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发达国家公共政策案例库建设经验及启示

刘波+黄芮

摘 要：案例库建设是公共政策课程案例教学开展的重要基础。美国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英国伯明翰大学公共政策学院、法国国立行政学院在公共政策案例库建设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分析这些经验，为完善我国公共政策案例库建设、提高公共政策课程教学质量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及启示。

关键词：发达国家；公共政策；案例库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4107（2017）12-0039-03

案例教学作为培养应用型人才的一种有效方法，已在公共管理学科的公共政策课程教学中得到了普遍的应用。将案例作为研究和教学资源的理论运用或说明的媒介及工具，有助于提高课程教学效果和人才培养质量。开展案例教学，首先是将高质量的案例库作为强大的支持系统。没有充分的案例资源做支撑，案例教学将无法进行。公共政策案例是“基于教学或研究的需要，以不同媒介形成存在的，对具有典型意义的某项具体的、真实的公共政策现象或者实践的客观而准确的记叙”[1]。建设公共政策案例库是搞好公共政策课程案例教学的有效途径，也是西方发达国家公共政策课程教学取得显著效果的一条成功经验。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公共政策课程案例教学及案例库建设还比较落后，远远不能满足当前课程教学与人才培养的需要，因此，我们要借鉴西方发达国家的经验，加强我国的公共政策案例库建设，以进一步提高公共政策课程教学效果，提高公共管理人才培养质量。

一、西方发达国家公共政策案例库建设的兴起

案例库建设是基于案例教学的需要而开展的，案例教学起源于西方发达国家，发轫于法学界，其后被引进医学界。在看到了法学和医学领域使用案例教学的成功实践后，1921年，哈佛商学院正式采用案例教学模式[2]，从此案例教学进入管理学领域，并在管理学教学中得到了广泛的运用。随后，管理学的各个分支学科中都大量引入案例教学的方式，公共管理学也不例外。在北美，一个MPA在整个培养过程中至少要做上百个案例。[3]公共政策学作为公共管理学的一个重要分支[4]，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它产生于实践，服务于实践，其生命在于与实践的结合、在于应用于实践。[5]同时公共政策学又是公共管理学科的一门重要课程，其案例库建设的好坏将直接影响到教学质量的好坏和人才培养水平的高低，甚至从更高的层面说，可能还会影响到政府决策与政策方案的科学性。

西方发达国家一些大学的管理案例库建设已有

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历史，其中，美国哈佛大学商学院一流的案例库建设最为著名。相比工商管理案例库，包含公共政策在內的公共管理案例库建设规模及经验虽然少些，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依然有着非常多的借鉴。我们知道，西方发达国家的管理学案例库之所以备受推崇，是因为这些国家的著名院校非常重视案例的编写和积累。在公共政策案例编写中，并不是每一个公共现象或事件都可以成为案例，能够作为案例，都是经过科学严谨的流程筛选的。这就是西方发达国家包括公共政策案例库在内的案例库建设成功经验的关键所在。此外，作为教学资源的案例库，还必须具备一定的数量和规模，具备一定的系统性、完整性和可推广性，而且需要不断扩大和更新。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美国联邦行政学院、英国伯明翰公共政策学院和法国国立行政学院，都建有内容丰富的公共政策或公共管理案例库，它们的建设经验非常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二、西方发达国家公共政策案例库建设的经验

（一）美国哈佛大学的经验

案例教学最早源于美国，国际上最早建立的教学案例库自然也诞生于此。哈佛案例库之所以闻名于世，是因为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KSG）特别注重案例库的建设。KSG 根据教学与科研的需要，设有公共政策案例库和公共政策案例中心。由起初组织研究生到一线教师再到有专职人员编写案例，历经多年的实践证明，没有一个构建合理的工作团队，将很难有高质量的案例成果。由于公共政策的复杂性以及政策科学涵盖领域之广泛，由个人积累较为浅薄的研究生编写案例明显不足以满足教学需要，而单凭一线教师开发案例、建设案例库也是不够现实的，他们长期从事教学工作，某种程度上会欠缺一定具有时代性的实践经验。因此，随着案例库和案例中心的建设与发展，KSG 开设了多个专门的案例编写小组，并为编写小组核定专职工作人员和稳定而充裕的经费。KSG 现拥有一个80余人的案例编写团队[6]，由研究生、一线教师、教育专家和公共管理、公共政策实践专家等组成。邀请的公共管理、公共政策实践专家大多为“大腕级”教授，具有丰富的从政经历，有的甚至担任过美国总统的经济、公共政策和国际事务等方面的高级顾问或助理。[7]他们参与到案例库的开发中，大大降低了获取第一手资料的成本，同时保证案例的真实性和指导性，使得编写出来的案例应用层次更高、运用范围更广。现全院有1800多个案例，在这些案例中，许多都涉及公共政策，而且案例库中每年有近30%得到更新，并十分注意开发国际性案例，搜集不同方面的观点作为案例素材以丰富案例库的多样性，为案例库注入第一手最新信息。

（二）英国伯明翰大学的经验

英国MPA 教育的发展在欧洲较为突出，但最为有影响力的院校当属伯明翰大学公共政策学院。它在公共部门管理事务的科研、咨询和培训方面享有盛誉，是英国公共政策和公共管理领域最大的教育学术机构。毋庸置疑，伯明翰大学公共政策学院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一个规范且专业的公共政策案例库的建设。在伯明翰公共政策学院，公共政策案例库的建设有着其独有的组织形式与工作流程。它有一支包括在校研究生、一线教研工作者、政策实践专家、案例库维护人员和推广人员等在内的研究型工作团队，他们专门负责案例开发的工作。充分利用社会人才资源，善用团队成员之间的知识互补、合理分工，能科学地分析案例素材，且深入研究其中涉及的政策问题，以求精心编选出高质量的案例。

在世界各国案例教学宝贵学术资源的盘点中，之所以少不了伯明翰公共政策学院的身影，除了是因为它拥有一支结构合理、相对稳定的工作团队以外，还因为它有一套遵循科学的工作流程。否则，案例库很容易被建成几乎没有研究或讨论价值的故事集。伯明翰公共政策学院在科学、严谨的建库流程中，最值得我们关注的是，其案例库结构的专业化设计。案例库总体由理论教学和实践教学案例库组成。公共政策具有很强的社会实践性，实践教学案例库又由相应案例及使用索引组成。这种结构设计的目的着重于实际能力与素质的培养，不是单纯就解决知识点而设计案例，而是把政策理论与实践技能融会贯通，借助案例分析引出相应的知识点，并从中得到一定的启发，对解决社会或是政府的实际情况带来一定的帮助。实际上，这一过程就是理论知识内化为自身能力，层层深入，循序渐进，使得培养出来的人才更具有解决公共政策问题的能力，更适应社会与政府的需要。endprint

（三）法国国立行政学院的经验

众所周知，法国国立行政学院（ENA）的案例教学在世界上是富有特色的，这种特色是传统“粉笔+讲课”的教学所不具备的。作为培养国家高级公务员的摇篮，案例教学在ENA 的全部教学中的占比多达60%，其案例库的作用在这一所实践性学校的运用上无疑是被发挥到最大化。ENA 的公共管理或公共政策案例库自成体系，与英、美院校不同，并没有专职编写案例的团队，因为ENA除了外语和体育教师之外，其他的教师全部是兼职的。虽然这所学校正式职工仅百余名、专职教师仅几十人，但是它开设的课程门类之多、品种之全，令人刮目相看。兼职教师在其中确实起到了“为主”的作用，这不仅使学院大大减少了办学成本，更为重要的是保证了学院的培训内容紧贴政府工作和公共政策、公共管理的实际，不断为案例库注入新鲜血液。因此，ENA 案例库的来源，更多是现实的真实的案例而非经典案例；是未经修饰的、仍保留原始的无序性和复杂性的案例而非是经过人为美化的案例；是开放的、只有最佳答案而没有标准答案的案例。ENA 至今成立70年，已为政府输送了大批优秀的公共政策决策者和高级行政管理人员，如前任总统希拉克、前任总理朱佩都是该院毕业生。人才辈出的法国国立行政学院，很大一部分的功劳应归于如此“鲜活”的案例库。

三、西方发达国家公共政策案例库建设的启示

（一）关键在于“软件”建设

建设好我国的公共政策案例库，关键在于加强“软件”建设，即建库工作团队建设。从案例库建设的总体规划、确定案例选题、拟定编写提纲，到收集案例素材、筛选案例素材、撰写案例初稿，再到修改完善案例、试用检验案例，到案例最后正式入库，一项建设过程如此烦琐和复杂、工作量如此庞大的工程，如果沒有足够强大的“软件”做支持将无法实现。这意味着，搞好案例教学必须先选好搞案例教学的人，他们也是案例开发的主力军——一线教师。首先，鼓励一线教师走出课堂，深入政府公共部门，通过政策实际中的调查研究，获取有价值的、可靠的、高层次的案例素材，积累合适的教学案例以充实案例编写的内容。其次，创造条件与更多公共政策领域实践专家、权威教授进行交流与合作，邀请他们参与到案例开发之中。西方发达国家知名院校公共政策案例库建设的经验证明，只有拥有一支既有较高理论水平又具有丰富实践经验的、与政府公共部门紧密联系的建库团队，才能保证公共政策案例库建设的成功。

（二）遵循案例选编原则

我国公共政策案例库的建设，应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教学案例质量标准，确立什么样的案例可以入库，对每一个案例的质量进行把关，才能保证整个案例库的质量。哈佛人认为，一个好的教学案例应有五大因素：（1）教学上的用处；（2）引发冲突；（3）强制性的决定；（4）案例的综合性；（5）教学案例要简洁[8]。而ENA的教学案例应包含：（1）提出需解决的问题及相关资料；（2）供学员参考的可能的解决方案；（3）关于教师和培训者使用案例的说明；（4）作为教学范例的最佳学员文章；（5）补充材料，即案例是否已经得到解决[9]。综归起来，我国公共政策教学案例入选案例库应遵循以下基本原则：（1）注意案例的实用性，即入选的案例应是真实的，而非虚构的；（2）注意案例的目的性，即入选的案例应是以服务教学为基础的；（3）注意案例的深刻性，即入选的案例应有一定的辐射作用以及有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高度；（4）注意案例的启发性，即入选的案例应具有一定的争议性，启发学生思考和研究相关问题；（5）注意案例的动态性，即入选的案例应保证其有一定的保鲜期，及时更新，与社会相适应。

（三）加强整体规划

凡是西方国家成熟的案例库，其建设都有整体的规划，然后按照既定的规则进行建设。他们认为，要建设好一个案例库，必须规划、设计先行，这些规划一般包括案例库建设的基本制度、案例库的管理平台、案例入库的标准与程序等。一个标准化的公共政策案例大致包括以下要素：（1）案例编号，这是案例在案例库中的标识代码，也是案例的身份；（2）案例标题，即案例名称，标题要很好地反映案例的内容，也是案例的经典体现；（3）案例正文，这是案例的主体和核心部分，要认真编写，充分尊重事实，不要进行评论；（4）问题提出，针对案例而提出相关的思考题，引起阅读者的思考；（5）进行分析，即围绕问题而对案例进行的解读与评析，往往只提供参考性观点，而不提供标准答案；（6）资料来源，标明案例来自哪里，是自编自制还是来源于其他资料，这是对案例真实性的反映，也是尊重他人的成果；（7）阅读拓展，可链接相关资料以供进一步阅读；（8）其他说明，比如注明编写人员、使用要求、版权归属等等。我们建设公共政策案例库也一定要加强规划，从案例到案例库建设再到案例库管理都要有完整的设计。

（四）重视案例更新

公共政策案例库建设不是一件一劳永逸之事，西方的一些知名案例库之所以长盛不衰、得到大家的称赞，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些案例库有着一个明确的案例更新机制，其及时地把那些过时的案例剔除出去，而把新的案例加入进来，这样案例库便紧贴公共政策实践，始终反映公共政策实践活动的前沿。因此，我们在建设公共政策案例库时，要充分吸取西方发达国家的这个经验，形成完善的案例更新机制，对入库案例进行及时的更新，“案例的更新在于及时了解案例库中相关主题的发展与变化情况，如同类事件的典型性发生了变化，或在实践中出现新的问题，每隔一学期需要补充一定数量新案例入库，剔除价值不大的老案例”[10]。这样，我们建设的案例库就能较好地反映公共政策的实践，保持案例库的持续活力。

（五）注重案例本土化

当前，我国公共管理学科领域所采用的案例大部分都是从国外引进来的，学界对其案例库建设的研究并不多，更不用说公共政策案例库的开发。随着公共政策学科的发展和世界各国案例教学的实践，我国公共政策案例库的建设势在必行。从宏观上说，只有注重案例库的本土化建设，使之与我国本土具体实际相结合，才能创造出具有中国特色的公共政策案例教学模式。而从微观上说，只有注重案例库的本土化建设，使之与我国当前各种社会现象及政策实践相关联，案例教学才有真正的现实意义。在过去，我国公共政策的学科建设以及公共政策课程的案例教学大多以“西方经验”引入为主并加以借鉴，往往是“西方色彩有余，中国特色不足”[11]。而近年来，公共政策的“中国经验”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越来越受关注，越来越多的学者在案例教学中利用“中国经验”来开展教学活动，因此，我们要把这一新的现象或趋势反映到案例库建设之中，以使公共政策案例库的中国内涵和中国特色更加突显。

参考文献：

[1]陈世香.公共政策案例分析[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 2011：3-4.

[2]朱立.案例教学法探析[J].云南财贸学院学报，2003，（6）.

[3]王洪波.高校公共管理类课程案例教学的问题及对策 [J].当代经济：下半月，2008，（11）.

[4]宁骚.公共政策学：第2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11：1.

[5]刘雪明.美国公共政策学的学科建设及其启示[J].管理 科学文摘，2008，（Z1）.

[6]王淑娟，胡芬.中国商学院管理案例库建设的现状及对 策[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08，（9）.

[7]周金堂.哈佛公共行政管理案例教学的特点与启示[J]. 江西行政学院学报，2008，（3）.

[8]史美兰.体会哈佛案例教学[J].国家行政学院学报， 2005，（2）.

[9]史美兰.法国ENA案例教学研究[J].国家行政学院学 报，2004，（5）.

[10]刘波.公共管理人才培养中的公共政策案例库及其功 能研究[J].教育教学论坛，2015，（50）.

[11]刘雪明，杨芳.中国政策科学发展的问题与对策研究 [J].社会科学论坛：学术研究卷，2008，（6）.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