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星光一半蓝》连载五

2017-12-16 10:39微酸袅袅
花火A 2017年11期
关键词:宝马

微酸袅袅的暖爱长篇《你是我生命里最温暖的事》火爆热卖中!

微博:@正宗微酸袅袅

前情回顾:在小明星江豆尧的“宣传”下,林星的小诊所在两个星期内就扭亏为盈,生意大好,忙碌一天回到家又被阮星皓通知去参加一场名为“别问我是谁”的主题派对,却在派对上遇上了一心想要与林星复合的乔杨......

乔杨不知道,他妈妈在我们吵架后加了我微信,好言相劝,让我离开他,别拖累他。他们乔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好歹也算书香门第,爷爷那辈就是大学教授,别因为我而败坏了他们乔家的名声。

后来乔杨出国,去了美帝,他妈妈又给我发乔杨的照片——他和一个中国女生坐在草坪上看书,他看得挺认真的,而女生在偷看他,眼神因倾慕而闪闪发光。

乔阿姨给我介绍说:“小林啊,你看这个小姑娘不错吧?长得也漂亮,家世也好,人也清白,关键是对我们杨杨一心一意的。阿姨相信你也是真心喜欢我们家杨杨的,不过真喜欢,就希望他过得更好是不是?你看我们杨杨现在过得挺好的,你也不错,有人照顾,那就放过我们家杨杨吧。”

我回复她:“阿姨,您以后不用给我发这些消息了,我懂。您放心,我不会打扰乔杨的。”

乔杨离开后的第二年春天,五月天在本城有场演唱会。洛瑞行的助理小夏姐姐拿到两张关联公司赠送的VIP贵宾票,约我一起去看。

当天的演唱会现场,我成功地哭成了个傻逼子——因为主唱阿信在台上唱:“你的世界就让你拥有,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小夏姐姐被我吓坏了,无比震惊地问我:“林,林星,你哭什么?”

我抽泣着说:“我 ,我感觉阿信这首歌,是写给,我的。”

小夏姐姐一脸蒙圈。她今年二十七岁,博士刚毕业,初出校门不久,还有清澈的眼神。她不懂我内心的颠沛流离,不懂我在和我的初恋做最后的告别——不打扰,也是我对乔杨最后的温柔。

那天演唱会散场后,我决定斥巨资,买个芙拉的包包送给小夏姐姐作为“封口费”,也算是为自己的“矫情”买单埋单——反正也是刷洛瑞行的卡。

不过小夏姐姐拒绝了。她在那个春天的夜晚,在散场的人潮中轻轻抱了抱我,在我耳边说:“我懂。”——原来长到二十几岁,谁都不是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我从三楼下来,直接杀到一楼DJ台,关了音乐,拿起话筒就吼:““沅阮星皓,我在门口等你!三分钟后你不出现,以后别说我是你朋友!”说完我把话筒丢给DJ,走到门口,举起手腕看着手表开始计时。

不到半分钟,沅星皓阮星皓连滚带爬地出现在我面前。

“林星,我错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讨伐他,他迅速做起检讨,“我不该瞎掺和你和乔杨的事,我不该不告诉你今天这一摊乔杨也来,我不该看着我死党为情所困而忧心不已,以致好心办坏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瞥着他问:“铸此大错,你说你怎么办?”

“要不……”沅星皓阮星皓眨巴眨巴着他的桃花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我自罚三杯?”

“沅星皓阮星皓!”

“好啦,我錯了,我错了。不过今天真不怪我,一是赶巧了,我和乔杨有个共同的朋友,他知道我今天组局,就让我也约你;二是我看你那次在火锅店的表现,以为你也还挺想着他的,我就琢磨着当个月老吧,没想到惹你这么大气。怎么?他在楼上想非礼你?”沅星皓阮星皓说到最后,竟然八卦起来。

“你想死是不是?”我踹了沅星皓阮星皓一脚,听着他的哀嚎哀号声,气也消了大半。

“沅星皓阮星皓,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别瞎琢磨我的事。还有,我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觉得我这种‘妖女,祸害乔杨这大好青年,合适吗?”

“你怎么就是‘妖女了?你怎么就祸害乔杨了?你干嘛干吗这么说自己?”沅星皓阮星皓有点生气,为我的妄自菲薄,“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跟我说这些话羞辱你自己,是存心要我难过吗?!”

“没呢,我就是站在客观的立场分析一下人物关系。”我笑了笑,心里有点酸楚,朝沅星皓阮星皓摆摆手,独自离开了那座富人的游乐园。

我开着我的红色小宝马,没有目的地行驶在路上。

沪城这些年发展很快,日新月异,我生活其中,也常常会惊讶它的变化之快。

旧马路被挖的得面目全非,有一天,突然成了全新的模样:路被拓宽,两边熟悉的早餐店、文具店消失无踪影。

旧的老房子一个片区一个片区的地拆迁。和网上那些不愿拆迁,因成为钉子户而被写在新闻里的悲壮人群不同的是,沪城的原住民们都极其拥护拆迁。因为地价精金贵,拆一片,就产生一堆百万、千万富翁,人民群众一夜暴富,后半生无忧。

我爸也曾有机会坐享这暴涨的城市红利——东区芙蓉巷那里,曾经有一条街的商铺都是他的。虽然当时都又破又不起眼,租金也便宜,但因位置上佳,后来拆迁的赔偿款据说相当令人满意。但我爸没等到那个时候,就把那条街上的产权抵债给了别人。而负债的原因,是他替他的“干儿子”做担保,然后“干儿子”跑了。

我爸叫林添丁,添丁,这是我奶奶的殷殷希望,也是我爸毕生的梦想——可惜他注定实现不了。我妈生了我和妹妹,除此之外,据说他在外面的女人也怀过几胎,但到三个月检查出来是女孩,就都打掉了。

我恨我爸,如果不是他非要一个儿子,我们家会特别幸福,特别好。现在呢?我妈死了,我妹丢了,他自己,阿兹海默症了。

我把车停在江边的空地上,放平座椅,打开天窗,看着满天星斗,温热的眼泪像小溪似的不断流淌过我的太阳穴,没入我的头发里。

这一刻,我觉得好孤独啊,不是因为我只有一个人,而是我心里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去珍惜和守护——有的人是我做不到,有的人是我配不上。

回家倒车入库的时候,我又把红色小宝马给蹭了。看着那条黑色的,短但是很粗的划痕,我一下子就忧伤起来,如同亲眼看到一群毛爷爷人民币舍我而去的伤感画面。endprint

我去年才考得的驾照,一次性过了考试,但技术实在普通一般。拿到驾照后,我就用当时的全部积蓄加贷款买了辆宝马三系。

“你干嘛干吗买宝马啊?他们都说入门级宝马都是用来装逼×的。”宝拉陪我去看车时曾问过我。

我笑眯眯地回答她:“这就对了。我买车的主要诉求,就是装×逼啊。” 我买的是加长版的宝马三系,外型和五系一样,我让人把车尾的三系标志给抠掉了,假装是个五系。然后我开着车,一路驶向城东离城区三十公里外远的一个家养老院,在里面兜了一圈,才开到停车场。

没什么其他原因,就是想在那些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眼跟前显摆显摆,好让他们去给林添丁传传话,在他清醒的时候,刺激刺激他。

林添丁是我爸爸,我大二的时候他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在床上躺了两年。好不容易醒过来,又发现他有点不认人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行为举止也时而正常,时而古怪。

医生说,他得了阿兹海默症。

我多怕他等不到我靠自己能力发达就彻底糊涂了,所以我在极短的时间里考了驾照,手里一有钱,就去宝马4S店买了辆他们店里相对便宜但能唬人的红色三系。

我爸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得在他还清醒的时候让他知道,他女儿,我林星,挺有能耐的,不比一个他想象中的儿子差。

我很了解我爸,他对“有能耐”的理解非常简单粗暴,就是“特别能挣钱”。而“特别能挣钱”的外在体现,最直观的,就是开宝马、住别墅、戴大金链子。

我要是借洛瑞行的光,想在林添丁面前展现“有能耐”当然立刻就能实现,可我不想。

乔杨以前就说过我:“阿星,你知不知道自己有时候很拧啊?”

我知道,可我没办法。哪怕是虚张声势,我也得用我自己赚来的钱,不然我会心虚。所以我一直等到毕业后第三年,莫名爆红的江豆尧为我的小诊所带来滚滚营收盈利之后,我才买了特别能体现满足我虚荣心的红色小宝马。

我知道坚持自己赚钱后再炫耀这事很幼稚,也很矫情——这些年我的学费怎么算?生活费怎么算?我一毕业就入住市中心最好地段、最好楼盘的公寓,还有阿姨贴身照顾的费用怎么算?他替我爸付的医药费、护理费又怎么算?……账单一长串,根本算不清。

可我还是想坚持一下,挣扎一下,自我欺骗一下——要不是突发变故,我林星靠自己过活,也不会太差,而我爸林添丁要是生了个儿子,也不会比现在的我有能耐多少。

我去的那天,我爸的意识是清醒的,可他一点也不高兴。

他鄙夷地说:“你现什么现啊?别以为我年纪大了,人糊涂了,你把我关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怪不得都说生儿子好,生女儿就是被人看不起,抬不起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倒水喝,下一秒我就把玻璃杯狠狠砸到了地上——谁都可以骂我,贬低我,可是他林添丁不行!

玻璃碎裂的声音原来那么响,那么脆,我爸好似被吓了一跳,然后他瞪着我,喘着粗气,不说话了。

要是搁以前,我敢这么对我爸发脾气,他早就一巴掌甩过来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知道,现在我就是他的屋檐,为他遮风,为他挡雨。可他到底心里不痛快,觉得憋屈,所以总想让我也不痛快。

以前他就是这样,在外面打牌输了钱,回家就找我妈的茬碴,看我和我妹不顺眼,骂我们是扫把星。那时我妈总叫我忍,可现在我连妈妈都没有了,我不会再忍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冷笑道:“怎么?你也知道自己住院治病的钱,你住这有24二十四小时私人看护的高级养老院的钱,都是我靠皮肉赚来的啊?你要是生个儿子,连卖都没地方卖,你现在埋哪儿都不知道呢!”我没和林添丁提过我和洛瑞行相处的真实状态,既然他认为我是在“卖”,那就随他这么认为吧。

最亲近的人要是掉转头互相伤害,因为太过了了解,必是句句戳心,刀刀致命。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想给我一个巴掌,但最后举着手捂向胸口,人颤颤巍巍的朝后退,退到沙发边沿,重重坐下。

我冷静地替他按了看护铃:“你可千万别死了,你那卷款跑路的‘干儿子还没找到呢!谁替你抱骨灰盒,谁替你披麻戴孝,谁替你送终啊?这事女儿可干不了。”

医生迅速赶到,我爸戴着呼吸面罩恶狠狠地瞪着我,像要用眼神把我的心剜出来似的。我默默退到病房外,刚走到门口,胸口强撑着的那股气就泄了,心像被人捏扁圆搓圆扁,又搓圆扁捏扁圆般难受。

林家沦落如此落魄至此,我爸他不检讨自己,竟然直到今天还认为这是他没有儿子而遭到的霉运。并且他身为我的我父亲,不心疼我的辛苦,反而与那些不明真相的旁人看法并无二致,甚至更恶毒,这可真让我寒心啊。

在确定林添丁无大碍后,没有告别,我开着簇新的宝马“伪五系”,一脚油门离开了养老院。

那天我一路闯了两个红灯,开进地下停车库的时候还把车灯给撞了,罚单加维修费,算起来大概要好几千。以我当时的收入和积累来说,这几千对我来说也算大出血。可我没空心疼这些,一心一意地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号啕大哭,撕心裂肺的。

我正哭得忘我,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有人敲我的车窗。那人很有耐心,我没抬头,他就继续敲,敲了两遍、三遍……一遍又一遍。

我終于抽空看了他一眼——是小丁,而站他身后,抱着胳膊抽烟的人,自然是洛瑞行。

我迅速开门下车,抽泣着、低眉顺眼地走到他面前。

洛瑞行把没抽完的半支烟递给小丁,让他丢掉,然后拉住我的手。他拉着我进电梯,拉着我进门。

洛瑞行的手比我大很多,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掌心温暖,且不像寻常男子般粗糙,异常柔软细腻。

我忘了洛瑞行以前有没有这么拉过我,但那次拉手,让我心里突然奇怪的勇地生气一种踏实感,好像他是我男朋友,我哭了他会想要关心,他会心疼一样。

当然,我也就这么随便想想而已,我可没神经错乱,分得清错觉与现实。endprint

“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吗?”进了门,洛瑞行把我往沙发上一丢,扯了一把纸巾塞给我,然后走到酒柜边,边挑酒边问。

“没有。”我吸了下鼻子,不想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主动问他,“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新闻上说,你和那个名字都是英文的网红去泰国了。”

“你不会是因为这事哭的吧?”洛瑞行抬眼看我,为自己斟了一点葡萄酒。

我隐约感觉洛瑞行似乎对我的答案怀有期待——难道他想要看他的女朋友们为了他争风吃醋,像宫斗戏里的妃子们那样?这爱好倒也……别致。可我不能骗他,因为洛瑞行这么聪明,我肯定骗不了他。

所以我老老实实地答道:“不是。”

洛瑞行没有说话。他端着酒到我身旁的沙发坐下,又再次问道:“那你哭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哭那么凶?”

“我把车灯撞了,修一修很贵的。”我顾左右而言他。

洛瑞行一眼瞪过来,像两把飞刀,淬毒的那种。我立刻收起疑似敷衍的态度,可怜巴巴地看他一眼,像是讨饶,实则心里又憋屈又紧张。

洛瑞行轻哼了一声,他不再看我,摇晃着酒杯,醒着酒,低垂着眼睫说:“你现在赚得也不算少了,那么点修车费算什么?他们说,你买车刷的可是自己的银行卡。”

他总是什么都知道,我在他眼里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而这感觉让我窒息和反感。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脱口而出地反问他:“他们是谁?”

洛瑞行瞥了我一眼,缓缓道:“你不用这么敏感。你买车那家4S店的经理和老周是老朋友,他就那么顺口一提。”

我当然不信,可洛瑞行气定神闲,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

“干嘛干吗?不信啊?”他反将我一军。

要搁以前,我早就息鼓收兵。我与洛瑞行有什么可争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瞎蹦跶那是找死。可那天我突然有点来气,既然洛瑞行知道我的行踪,那我也就没什么好掩饰的了:“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肯定也知道,我刚刚去看了我爸吧。”

洛瑞行没有否认,漫不经心地说:“哦,知道又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赌气道,“就是他说我丢人现眼,我挺生气的……哦,还有,我觉得那家养老院条件太好了,每个月费用太贵,我想给我爸换家便宜点的,不然我负担不起。”

洛瑞行看着我,起先复杂的神色里似乎还有点疼惜,但听到后面,他的神情变了,眼睛微微眯起,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地、语带讥讽地说:“呦哟,翅膀硬了?能挣钱了,不想再花我的臭钱,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他生气了,而这气生的得莫名其妙。我少花点他的钱他有什么好发脾气的?就算他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也不用这么慷慨吧?

“我翅膀硬,还不是你养得好?你应该骄傲的嘛。”我连忙安抚洛瑞行,可才痛哭完,撒娇技能实在很难施展,有点用力过猛。

见洛瑞行没说话,我又轻声问:“你是怕我和你生分了吗?不会的,你不让我离开你,我便不离开你。”

“所以,如果我同意的话,你就会飞也似的离开我,是吗?”洛瑞行笑里藏刀地问我。

他真的疑心很重,又很难取悦。

我们刚开始这种畸形的“包养”关系时,我挺不理解的,为什么每次我流露出一点点想离开,去过自己的人生的念头,洛瑞行就会暴怒。但后来我总算想明白了,其实答案他不止一次的地告诉过我:“向来只有我说以后别见面了,林星,你哪有资格?”

洛瑞行习惯掌控一切,哪怕是一只无足轻重的小蚂蚁,他想要它生,它就得生,他想要它死,它就得死。而作为一只被他掌管的蚂蚁的好处是:他可以对我发脾气、甩脸,但别人要是敢动我,他一定让对方死得很难看。

我就是他豢养的宠物,他肩膀上的金丝雀,他掌心里的小蚂蚁。

可我不服。我还不甘心向他,向命运,向广袤宇宙中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臣服。

或许我不甘心但又不得不被豢养而做出的种种垂死挣扎,恰恰是洛瑞行不会痛痛快快的地把我丢弃的原因。我一日未被打倒,他的好胜心便一日无法得到满足。

我试过假装甘心,假装被命运打败,希望洛瑞行对我的这种“执念”能消失,我们的关系能得到改变。可他总是一眼就看穿我的这些“小伎俩”,以至以致后来我常常怀疑,我曲意承欢的时候,他其实都是明白的。他看着我演,看着我闹,然后陪着我演,陪着我闹,我们就像同剧组的演员似的。

可他,图什么呢?难道跟沅星皓阮星皓知道我和洛瑞行真实的相处模式后,他那句惊愕地反问一样——“他心理变态啊?”“

面对一个“心理变态”的人,我只能顺着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你同意,我也不会真正意义上离开你,只是会换一种相处方式。你对我有恩,我林星没齿难忘。”我的话真假掺半,这是比较安全的表达方式。

洛瑞行沉默地看着我,突然笑了:“林星,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说得好像我离不了你似的。”

“是我离不了你。”我短暂的停顿后,我很快又嬉皮笑脸起来,心里却又有几分苦涩的地明白:我说得的最后这句话,倒是真的。

我离不了不开洛瑞行,其实更准确地说,是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仅依靠自己的能力对抗命运的捉弄。

大二那年的圣诞节,我和洛瑞行不欢而散之后,他连着有三个月没找我。我想自己既然已经把“金主”惹毛了,不如干脆彻底撕破脸算了。

我同时做三份家教的工作,还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兼职,虽然收入不算丰厚,但省着点花,生活费肯定够了。剩下的钱攒起来,期末再争取拿一个奖学金,那么下学期的学费也有了着落。

独立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容易一些,虽辛苦,但也不是过不下去。我有点得意忘形,以为这样就代表着我拥有了独立的能力。

那年春天天气最好的某个午后,我扔掉了洛瑞行给我的银行卡,扔掉了只和他联系用的手机卡,还吃了熊心豹子胆,把他送我的礼物全部打包快递给他。

抽屉空了许多,我重新摆放物品,收拾书架,还擦了桌子、拖了地,整个寝室焕然一新。

睡我对床的姑娘上完自习回来,惊叹道:“林星你好勤快啊,有什么重要的朋友要来吗?”

“没有。”我微笑道,“不过是迎接一下新生活的到来。”

但,我的新生活并没有如约而至,如约而至的是可怕的账单。

洛瑞行送我的那些礼物被打包寄回后不到半个月,医院将我爸住院的治疗和看护账单寄到学校。我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一长溜,结尾处那个数字,对当时的我来说堪称天文数字。那些钱,是我做家教做到死,一天调一万杯奶茶也不可能赚到的。

还有泰安哥哥的妈妈,也找到我的学校,在宿舍楼下等到刚做完家教回学校的我。

我经过时,她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林小姐。”话还没说,脸就红了。

“……阿姨?您怎么来了?”我见过她,也认得她的儿子——泰安哥哥。泰安哥哥以前是我爸的得力助手,后来有次陪我爸视察工地时,有块砖头从楼上掉下来,他推开了我爸,自己却被砸得昏迷不醒,在ICU躺了一個星期,最后还是走了。

泰安哥哥是个孤儿,五六岁的时候被他现在的妈妈收养。我爸在他临走前承诺他,会照顾他妈妈一辈子。

我知道这些事,但从未插手过,稀里糊涂的,一点也不知道原来之前,洛瑞行连这些边边角角的事都在替我处理。

“我老了,做不动了,再加上我家老头子上个月跌了一跤,现在还躺在床上。这个月的钱晚了大半个月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

我立刻反应过来。:“阿姨你看我这脑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记事了呢?!最近有好几门考试,把我都给忙糊涂了。”我从书包里找出今天刚拿到的家教钱,全都塞到泰安哥哥的妈妈手里,“这些你先拿着,剩下的我过两天再打给你。”

下期预告:在林星不知天高地厚地与洛瑞行闹决裂之后,洛瑞行居然会毫无反应?林星想象中的新生活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破碎,面对爸爸高昂的医疗费,在独立与低头认怂间,林星又会如何抉择......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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