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余华对小人物命运的关照

2017-12-23 16:43王姝玥
青年文学家 2017年33期
关键词:真实小人物生活

王姝玥

摘 要:余华,一个特立独行的作家,用朴实的语言,反映中国社会劳动人民的真实生活,他的作品先后被翻译成20多种语言,在多国出版并获得多项国际大奖,蜚声国际。作为陌生的读者,余华对我们而言是铺满封面的各种荣誉,而当我们成为余华的忠实读者后,这些华丽的外包装里藏着的,是最易懂的汉语普通话。而正是这些没有煽情又显得粗砺的文字,让我们在阅读中经历了一次角色的转换,从一名纯粹的读者成为故事的旁观者——好像是那个面对面聆听福贵自述的民谣收集者,又像是曾领教过许玉兰哭骂功夫的街坊中的一员,我们细致又简单地浏览完这些小人物的一生。本文将以《活着》、《许三观卖血记》两本书为例,分析余华是如何由对小人物命运的关照而起,最终投射出了大时代的土地。

关键词:小人物;大时代;生活;真实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33-0-01

一、大时代的缩影

初读余华作品时,我选择了最负盛名的《活着》,读完后大抵由此就给余华的作品打上了类似于“冷漠”、“麻木”的标记。这样的做法确实是过于片面了,但也足见小说给人带来的震撼力。后来看到美国《西雅图时报》的评论:“《活着》是一次残忍的阅读。”只觉得是的,这就是《活着》。而余华的文字为何如此直抵心肺,我认为大概有两点原因。

(一)叙述态度影响文风

余华在《许三观卖血记》的中文版自序中说道:“作者有时候会无所事事。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发现虚构的人物同样有自己的声音,他认为应该尊重这些声音,让它们自己去风中寻找答案。这便是余华追求的罗伯·格里耶的“零度状态写作”,即“无我的叙述方式”。故事的主人公担任了叙述者的责任,而作者成为了间接转述者,就像《活着》中的民谣收集者。于是我們在《许三观卖血记》中读到很多“许三观说……”,却很少读到许三观是如何的说,尤其缺乏心理描写的词汇,因为作者无法窥知。他就这样不痛不痒地将一出悲剧告知给读者,却也同时将作者没有表达出来的一份强大的哀痛汇入了读者揪起的心里。就像当他告诉我,徐有庆在头晕,嘴唇发青之后便脑袋一歪摔在地上没了心跳比给我描述徐有庆的脸色如何变得苍白心里怎么思索着直到生命最后一刻在想什么带来的震撼要强烈地多。

(二)故事背景与语言可归结为“余华什么都没有”

很多作家的创作都会植根于他们成长的故乡:汪曾祺那出鸭蛋的高邮,莫言刮大风的高密乡,徐志摩浪漫神秘的康桥,还有孙犁的白洋淀,王小波的长安……而余华,没有。也有很多作家会用上自己家乡的方言,鲁迅的“困觉”、汪曾祺“白嘴吃也可以”的美食鉴定,还有老舍笔下巡警“冒儿咕咚地”出场,这时候我们听到余华说“我一直在使用标准的汉语写作”,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没有特定的地理位置与特定的方言,余华呈现出的是一个与各地人们都不会多么亲近的故事,再加上客观上来说描述的苍白,更多了几分隔绝,于是显得冷漠。就像《许三观卖血记》在韩国拍成的落户于韩国的电影一样自然。没有故乡的营养,没有方言的润色,没有曾经的历史,但没有不等于虚无。余华给了我们一个可以随处安放的故事,它已经不仅仅是中国某一特殊时期由小家庭到全社会的投影,而是一个大时代的缩影。

二、写下不同的故事叩击同一扇门

如果说《活着》给人以史诗般的悲哀的阅读体验,那么《许三观卖血记》中的许三观一家是幸运的。余华自己就这么说:“这本书是一首很长的民歌,它的节奏是回忆的速度,旋律温和地跳跃着”。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悠扬的民歌,使得许三观一家人的生活慢了下来,我们因而能够身临其境地看到阿方和根龙喝下十几碗水扛着要送给李血头西瓜时像是十月怀胎的小心翼翼,能够清晰地在脑中闪现出许三观背着一乐去吃面条时路口白色的灯光,还有艰难时期许三观用嘴做出的红烧肉、文革时藏在给许玉兰送饭篮子下的红烧肉……不同于《活着》中紧锣密鼓的死讯,《许三观卖血记》就这样借着舒缓的曲调插入微小的生活细节然后再融入了大时代的背景。

两本书给予了人们两种不同的阅读过程,若是凭着最直接粗略的表达,便是悲剧与悲喜剧的差别。但两书的结尾又是如此相似——福贵牵着和他一样“老不死”的牛唱着“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许三观在用三盘炒猪肝饱腹后笑着说出:“这就叫屌毛出得比眉毛晚,长得倒比眉毛长”。没有悲伤的基调,甚至多了些调侃,却都让人们真的感觉到了故事的尾声,并把尾声前一刻的悲哀记了下来,凭着自己依稀的记忆看到了福贵与许三观的影子之上重叠着的万千身影,然后感叹一下生活,再次像书中的人物一样努力地向前走。

三、“增减版的历史,精减后的现实”

作品的真实不取决于悲喜出镜率,读者的真实感应该是来源于与作品产生的共鸣。另外,即便是《活着》里史诗般的悲哀,也是有与之相对的朴素的温暖相伴前行的。

《活着》与《许三观卖血记》一是宏大的悲剧,一是微观的悲喜剧,却都让人看到了世间百态;又得益于余华的“什么都没有”,既无时间限制,也无空间限制,我们能看到的,只有福贵与许三观的身上投射出的小影子。这两个小小的影子可以被分成无数份,投射出新的千千万万的影子来,于是我们就从福贵、许三观、许玉兰这样的小人物的影子里,投射出了大时代的土地。其实最直接的,就是我们的影子,我们这些现世的生活着的各种族各区域的人们,投射出了大时代的土地。

参考文献:

[1]《活着》 余华著 作家出版社.

[2]《许三观卖血记》 余华著 作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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