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别的学校不要的老师”

朱渊

今年，我从长沙市岳麓区阳明小学调到了德润园小学，进行教师交流。我迅速融入到新的工作环境中。

作为一名任教多年的老师，我深知不能贸然接手高年级的班，不然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因此，第一次到校长那儿报到时，我再三表明心迹：愿意从低年级开始，把孩子们带上去！但是，因为各种因素，我还是任教六年级和一年级的美术。

初进六年级的课堂，孩子们一脸的不屑。从他们的神情里，我知道在他们看来，似乎美术课就该是休闲课、聊天课，哪里还来这么多条条框框。即使如此，我仍面不改色，先把规矩立好了再说———上好美术课从工具的准备入手。

“嗡嗡嗡……”正在黑板上进行板画的我，突然听到一阵讲话声，在原本安安静静的课堂上，显得格外刺耳。急转身，猛回头一看，果真又是两个特别爱讲话的男生，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这两个男生无论我想什么办法，就是不肯带工具。我气不打一处来，疾言厉色道：“魏杰沅，你们在讲什么？”这个小个子男生满脸涨得通紅，发现我神色不对，眼睛滴溜溜一转，小声说：“老师，胡睿城跟我说……说……”“说什么？”我大声质问。“你是原来学校不要的老师！”马上，教室里面窃窃私语一片，所有孩子一边悄悄低头议论，一边偷偷拿眼瞄着我。

我迅速冷静下来，呵呵两声，故作轻松无事，接下来继续讲我的新课。课后，我细细想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仔细琢磨了这件事情，决定下节课的时候，给他们来一个《答胡睿城说……》

课堂伊始，我的开场白：“接上节课，胡睿城同学说到，我是别的学校不要的老师，鉴于此话，我认为他的这个话里有三点值得肯定的地方！”咦？老师说他有三点值得肯定？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但没被批评，还得到了老师的肯定！真奇怪！同学们一个个竖起耳朵来。看胃口吊得差不多了，我不紧不慢地开口了：“第一，说明他关心老师，对老师感兴趣，才会猜测老师为什么会来到德润园小学。第二，说明他是一个爱思考的孩子。第三，说明他认识到一个人如果不优秀，就不会受欢迎，别人就不愿意要他。他知道落后就要挨打，优胜劣汰。”我扫了一眼胡睿城，只见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当然，这话中也暴露出胡睿城身上的两个问题。”我话锋一转：“第一，推理能力太差，如果说我是原来学校不要的老师，那就意味着德润园小学是收留水平差的老师的学校，那么德润园小学也是个差劲的学校，孩子们，难道你们认为自己选择的学校是个差劲的学校吗？”孩子们纷纷摇头。“第二，说话不负责任，把自己的揣测，在没经核实的情况下，到处散播，你们知不知道，如若造成严重后果，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说到这里，只见胡睿城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教室里，鸦雀无声，孩子们陷入深深地沉思。

“当然，我很乐意跟大家讲讲我为什么会来到德润园小学……”轻松愉快的话语在教室里再度响起。

以后的课堂里，我看见了胡睿城、魏杰沅桌上整洁的工具袋，不见了他们俩一起叽叽咕咕的情景，转变已悄悄发生。

（作者单位：长沙市岳麓区德润园小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