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 构（外二首）

总有艳阳附和着清晨，总有白鸽

一点点叼走建筑物

留在广场的阴影，总有国旗

与少先队员的宣誓，像失散母子久别重逢

美好的事物，习惯于成群结队

至于消逝

亦复如是。木棉花蜜汁迸溅

羊蹄甲落遍了江滨

在今时之前

它们欢畅的绽放

如坐拥勇气，承认了自然的虚构

人群循声而去

看见春天正满怀巨大的悲怆，在忘情歌唱

家族史

暗河中钟乳石固执而贫穷

人类的黄昏

布满了小争执。一枚茶叶击沉了，另一枚茶叶

歪脖子树是落枕的树。曾祖父当时

尚未婚娶。我庆幸

他跃出战壕，沿着树根，在黑夜里找回余生

和 解

我望向你的背影，那消失在深巷

尽头的月亮，苍白得如同原谅

也像某次和解。但我们此刻正在经历

歌词中的别离：一条路，数盏灯

以及两侧的杂货铺，还有电视机里

重播著的湟鱼的洄游。这事关

候鸟的迁徙，谁说爱情不也是

躲避与消解，谁说我们脸上没有长满

惶恐的鳞片？星期三正悄然发生

在报纸的刊头，底下会印上一些人

但没有我。他们的西装口袋里

灌满了二十世纪的孤独，那时你我

尚未相识。一些曾被说过的话

将借助他们的唇舌，雕饰陈旧的秩序

像生锈的钝刀，换上崭新的刀鞘

愿我们从此不再，以刀锋相见

晚安！那消失在深巷尽头的月亮

苍白得如同原谅，也像彻底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