忠“扈从”，随之在土木之变中失陷。其子李缙袭指挥使，因为都督、都指挥等为流官武职，而指挥使及以下职级方为世袭武职，也说明李缙不再被视为毛怜卫土官之属。

李缙土官之裔的身份虽然已经转变，但其与辽东建州诸卫的天然亲缘联系仍在，遇有事变，仍为明廷防范的对象。李缙袭职指挥使后，同年调任贵州都指挥佥事，即在此背景下发生。《明英宗实录》载：

(景泰元年五月戊午)召镇守辽东太监易信还京，升羽林前卫指挥使李缙为贵州都指挥佥事。时建州卫都督李满住潜通胡虏，都督剌塔散兵剽掠，少保兼兵部尚书于谦以信、缙皆其亲党，恐泄事机，请密为区处，故有是命。[7]卷192，景泰元年五月戊午

万历《贵州通志》载景泰元年李缙调贵州都指挥使，实为贵州都指挥佥事。李缙初调贵州都司，仍于原羽林前卫带俸，至景泰三年(1452年)十月，方最终“调锦衣卫带俸署都指挥佥事李鉴、羽林前卫带俸都指挥佥事李缙于贵州都司”，“鉴任司事，缙带俸听调”[7]卷222，景泰三年十月癸丑。李缙故后，子李勋袭职指挥使，弘治四年(1491年)，“命贵州都司都指挥使李缙之子勋代原职贵州前卫指挥使”[8]卷48，弘治四年二月癸丑，注籍贵州前卫，终明之世，皆为该卫指挥使。

小结

从莽哥卜花到撒满答失里，与李显忠到李满住，其经历约相仿佛，皆系建州女真首领阿哈出之后，然大体以李显忠一支所在建州卫为主导，毛怜卫莽哥卜花附从之。建州三卫及毛怜卫，前贤孟森及今人徐健竹、蒋秀松等皆有深入研究④，然莽哥卜花之裔“流落”贵州的履历，似未引起注意。从莽哥卜花到撒满答失里再到李缙，经历了由毛怜部落到京师再到贵州的发展轨迹，该轨迹实由内外两方面的原因促成，看似个案，却具有某种必要性。

首先，莽哥卜花等在主观上有“向化”明廷之意愿，一直在向明廷靠拢。在永乐、宣德间的相当一段时间里，毛怜卫依建州卫而与明廷发生关系，在修职贡、奉征调等方面，更能示好于明廷，以此周旋于建州卫、朝鲜和明廷之间，以便求得更好的生存空间。永乐二十年(1422年)、二十二年(1424年)，朱棣第四次、五次北征阿鲁台部，毛怜卫指挥猛哥不花等或“率子弟部属从征”[3]卷248，永乐二十年四月庚寅，或遣部属“率所部从征”[3]卷269，永乐二十二年三月壬辰。其他时候，明廷“每有调发”，该部亦“能效勤劳”[3]卷196，永乐十六年正月己未。

宣德元年，莽哥卜花由右军都督佥事升中军都督同知，虽仍掌毛怜卫，但要求“家属留京师”，“奏请给俸”，明廷出于“系其心”的目的，“如京官例给之”[5]卷27，宣德二年四月己巳。莽哥卜花留家属于京师，似以之为质，实亦一种保护自身的方式。

后撒满答失里袭职，又有留居京师之请。正统二年(1440年)五月，明廷“命都督同知李撒满答失里仍掌毛怜等卫事”，其起因即在于撒满答失里来朝，“自陈世受国恩，欲居京自效”，明廷虽未答应其请求，但对其忠诚表示嘉奖，“锡赉有加”[7]卷30，正统二年五月壬寅。正统十年(1445年)三月，撒满答失里再以“愿居京自效”请之明廷，终获答应，并“赐名曰忠”[7]卷127，正统十年三月癸未。李忠留居京师，势必不能继续“抚绥其众以捍边圉”[7]卷30，正统二年五月壬寅，放弃地方土官的权限而甘受朝廷流官的约束，是其父子二辈一贯归向朝廷的体现和结果。

其次，毛怜卫依附建州卫而存在，莽哥卜花、撒满答失里等皆住建州卫，常常并不能在实质上掌控毛怜卫。这一点，从指挥阿里占藏毛怜卫卫印一事可见端倪。《明英宗实录》载：

(正统三年六月)建州卫掌卫事都指挥李满住遣指挥赵歹因哈奏……故叔猛哥不花任都督同知，曾掌毛怜卫事，其卫印被指挥阿里占藏不与。今猛哥不花男撒满答失里袭职，仍掌卫事，乞给与印信，以便朝贡奏事，阿里印信不许行用。事下行在礼部、兵部议：浑河水草便利，不近边城，可令居住。阿里见住毛怜卫，部下人众，宜与印信，撒满答失里住建州卫，与毛怜卫隔远，又无部下，难与印信。其朝贡奏事，宜令李满住给与印信文书为便。从之。[7]卷43，正统三年六月戊辰

毛怜卫印原本当由莽哥卜花掌握，后撒满答失里袭职，仍掌卫事，当由撒满答失里掌印。但是，毛怜卫实际上被指挥阿里所控制，卫印亦在其手中。对此，明朝廷只能承认既成事实，认可阿里对毛怜卫的实际控制权，而以撒满答失里“寄住”建州卫为由，要求其朝贡奏事由李满住给予印信文书。后来，毛怜卫指挥阿里卒，印亦失去，“掌卫事都督同知李撒满答失里来朝”，再次要求更颁卫印，明廷方给之毛怜卫印[7]卷88，正统七年正月庚辰。此事表明，掌毛怜卫事的莽哥卜花、撒满答失里看似名号尊崇，实际上依附于建州卫的李显忠、李满住一支，并不能实际控制毛怜部落，并且，莽哥卜花、撒满答失里长期“寄住”建州卫。因此，莽哥卜花父子更趋向于留居京师。后留居京师的撒满答失里被赐名李忠，并在土木之变中失陷，子李缙袭职。因明廷对李满住的疑忌，考虑李忠、李缙父子与李满住的关系，遂将李缙调贵州都司。

总之，建州女真首领阿哈出的后人中，莽哥不花一支由原毛怜卫土官，到留居京师，再到调遣贵州都司，定贵州前卫，既是其主动向化明廷的自然结果，也由建州卫、毛怜卫自身的内在关系所决定。长期处于“寄住”形态的莽哥不花一脉，最终由羁縻土官而成为朝廷主流体制中的一员。

注释：

①这里的“内地”是相对于明代女真人活动的地域而言，泛指山海关内之整个明朝疆域。

②这里指“寄住”关系，详情参见张雅婧《明代“寄住毛怜卫”女真考述》一文，载《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4年第5期第31-35页。

③据《明英宗实录》卷180记载：“(正统十四年七月)上命郕王祁钰居守，驸马都尉焦敬辅之。太师英国公张辅，太保成国公朱勇，镇远侯顾兴祖……右都督李忠……翰林学士曹鼐等俱扈从”。

④参见孟森的专著《清朝前纪》(中华书局2008年版)，徐健竹的论文《论建州左卫的建立与变迁》(载《社会科学辑刊》1983年第1期第92～100页、《明代东开原毛怜卫考》(载《明史研究论丛》1983年第347～362页)以及蒋秀松的《论文明代建州女真兴起原因略探》(载《东北史地》2008年第5期第68～70页)、《毛怜卫的变迁》(载《社会科学辑刊》1984年第1期第99～107页)、《明代的野人女真》(载《黑河学刊》1986年第4期第46～48页)及其专著《清代前史》(沈阳出版社2004年出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