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不是散文或诗歌的附庸
——星星访谈(星星V刘海潮)
星星:你对散文诗是如何定位?
刘海潮:从鲁迅的《野草》经郭凤的《叶笛集》、柯蓝的《早霞短笛》,到耿林莽李耕的散文诗作,再到当下诸多群体,散文诗不但没有山穷水尽,反而生命力越来越强。“介乎诗歌和散文这两种文体之间的散文诗却青春依旧——它总也不老。”(谢冕《散文诗论》)究其本质,我认为:散文诗既不是散文,也不是诗,更不是从属于散文或者诗歌的附庸。它是与诗歌、小说、散文、评论并列的一种独立的文体,并且将长久发展下去,越来越好!
星星:在写作散文诗过程中,你如何把握语言与书写对象的关系?
刘海潮:我1982年发表的处女作就是散文诗。比较而言,散文诗的舒缓、散淡、自由的内在节奏,更适合我的内心。所有的隐秘与疼痛都会在散文诗中找到对应的符号,如同指尖上的战栗、敏感、含蓄、凝练、空灵、甚至粗糙、砥砺、坚硬,都成为生命中的旋律线。而折射出来的光芒,都打磨成熠熠闪光的汉字,留存在生活的高端。我曾经戏言,没有读万卷书,也要走万里路。尽管走过了国内外很多地方,尽管许多美景美食美人都让我难以忘怀,但我却极少下笔。只想慢慢地沉淀,慢慢地积累,然后在一个雨后的黄昏,让语言自然而然地摹刻出描写对象的内在质核,逐一呈现在世人面前。
星星:你认为,一首好的散文诗应当具备怎样的品质?
刘海潮:任何形式的文学作品都需要与读者碰撞才能产生火花与共鸣。散文诗因其短小优美,更具有独特的优势,更容易走进人的内心,也只有走进人的心灵深处的散文诗才能够具备好的品质。一首好的散文诗必须从风花雪月中走出来,必须从一己悲欢中走出来,必须从小我中走出来,放大格局,紧扣时代脉搏,关注社会万象,与民众同呼吸,与土地共命运,才能表现出丰富辽阔的时代特色,创作出包罗万象的厚重作品,展示出多彩多姿的生活面貌,把生命的疼痛、人类的苍茫、社会的博大、底层的艰辛都融入其中,进而创造出时代高峰。
星星:你在写这些作品时,内心感觉是怎样的?
刘海潮:我是初中毕业考的师范,离开兰考老家时还不到15岁,但老家却溶在我的血液里,渗透在我的骨子里,成为我创作的不竭源泉。每当孤独绝望迷茫无助时,我都会到老家走走看看。看看没有葡萄的葡萄架,没有土山的土山寨,看看焦裕禄领着挖掘的黑里河,是怎样流过我的童年流到今天。我生活30多年的城市始终没有走进我的内心,走进我的作品,而我仅仅生活不到15年的故土却时时让我回望,成为永远也迈不过去的坎。也许,什么时候背对故乡了,什么时候就像同乡诗人江淹那样江郎才尽了。
星星:当下散文诗,有空洞、乏味、故弄玄虚、言不及物等弊端,你觉得散文诗应当怎样才能健康发展?
刘海潮:目前散文诗的题材过于狭窄,结构过于单一,语言过于成熟,过于技巧化,其实没有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既没有像诗歌那样及时敏锐得先锋意识,也没有像小说那样波澜壮阔的折射时代,甚至没有传承鲁迅先生那种忧国忧民的优良传统,始终摆脱不了闭门造车故步自封的束缚和局限,无论是外延上还是内涵上都没有承载社会的担当。这一点,散文诗一定要向诗歌学习,打造出新的语言风格,开拓出新的创作题材,探索出新的结构形式,形成新的冲击力和破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