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泄游

怀着一份憧憬，一份期盼，我和朋友带着孩子出发去诸暨五泄。五一的艳阳天，空气中带着一丝燥热，犹如我们雀跃的心情。家乡五泄的瀑布闻名遐迩，这几年我却不曾去过。人们常说，近乡情怯，而此刻的我却是近景情怯，不知那方从天而坠的帘瀑是否亦如最初的模样。两个孩子大约也感受到了这份隐隐跳动的渴盼，不由自主地在车厢里哼起了小曲，我和朋友也轻轻和着，一切都那么愉悦。

江南的春天如此斑斓。高速两边，满眼的绿，夹杂着几朵未败的黄色迎春。不时，盛开的杜鹃又迎面扑来。杜鹃还未走远，一大片接着一大片的油菜花又映入眼帘。春的江南，春的诸暨，深深地吸引着远漂他乡的我们。

车行到五泄镇，经过“五泄湖”水库。我们泊好车，乘船前行。水蓝得清澈，微波粼粼，风儿徐徐，两岸的青山绿水秀气清灵。我们贪婪地吮吸着大自然的空气，感受着大自然带来的轻松悠闲。下船，辗转前行，没走多远，就会见到几间农房，灰墙黑门，好一幅江南的水墨画。屋旁总有几畦地，开花的蚕豆、挺拔的莴苣自由地长着。

未见其形，先闻其声。不远处传来了哗哗的水声，瀑布到了。瀑从五泄山巅的崇崖峻壁间飞流而下，折为五级，总称“五泄溪”。最底下的是第五泄。两米多高的岩石上，几条水帘奔流而下，溅起不大的水花，却也如朵朵银莲不断盛开。两个孩子顿时不亦乐乎，飞奔向前。孩子的想象力总是超群，打开雨伞，在水中旋转，戏称玩“水车”。

沿着石级攀登而上。五泄瀑布中，气势最壮观，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就是第三泄。只见宽阔平缓的瀑布浩浩荡荡而下，在如磨似洗的岩石中奔泻跌宕，变幻无穷。水流欢呼跳跃、蜿蜒飞泻。如含羞少女，轻撩面纱；又如俊逸少年，风流飘洒。水流时分时合，古人形容其“倾者、滚者、跌者、冲者、突者、圈者，无奇不有”。两个孩子笑着、闹着，不时发出“哇，哇”的惊叹声。我和朋友不时按下快门，拍下孩子生动的笑脸。

越往山顶，瀑布越来越小。我们失去了赏它的兴趣，倒喜欢上了路边的野花野草。它们自由自在、生气勃勃地长着。游人不多，孩子歡快地跑在前头，不时指着一树一花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我和朋友跟在后头，间或采几棵茶叶，间或摘几个野果。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登上山顶。孩子们欢呼雀跃，大叫：“我终于上来了！”极目远眺，一览众山小，令人忘却了世间的烦恼。

家乡的五泄瀑布一如从前，既不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雄浑壮丽，也不是“白水浩荡群山中，骤止断崖跌九重”的气势磅礴。它是属于江南的，婉转清丽，潇洒自在，带着一份江南独有的雅致，挂于青山之间，飘在绿水之上。无论我离它多远，它始终兀自流着、唱着、舞着，亦如我多年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