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

乔凯凯

一場雨后，在家门口的林荫路上突然听到一阵啁啾，细细的、轻轻的，像初生婴儿的啼哭般柔软细腻。我正在循声察看时，儿子已经小跑过去，弯腰再起身的工夫，他捧着的手心里便多了一只小鸟。

这是一只灰色的小麻雀，看样子刚出生不久，细碎短小的羽毛才刚刚长好，一双小眼睛倒是亮晶晶的，好像在打量眼前陌生的我们。它扑扇着翅膀似乎想要飞走，但挣扎了几下就安静了下来。很显然，它还不会飞。

“这下可不好办了。”我轻声说了一句。儿子忙问怎么了，我告诉他，小麻雀可能是从附近什么地方的窝里掉下来的，如果我们不动它的话，麻雀妈妈很可能会找到它，然后把它带回去，但现在我们一动，麻雀妈妈闻到陌生的气味，说不定就会抛弃它。

儿子却高兴起来：“那正好呀！我们来养它。”我想，如果把小麻雀留在流浪猫和流浪狗出没的地方，可能更不安全。于是就默许了儿子的主意，把小麻雀带回了家。

儿子找来很早之前买的一个鸟笼，细心清洗之后把小麻雀放进去，给它弄了水和煮熟并捣碎的小米，就这样，小麻雀就正式安下了家。

有了小麻雀，儿子变得勤快起来，每天早早起床，给小麻雀准备吃的。除了细心地把煮好的小米捣碎，小心翼翼地喂给小麻雀之外，还会去草丛中捉来小虫子给它吃。空闲的时候，就坐在笼子前，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小麻雀。看得出来，儿子非常喜欢这只小麻雀。

四五天后，儿子发现了异常——小麻雀有“朋友”了。有一只麻雀总围绕着笼子飞，还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和笼子里的小麻雀说着什么。不过很快我就得出结论，这不是小麻雀的“朋友”，很可能是它的妈妈。

我和儿子商量把小麻雀放出来，毕竟人家妈妈来“寻亲”了。儿子却不相信那是小麻雀的妈妈，他的理由是“麻雀妈妈难道不知道危险吗？它不怕自己也被抓进去吗”。不过，接下来的几天，这只麻雀每天都会飞来。它一直停在离笼子不远处的地方，对着小麻雀叫。小麻雀也会有回应，叽叽喳喳地似乎非常开心。

几天后，儿子正在给小麻雀换水时，突然飞来四五只麻雀。它们围着笼子叫着，竟然还用嘴去啄笼子，儿子认出了其中的一只，不就是前几天的那只麻雀吗？这几只麻雀绕着笼子不停地叫着，还挑衅般地对着儿子叫。儿子终于妥协了：“它们一定是小麻雀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来接小麻雀回家了。”说完，儿子打开了鸟笼，尽管还带着一脸的不情愿和不舍得。

小麻雀在笼子里跳了几下，试探着把头伸出鸟笼外，外面的四五只麻雀叫得更大声了，小麻雀使劲儿扑棱了下翅膀，飞出了笼子！接着便和笼子外的几只麻雀一起飞走了。

“没想到麻雀妈妈这么勇敢坚强。”儿子望着飞走的麻雀感慨道。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知道，小小的麻雀已经教会了他很多很多东西。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