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阁面临危局，默克尔前途未卜

德国在9月24日的大选以总理默克尔所领导的联盟党（基民盟和基社盟）惨胜告终，仅获33.0%的选票使得默克尔只能寻求与其他政党联合组阁组建新一届政府。随着11月19日参与联合组阁的自民党宣布退出，默克尔遭遇到执政以来的最严重挫折，更使以“稳定”著称的德国政治文化传统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本来有望开启总理任期4.0时代的默克尔，前途也变得不明朗。

分歧巨大，自民党退出组阁

德国大选之后，排名第二、获得20.5%支持率的社民党宣布不参与联合组阁，第三大党的选择党作为右翼势力政党不受其他政党待见，作为联盟党领袖的默克尔，只能寻求与获得较低支持率的自民党、绿党联合组阁，以期实现大联合的政府。

10月20日，联盟党与自民党、绿党围绕移民、气候、能源与财政政策等12个议题展开组阁谈判。但是，几个政党之间严重的分歧，使得谈判迟迟没有任何进展。在移民和难民问题上，联盟党经过内部基民盟和基社盟的妥协之后，立场与自民党的主张较为一致，希望为德国接纳移民的数量设置上限，但是绿党持相反立场。在对欧洲政策的态度上，则是自民党反对其他两党对欧元区的政策主张。而在气候和环境问题上，自民党则强烈反对绿党提出的“2030年取消内燃发动机生产”的主张，认为对德国车企发展严重不利。尽管各方都呼吁做出适当的妥协，但是显然，没有足够的共识支撑几个政党之间进行持续有效的对话。11月19日，在长达12个小时的谈判会议后，自民党宣布由于各方未能建立起互信，将退出组阁谈判。持续了一个月的联合组阁谈判以失败告终。

对于自民党的退出，默克尔除了表示遗憾之后并没有进一步的表态，绿党则发表声明隐晦地批评自民党不负责任，认为各方谈判已取得相当大的进展，在许多问题上的立场比此前想象的要接近，各方有责任继续保持对话。

组阁的失败，意味着默克尔将不得不寻求与绿党组成一个少数派政府，否则就将重新举行大选。对于组阁失败，德国新闻电视台称，这是默克尔自2005年担任总理以来的最大挫败。

谈判破裂，组阁变数何解

11月20日，默克尔前往总统府向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汇报了组阁失败的情况。随后，施泰因迈尔表态，不管是联盟党和社民党联合，还是联盟党与自民党、绿党联合，希望各政党能够重回谈判桌，“不要把责任推回给选民”。原本只有权力象征意义的德国总统，在政府组阁谈判破裂之后，突然变得重要起来。

依据德国法律规定，如果组阁失败，总统有权提名总理人选，但也需要获得议会过半支持；如提名失败，议会各党也有机会推荐总理人选，但一样需要多数支持。如仍不成功，总统有权解散议会，宣布重新举行选举，大选需在随后60天内进行。施泰因迈尔的表态，显然是不希望解散议会和重新选举的情况出现。但是各方分歧的妥协又谈何容易？联盟党和绿党指责自民党单方面退出不负责任，自民党则责怪默克尔无力协调各方冲突，重回谈判桌变得困难重重。

组阁的另一个方案是撇开自民党，由联盟党和绿党构建占联邦议院44%议席的联合政府，但是这样得不到议院多数支持的少数派政府会使得日后的施政面临困境。默克尔不愿建立这样的少数派政府，因为这将严重制约她在第四个任期里的政策实施，使得德国随时面临各种变数。

为了避免少数派政府或者解散议会、重新大选等不确定情况的出现，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积极充当说客，希望他所在的社民党能放弃不参与组阁的立场，参与和联盟党的联合组阁，以确保德国政局的稳定。11月24日，德国总统府释出消息，表示施泰因迈尔即将会见联盟党主席默克尔与社民党主席舒尔茨，讨论组建下届政府问题。对于当前的组阁困难局面以及总统的游说，原本已经多次宣布不参与组阁的社民党姿态开始放软。24日当天，舒尔茨宣布，鉴于总统的强烈呼吁，社民党决定参与对话，但是否参与组阁则需全党投票决定。德国政府组阁似乎又呈现了一点转机。

尚存变数，默克尔前途不明朗

尽管社民党愿意在总统的撮合下和联盟党展开对话，但在过去四年和联盟党联合组阁的情况下支持率一直在下降的社民党，是否愿意再次参与组阁，目前还很难预料。默克尔2005年就任总理以来，社民黨与联盟党曾两度结盟，但是支持率却一直在下降，很多德国民众认为社民党“失去了独立性”。因此可以预见的是，即使愿意参与组阁，社民党也会提出更多的条件以确保自己的主张能够实行，以巩固民众对于社民党的支持。而这些社民党的主张，默克尔会否妥协，目前还是未知数。

德国《图片报》11月22日公布了一项关于当前德国政局前景的调查。调查结果显示，49.9%的调查对象支持重新大选，以解决目前的组阁困局。一旦重新选举，对于选后组阁的期待，支持联盟党与自民党联合组阁的人最多。就结果来看，支持联盟党和社民党能够“复合”的人还是很多，对默克尔来说，社民党重新入阁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目前，社民党只是在总统的游说下愿意展开对话，后续的对话和谈判还存在太多未知因素。自民党和联盟党谈了一个月最终还是谈崩了，社民党和联盟党的谈判是否也会如此，没有人能够预料。

如果社民党最终还是拒绝入阁，联盟党将面临难以完成组阁的困窘，重新大选也可能会提上德国的政治日程。对于可能的重新大选，在自民党退出谈判之后，默克尔曾表示不排除重新选举，但是几天后，她的口风却完全变了。11月25日，默克尔在基民盟的党代会上明确表示反对重新选举，认为联合组阁无功而返的话，那重新选举也毫无意义。值得注意的是，民调显示，就算重新大选，默克尔的选票也很难比起9月24日的投票结果更好。因此，除了寻求联合组阁，默克尔并没有更好的选项。德国媒体的分析也认为，如果重新大选，联盟党、社民党等党派的选票结果甚至可能比目前处境更糟，有望在重新大选中获益的只有右翼的选择党而已。

因此，对于默克尔来说，寻求与其他党派达成联合组阁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就目前来看，组阁的谈判、默克尔的4.0时代，依然充满变数而不甚明朗。

德国不稳将影响欧洲

德国政局不稳也引发了欧洲国家的担忧。对于德国政府组阁问题，包括马克龙在内的几位欧洲领导人均希望德国能尽快解决好，因为一个稳定的德国于当下的欧洲来说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当然，已经开启脱欧谈判的英国对于德国政府的组阁难题则不太关心，因为德国各个党派在英国脱欧问题上的立场基本一致，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英国媒体则巴不得德国的不稳局面再持续久一些。

作为欧洲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国家，德国对于稳定乃至引领欧洲都具有重要作用。德国是欧洲最大经济体，政治不稳对欧元区乃至欧盟，对俄罗斯、土耳其政策等都会造成影响。据路透社报道，现在欧洲面临很多困难亟待得到解决，而这些困难的解决需要德国的主张。比如英国脱欧谈判，目前谈了六轮依旧未能达成任何共识，而脱欧划定的红线时间越来越近，毫无进展的局面对英国和欧盟都不利，这需要德国发挥更大作用促进谈判的进展。同时，欧洲新的预算案、议会会议、一体化进展的讨论都即将展开，这些都需要德国在欧洲政策方针上发力。此外，欧洲面临的诸多危机，包括移民问题、右翼势力崛起等，都会因为德国的不稳而深受影响。（本刊综合整理）

（编辑/陈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