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冰下呆得太久
一条被农历喂大的鱼,突然跳上岸来
用一痕柳枝,称量春风。“久坐易虚,久卧必空!”
我被一只歌喉喑哑的斑鸠叫醒
从卧室到阳台,是妻子臀部摇曳的距离
这块被我做了暗记的石头,露出季节间似有若无的裂缝
露出樱桃和桑葚,葱绿和桃红
这些荒芜的繁盛,真实的幻象
再一次证实:最深的伤害都在瞬间完成
春夜短
在蝙蝠回家之前,我持一把失眠的鞭子
把生命里的黑使勁往外赶
一盏挂在门洞里的油灯执拗地
和我比耐性。把生活的门窗打开,我等着扶住
突然跌倒的春风
雨疯癫地敲着门窗——
像失散多年的一对玉璧,一旦配上就会身价倍增
抵国抵城
我在中年的屋脊翻晒炎凉的世态
梧桐树浓稠阴影中的家,熟睡的邻人,假寐的炉火
妻子明显塌陷的乳胸
都令人心痛
春夜苦短。我必须到回忆的河流
汲水。浣洗周身。只要桶里晃动的爱和恨溅出来
我的裤脚不湿,春夜短暂的一生
就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