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扎根理论模型的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因素分析

基于扎根理论模型的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因素分析

钱慧敏何江

分析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影响因素，对拓展相关理论及指导实践活动有重要意义。基于扎根理论质化研究方法和相关文献，通过专家访谈等渠道获取信息资料，借助Nvivo11.0软件辅助文本资料编码，构建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扎根理论模型，研究影响两者协同的因素。结果表明，影响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因素有协同环境、协同机制、协同关系、协同能力、协同意愿、个体特征、协同预期等7个主范畴以及26个副范畴。深入剖析各级范畴间的内在作用机理，从改善协同环境支撑、健全协同机制、提升协同能力、营造良好协同关系氛围等方面提出促进协同的策略建议。

跨境电子商务； 跨境物流； 协同； 影响因素； 扎根理论模型

一 引 言

我国跨境电子商务(以下简称“跨境电商”)从20世纪末萌芽发展至今，历经萌芽期(1999-2007年)、发展期(2008-2013年)、爆发期(2014年至今)三大发展阶段(何江和钱慧敏，2017)[1]。跨境电商突破时空限制，成为推动我国对外贸易转型升级的有效动力。从表1可知，在我国对外贸易增速放缓且在近两年呈负增长趋势的情况下，跨境电商行业却持续增长，相对进出口的占比逐年升高，从2008年的4.4%持续增长至2016年的27.5%。作为跨境电商交易的关键环节，跨境物流行业近年来也随之迅速兴起。由表2可知，2008-2016年间，全国港口外贸货物吞吐量从19.86亿吨增长至38.51亿吨，年均增长率达8.63%；国际/港澳台快递业务量从1.0亿件增长至6.2亿件，年均增长率达25.62%；国际/港澳台快递业务收入从147.2亿元增长至429.0亿元，年均增长率达14.31%。跨境电商行业的迅猛发展催生并推动跨境物流行业的快速增长，而高效、快速发展的跨境物流系统又成为跨境电商发展的有力保障，使原本虚拟的跨境电商交易以及商流、资金流、信息流等得以物质实现，二者有着交叉而动态的关系。

表1 我国对外贸易与跨境电商交易情况汇总(2008-2016年)

资料来源：由《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网站整理及计算所得。

表2 我国跨境物流数据统计(2008-2016年)

数据来源：交通运输部、国家邮政局。

在跨境网购交易实现过程中，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是利益共同体，二者的关系实质为一种竞合关系。从合作关系角度看，跨境网购交易的整个流程诸如分拣、包装、运输路线规划、物流信息实时反馈、消费者信息反馈及争议解决等都需要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合作，且二者的共同目标旨在提供更优质于国内电商市场和线下消费的产品与网购服务体验，挖掘更多的跨境网购消费者，通力合作将跨境网购市场的“蛋糕”做大做强；从竞争关系角度看，受当前协同环境的制约以及利益驱使，很多跨境电商、跨境物流企业跨界混合经营，原本合作关系则变为行业竞争关系。二者互为竞合也相互制约。跨境消费者与跨境电商发生交易，接着是收货前的跨境物流，但从产品下单到物流服务的整个网购体验评价大都会指向跨境电商。跨境电商为跨境物流提供业务来源，在跨境网购的需求端制约跨境物流；而跨境物流则在整个网购交易的服务末端直面消费者，制约跨境电商服务质量、服务成本和服务周期，并直接影响跨境消费者的购物体验、满意度和忠诚度。此外，由于跨境电商线上交易不受时空限制，完成交易和快速发展的能力相对较强，跨境物流却需要经过输出国物流、国际物流、目的国物流等多环节实现跨境远程配送，且面临诸多复杂的国际环境和商检流程，导致跨境物流速度严重滞后于跨境电商交易，并反向抑制跨境电商发展；而跨境电商作为跨境物流的重要业务来源，当前跨境电商行业整体水平相对较低，也制约着跨境物流的发展进程，导致二者难以高效协同。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互为竞合、相互制约的复杂关系，跨境电商行业的全球化、快速蓬勃发展，国家相关政策的要求与促进，以及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实践活动中所遇到的诸多困难，使得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成为必然选择。因而探析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影响因素，对症下药，促进协同，已成为当前理论研究与实践活动亟待解决的热点问题。

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指通过二者各子系统间的相互融合、协作产生互惠互利、协同共生的协同效应(何江和钱慧敏，2017)[2]。随着近年来跨境电商、跨境物流的蓬勃发展，有关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研究日益受到学术界的重视，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1)协同评价研究，如刘有升和陈笃彬(2016)[3]基于复合系统协同度模型构建协同评价模型，对跨境电商与现代物流协同发展水平进行评价探析；(2)协同机制研究，如张夏恒和郭海玲(2016)[4]基于跨境电商生态系统视角探究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机理，总结协同缺失表征并提出系列实现路径；(3)跨境物流及供应链系统协同研究，如王春芝等(2015)[5]基于扎根理论研究了服务备件跨境物流协同系统；(4)协同发展现状、困境及对策研究，如何江和钱慧敏(2017)[2]探究了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机理，剖析二者协同现状与困境，并提出系列协同策略。总的来说，国内学术界对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领域研究已取得一定成果，但对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因素的研究较少，部分作者在研究成果中零星提及但仍未形成完整的理论体系。

在现有研究成果基础上，本研究运用扎根理论对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因素进行探索性研究。通过文献资料收集整理、专家访谈等渠道获取研究资料，运用Nvivo11.0软件辅助文本资料编码，经过开放式编码、主轴编码、选择性编码等逐步提炼以及理论饱和度检验，最终获得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因素的各级范畴，进而阐释各范畴间作用机理并构建协同影响因素的扎根理论模型，从改善协同环境支撑、健全协同机制、提升协同能力、营造良好协同关系氛围等方面提出促进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策略建议，旨在为后续相关理论研究和实践活动开展提供指导。

二 扎根理论方法及研究数据收集

(一)扎根理论方法

由于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概念相对宽泛而模糊，尚未明确界定其内涵与外延边界，二者协同的影响因素也没有确切的理论假设，仅仅利用定量测量的方式难以直接获得相关数据，且难以直接测量整个跨境电商生态系统中二者复杂而动态协同的现象。扎根理论则可较好地探索影响因素对研究对象的作用情况(刘家国等，2015)[6]，且被视为定性研究中较科学的方法(Strauss和Corbin，1994)[7]。因而本文运用经典的扎根理论构建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影响因素模型。

扎根理论是哥伦比亚大学的Glaser和芝加哥大学的Strauss于1967年共同提出，发展至今已形成Glaser&Strauss的经典版本、Strauss&Corbin的程序化版本以及Charmaz的建构主义版本等三大流派(吴毅等，2016)[8]。本研究主要借鉴程序化版本扎根理论思想开展分析。扎根理论是一种量化与质化研究相结合的定性研究方法，旨在从经验资料基础上提升理论，由经验资料的深入分析进而逐步形成理论框架。扎根理论的基本思路主要包括从资料中产生资料、对理论保持敏感、不断比较、理论抽样、灵活运用文献以及理论性评价等方面。在质化研究的资料收集方式上，扎根理论主要有观察法与访谈法两种典型方式；在量化研究的资料编码技术上，主要分为开放式编码、主轴编码以及选择性编码三部分程序。

(二)数据收集

为尽量确保样本材料的真实、全面、可靠，本研究采用专家访谈与文献资料分析相结合的方式开展扎根理论分析。对跨境电商、跨境物流领域的10位专家(包括3位教授、2位学者和5位从业人员)进行深度交流访谈，获得访谈文本资料共计10份。研究文献资料则主要从中国知网、跨境电商与物流相关网站、政府官网、百度等渠道获取，主要包括国内外期刊、硕博论文、专著、新闻报道以及系列相关政策性文件。本研究在获取样本资料的同时，分析资料，不断完善资料。通过持续性比较以及理论抽样，最终达到理论初步饱和时纳入样本资料63份，进而再次补充收集10份资料用于后续扎根理论饱和度检验。整个扎根理论研究过程所用样本资料共计73份，具体如表3所示。

为保证研究结果尽量全面准确以及操作便捷性，在扎根理论最核心的三阶段逐级编码环节，本研究采用当下最流行的基于扎根理论原理的质性分析软件Nvivo11.0辅助分析。扎根理论主要分析流程如图1所示。

表3 扎根理论采用样本资料统计

图1 扎根理论研究流程图

三 范畴提炼与模型构建

(一)开放式编码

开放式编码即通过编码、标签、登录等步骤概念化和范畴化原始相关资料。利用Nvivo11.0辅助分析，并通过概念、范畴的不断比较以及文献资料的灵活运用，最终从原始资料中得出516个初始概念。由于初始概念相对复杂混乱并存在个别交叉现象，因而研究过程中剔除并整合部分重复频次较少(小于等于1次)、前后矛盾的初始概念，进行反复对比分析和范畴化处理，最终保留378个初始概念，进一步提炼出69个范畴(见表3)。

表3 开放式编码范畴化(部分)

注：由于编码内容过多，故此处只代表性截取10个范畴。

(二)主轴编码

主轴编码即基于开放式编码得到的范畴，探索范畴间的潜在关联，进而发展得到主范畴及其副范畴。本研究针对开放式编码得到的378个初始概念和69个范畴，进行详尽对比分析和反复考量，探究各范畴在概念层次上的相互关联与逻辑次序，最终归纳得出7个主范畴和26个副范畴，具体如表4所示。

(三)选择性编码

选择性编码即基于主轴编码得到的主范畴，发展挖掘出核心范畴，系统分析核心范畴与其它各层次范畴间的联结关系且进行验证，并进一步补充完善尚未完备的概念范畴。经过反复比较分析、归纳并结合研究目的，本研究将核心范畴确定为“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因素”，并围绕聚集编码典范模型“前因条件→现象→脉络→中介条件→行动/互动策略→结果”进行梳理。分析发现，7个主范畴均对核心范畴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有着显著影响，影响方式各不相同。同时，可进一步将7个主范畴归纳为外驱因素、内驱因素、中介因素、调节因素等4个方面：协同环境和协同机制是外驱因素，协同能力和协同关系是内驱因素，协同意愿是中介因素，个体特征和协同预期是调节因素。各因素间存在如下基本关系：外驱因素(协同环境和协同机制)与内驱因素(协同能力和协同关系)通过影响中介因素(协同意愿)，促成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并且该促进作用受到调节因素(个体特征和协同预期)的影响。

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发展所处的政治、经济、市场、技术、文化氛围、社会资源、行业状况等外部环境，以及保障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运作机制、激励机制、考评监督机制、权责利分配机制、信任机制等，共同作为外驱因素，驱动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进行协同。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行业的基础设施水平、行业标准化程度、人力资源匹配情况、信息技术水平以及业务能力组成协同能力，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间的协作关系、信任关系、竞争关系、沟通关系构成二者的协同关系，协同能力和协同关系共同作为内驱因素，使得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更有协同合作的资本和自身基础条件。内驱因素和外驱因素均通过驱动提升作为中介因素的协同意愿，继而对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起着促进作用。协同系统的成员结构、协同个体的经济特征与风险态度构成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系统的个体特征，而协同的预期收益、协同成本代价以及协同成员所感知到的协同风险组成协同预期，个体特征和协同预期共同作为调节因素，对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结果起着调节作用。总的来说，中介因素协同意愿越强，则对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影响越大，且不断受到调节因素个体特征和协同预期的影响。基于故事线分析，本研究构建出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扎根理论模型，如图2所示。

图2 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扎根理论模型

(四)理论饱和度检验

为了对图2所示的扎根理论模型进行饱和度检验，本研究利用补充收集的10份样本资料进行扎根理论饱和度检验，同时结合理论抽样的办法对5名跨境电商、跨境物流领域研究专家进行深度交流访谈。检验结果发现，本研究提取的范畴较为丰富完善，并未发现新的影响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重要范畴与关系。由此本研究认为，图2所示的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扎根理论模型在理论上已达到饱和。

四 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影响因素和作用路径

由图2所示的扎根理论模型分析可知，影响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要素可归纳为7个主范畴以及4大类因素：外驱因素(协同环境、协同机制)、内驱因素(协同能力、协同关系)、中介因素(协同意愿)、调节因素(个体特征、协同预期)。这4类因素对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影响机理和作用路径各不相同。

(一)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因素

1.协同环境、协同机制是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外驱因素。

外驱因素是指来自协同外界的驱动因素，分为协同环境和协同机制两个主范畴。其中，协同环境包含政治政策支持、行业市场环境、协同文化氛围、社会资源要求等多个方面；协同机制包含运作机制、激励机制、考评监督机制、权责利分配机制、信任机制等。

协同环境作为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支撑性动力，具体包括政府主导、国家方针与行业政策支持、“一带一路”战略、法律法规保障、行业需求与市场环境推动、经济与技术环境支撑、大环境与企业文化氛围的共同促使、社会资源稀缺与资源成本有限性带来的需求等。良好的协同环境使得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更愿意也更容易协同发展。相较于国内一般电商与物流间的协同，环境对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影响更为显著且破坏性、不确定性更大。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属于跨境协同，涉及到不同的国别政体、语言、文化习俗、贸易规则与政策，不同的官方语言造成贸易沟通交流的障碍，政治危机、区域战争、经济危机等的爆发更具有不可控性和破坏性，不同国别地区间经济水平、信息化水平、支付技术、物流技术与服务水平等都良莠不齐，贸易规则、贸易制裁、对外汇率等的波动和不确定性时刻影响着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发展。由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当前发展情况看来，当下还不具备深度信任、深度协同合作的大环境，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之间多为一种雇佣代理关系，而远非协同意义上的合作关系。

协同机制则作为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良性协同运作的基本保障，具体包含了各种资源的共享、沟通与协同互动、争端问题解决、平台集成、创业支持与政策优惠等激励措施、协同过程的考评监督、权责利的合理分配、信任信用的监管保障等诸多方面的保障机制。合理有效的协同机制为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运作提供了基本保障，并正向激励二者高效协同。

协同环境和协同机制作为外驱因素，缺一不可，既要有良好环境的支撑推动，也要有合理机制的保驾护航，二者交互作用，合力正向影响并驱动着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有效协同。

2.协同能力、协同关系是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内驱因素。

内驱因素是来自协同主体自身、协同系统内部的驱动因素，包括协同能力和协同关系两个主范畴。其中，协同能力主要分为基础设施水平、行业标准化程度、人力资源匹配情况、信息技术水平以及业务能力等5个方面，协同关系则主要有协作关系、信任关系、竞争关系与沟通关系等4个方面。

协同能力作为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基本要素和根本动力，代表着二者实现协同所必备的基本能力要素，也是协同行为实现的根本动力源泉。比如自由贸易试验区、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海外仓、边境仓、境内外网络基站设施、公共信息服务平台、综合性电商服务平台等的建设构成了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发展的基本设施要素，这些基础设施的建设水平直接影响着二者协同的成效；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行业的人才培养、人才素质以及人才规模数量作为协同发展的基本人才要素影响着最终良好协同的实现；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在行业标准化与规范化程度、信息化水平、技术水平、营运能力、服务能力、营销能力、业务创新能力等方面的匹配程度也显著影响二者协同进程。

协同关系是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催化动力，即良好的协作关系、信任关系、沟通关系以及适度的竞争关系能够有效催化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间的协同意愿，而当协作关系、信任关系、沟通关系情况较恶劣或者竞争关系过于激烈紧张时，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意愿和可能性则相对较低。

协同能力为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提供基础性动能，而协同关系则作为“引线”串联这些动能共同发力，各协同个体间的协同关系及能力结构共同影响着最终的协同意愿。

3.协同意愿是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中介因素。

中介因素是外驱因素、内驱因素对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作用的桥梁，本研究中主要指协同意愿，包括发展需求、利益需求、依赖性等协同欲望倾向以及协同主体的合作精神、奉献精神、协同远景目标等协同支撑信念。协同意愿是影响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核心要素，意愿的强弱直接决定着协同行动的付诸与否。具有较强协同意愿时，跨境电商、跨境物流对二者的协同持积极肯定态度，即更倾向于采取协同措施并付诸实践；相反，当协同意愿较弱时，跨境电商、跨境物流则更倾向于保持原状，对二者协同行为持消极保留态度。比如，跨境电商对跨境物流的需求性、依赖性较低，尤其当跨境电商有能力自建物流且自建物流比依靠第三方跨境物流更高效、更有利时，则跨境电商会采取跨界混合经营；同样跨境物流也可以涉足跨境电商领域，摆脱跨境电商对其业务来源的控制，二者关系由原本的协同合作关系变为对立竞争关系。

4.个体特征、协同预期是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调节因素。

作为调节因素的个体特征、协同预期两个主范畴，对协同意愿和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关系强度起着调节作用。其中，个体特征主要包括协同系统的个体成员组成架构特征、个体经济特征以及个体的风险态度等；协同预期则主要指协同主体对协同的预期收益、成本代价以及协同带来的诸多风险的感知判断。

个体特征是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情景性条件，即个体特征对协同的影响程度会因协同主体的不同、协同情景的不同而有所差异。地区差异、行业特征、协同主体伙伴选择、协同伙伴风险偏好以及消费者、商品、行业组织、境内外相关政府部门、各类相关企事业机构等协同参与体，也都会因为情景的不同而影响着协同行为的发生。如协同主体对协同过程的风险持乐观积极态度，则其会更倾向于尝试协同合作，相反则会更愿意保持原状。

协同预期是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基础前提条件。其中，协同预期收益是二者协同合作的前提条件，这也符合企业的趋利性行为特征；协同成本是基础性条件，即协同主体必须要共同承担协同合作带来的时间成本、资源成本、人力成本、交涉成本以及平台搭建成本；感知风险是协同主体对于协同行为感知到的诸如产权、竞争、替代、达不到期望等协同风险，承担必要的风险也是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进行协同合作的必要前提。好的协同预期有促进作用，相反不好的预期则会有阻碍作用。比如，高昂的协同成本和较大的协同风险使综合代价大于协同预期收益时，则会有阻碍作用。而协同主体感知到的协同预期收益大于协同代价时，则更愿意协同。

个体特征和协同预期作为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调节因素，对协同意愿以及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作用关系起到调节作用，且其调节作用程度会因不同协同主体而有所差异。

(二)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路径

由图2扎根理论模型分析得知，可将影响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7个主范畴之间的作用关系路径归纳为3条线：(1)外驱因素→中介因素→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2)内驱因素→中介因素→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3)调节因素对中介因素和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之间作用关系的调节。

对于路径(1)：即在协同环境和协同机制两个外驱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激发跨境电商、跨境物流的协同意愿，促进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外界环境的刺激能够对个体行为意愿产生影响，这已得到学术界广泛认证。合理的游戏规则、优惠与激励机制、权责利分配、考评监管、信任机制等协同机制也能够有效激发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参与协同“游戏”的意愿，强烈的协同意愿将会进一步促使协同行为的产生。

对于路径(2)：即良好的协同能力和协同关系作为内驱因素使得跨境电商、跨境物流更富有协同的动力支撑、需求欲望、资本及信念，从而更容易产生协同的意愿。协同能力作为协同的基本要素和根本动力，为协同行为的产生提供了基本的“资本”和信心。良好的协同关系促使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更倾向于协同合作。强大的“资本”支撑和良好的协同倾向激发协同意愿，进而促成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良好协同。

对于路径(3)：即协同的个体特征和个体感知到的期望值都会对协同意愿以及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间的作用关系起到调节作用，且其调节作用程度会因不同协同主体而有情景性差异。个体特征的差异会影响个体协同意愿且其作用强度有所不同，如协同成员的风险偏好程度、协作精神等都会影响其意愿的强弱。协同成员感知到的预期结果是协同意愿产生的基础前提条件，高收益、低成本、低风险的协同预期更容易促使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将协同行为转化为实践行动。协同成员个体特征匹配度以及协同预期回报共同调节着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意愿。

五 结论、启示与展望

(一)结论

本文基于扎根理论，通过10位专家深度访谈以及文献资料整理等共收集73份样本资料，利用Nvivo11.0软件作为辅助工具，结合课题组5位专家的讨论分析，最终构建如图3所示的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因素概念结构模型。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1)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影响因素。经扎根理论研究，得到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因素可分为7个主范畴、26个副范畴、69个范畴、378个初始概念，并根据故事线发展可进一步归纳为外驱因素、内驱因素、中介因素、调节因素等4大类。外驱因素包括协同环境和协同机制，其中协同环境是支撑动力，协同机制是基本保障；内驱因素包括协同能力和协同关系，协同能力是基本要素和根本动力源，而协同关系则起催化剂作用；中介因素是协同意愿，协同意愿作为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核心要素，代表着协同主体的主观态度；调节因素包括个体特征和协同预期，个体特征为协同的情景条件，协同预期则是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基础前提条件。4类因素之间相互合力作用，共同促成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并从信息反馈效率、物流运输效率、系统经营绩效、行业竞争力、消费者体验和行业协同氛围等诸多方面对协同系统有着显著影响。

(2)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因素的作用路径。本研究将4类协同影响因素的作用路径归纳为3条：①外驱因素(协同环境、协同机制)→中介因素(协同意愿)→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②内驱因素(协同能力、协同关系)→中介因素(协同意愿)→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③调节因素(个体特征、预期结果)对中介因素(协同意愿)和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之间作用关系的调节。

图3 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影响因素的概念结构模型

(二)启示

由上述研究可知，影响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最关键且可控的因素主要包括协同环境、协同机制、协同能力、协同关系等四方面，而中介因素协同意愿以及调节因素协同预期、个体特征等虽也有影响，但其直接影响程度相对较小，且具有较大情景特殊性和不可控性，当然也可从合理选择协同合作伙伴、加强协同风险控制、降低协同成本与提升协同预期收益、加强激励机制等方面着手，进而更好地促进良性协同。针对四方面关键因素，本文提出以下启示与建议：

(1)改善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支撑环境。应当进一步健全和完善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支撑服务体系，加强国家顶层设计与战略倾斜，加大政府政策、法律法规支持力度，从经济环境、技术环境、文化环境、社会资源等方面为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营造良好的协同环境氛围和条件，提供便利设施和支撑服务。

(2)健全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的协同机制。首先，可通过引入第四方跨境物流机构有效整合供应链资源，高效聚合物流、商流、资金流与信息流，实现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在业务与市场边界、流程、目标、功能上的协同，最终实现协同供应链的业务增值。其次，在协同权责利分配方面，可在政府引导下共同制定合作与利益分配方案，确保构建并完善互利共赢的协同机制，建立健全由政府担保的牢靠互信体系；在资金流转及利益分配上，为有效避免利益分配不均以及信任保障问题，可尝试引入第三方机构，借助第三方平台托管费用和维护资金运转，促进利益分配公平、高效而透明化(何江和钱慧敏，2017)[2]。再次，加强诸如进退机制、奖惩机制等协同考评机制，完善信任信用、支付、检验检疫、商检等监管机制并提高监管效率和服务质量。此外，可从金融支持、技术支持、创业支持等方面提供资源支持，强化政策优惠的激励导向作用。最后，还可以通过促进跨境电商与传统外贸、跨境电商与跨境逆向物流等的协同，加强本地化发展与业务模式创新，提升整个跨境电商供应链系统协同度。

(3)提升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的协同能力。从政府层面讲，可通过政府支持或者政企合作加强自贸区、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公共综合性服务平台等平台搭建，以及其它基础设施、公共设施等协同基本要素建设，全面提升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行业基础设施水平；通过跨境电商与物流的人才培养体系建设、专业建设、政策倾斜等强化跨境电商与物流行业人才培养，有效提升跨境电商与物流行业人力资本要素整体水平。从行业和企业自身角度讲，跨境电商、跨境物流企业应当进一步提升行业的标准化程度，完善协同服务基础设施建设(如边境仓、海外仓等)，增强自身业务创新能力，吸纳具有协同创新能力的跨境复合人才，提升企业的信息化、技术化、专业化水平，增强综合业务协同服务能力。

(4)营造良好的协同关系氛围。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之间应当注重改善协同关系，加强交流合作并完善相应机制，通过信用评级、强化个人与企业信用监管等改善信任关系，“以点带面，以线带面”加强试点示范并改善整个行业协同关系氛围，进而促成良好的协作关系、信任关系、沟通关系。同时，要尽可能减少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合作流程上的冲突，避免业务上的竞争以及权力、责任和利益上不必要的纷争，营造良好的合作关系氛围。

(三)展望

本研究系统性地探究了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的影响因素，并创建二者协同影响因素的扎根理论概念结构模型，有助于理论研究和实践工作者更全面系统地认识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协同问题，也为后续研究打下基础。但由于本研究采用的扎根理论仅为小范围建模，且受限于研究条件和文献资料选择的科学性，后续相关研究可在本研究基础上运用结构方程、相关性分析、因子分析以及相关评价模型，对跨境电商与跨境物流各协同影响因素之间相互关系、作用路径以及影响程度等进行量化的深入研究，验证本文模型，并作相应改进完善，构建更为科学合理、更具普适性的理论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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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trauss, A., Corbin, J.. Grounded Theory Methodology——An Overview[A]// In Denzin, N., Lincoln, Y., Eds..HandbookofQualitativeResearch[M]. London: Sage Publications, 1994: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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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torsInfluencingSynergyofCross-borderE-commerceandCross-borderLogistics：AnExploratoryStudybasedonGroundTheory

QIAN Hui-min HE Jiang

Exploring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synergy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and cross-border logistics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expand relevant theoretical research and guide practical activities. Based on the qualitative research method of ground theory, we obtain research data by ways of literature collection and Delphi technique, and encode the text data by using Nvivo11.0 software, so as to make an exploratory research on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synergy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and cross-border logistics. 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synergy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and cross-border logistics can be divided into 26 sub categories and 7 main categories, which include synergy environment, synergy mechanism, synergy relationship, synergy ability, synergy willingness, individual characteristics and synergy expectations. On this basis, we make a further explanation for the internal mechanism between the different categories, construct a ground theory model of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synergy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and cross-border logistics, and put forward some recommendations from the aspects of improving the synergy environment, perfecting the synergy mechanism, enhancing synergy ability, and creating a good atmosphere of synergy.

cross-border e-commerce; cross-border logistics; synergy; influencing factors; ground theory

10.14007/j.cnki.cjpl.2017.06.008

方式]幸丽霞, 刘红霞. 商业地产业务多元化有助于提升房地产公司价值吗？[J]. 产经评论, 8(6): 97-109.

2017-08-18

上海市教育委员会科研创新重点项目“企业二元分销渠道协同管理研究”(项目编号: 14ZS151，项目负责人：钱慧敏)；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基于DEMATEL方法的我国跨境电商发展影响因素及其对策研究”(项目编号:16KY0343，项目负责人：何江)；2017年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课题“物流企业‘智慧+共享’模式实现路径研究”(项目编号：2017BGL027，项目负责人：钱慧敏)。

钱慧敏，管理学博士，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管理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电子商务、网络营销、战略管理；何江，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跨境电子商务。

F724.6； F259.2

A

1674-8298(2017)06-0110-13

[责任编辑：伍业锋、刘鸿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