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丽
一直有个愿望:有机会将来一定要做个流浪者。一个人,不管时间,不管地点,没有目的地,只是走,就如大地上流淌的河流,越过平原,穿过草地,绕着山脉,欢腾地欣赏沿路的风景。
一个人去流浪,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见陌生的人,走陌生的路。只需顺着自己的本心,不必去理会别人怪异的神色,不必去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言论,就只我一个,一个异地的流浪者,高唱着那首古老的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放下一切去流浪,不关名,不关利,不关道德,不关风月,不关任何,一路只是单纯地且行且歌。朝行,晚停,风餐露宿。以大地为床,以苍穹为被,夜里闪烁的星月是为我敞开的明灯,鸟儿、虫儿的鸣唱是为我轻吟的小夜曲。抬起头,闭上双眼,任风儿吹动发丝,抚平前额,然后是内心发出挂在嘴角幸福的微笑。
一个人,流浪,流浪远方。不管是穿梭于闹市还是置身于荒无人烟之地,流浪,仅仅只是流浪。让双脚踏在大地之上,双眼收尽沿路的风景,遗忘生活中的丑恶,把快乐酿在心里。一个人去流浪,哪怕艰难险阻,哪怕风烛残年。流浪,只随我心,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一切。下雨天便做个雨中人,不去避雨,也不撑伞,任雨水滴落在身上。晴天便逐日而去,冬日雪天便把自己裹在雪白的世界里。不关健康,不关行为在别人眼里是否异常,不关所有,只是流浪,流浪……一个人,在城市,在乡村,在田野,在沙漠,在森林,在高原,在雪地,流浪。
大地上的河流山川、草木虫鱼,最好的流浪者,当属河流,她是那般的自在逍遥:遇水则合,遇山则绕,明流大地之上,暗访黑土之下,只为流淌而行,不关其它。史上,为我所知者,最逍遥自在的流浪者,当属大名鼎鼎的济公大师。他头戴破帽,脚穿破鞋,身着破袈裟,手舞破扇,唱着他自编的歌曲,走南闯北,一路且歌且行,且行且善。任世人笑其颠狂,摇摇蒲扇,我知我想,我知我心,繼续手舞足蹈,颠狂流浪。
我,没有河流的兵来将挡之势,也没有济公大师的超凡本领,完完全全凡夫俗子一个,但却有一颗可抛下所有,付诸流浪的心,哪怕是朝闻夕死也在所不辞。朋友说:“是的,流浪,多么美好,多么自在,这单纯的向往。”我笑了笑,答道:“是啊,仅是流浪,仅是流浪这个字眼,便可赋予人们无穷的力量。”友人说:“我相信,那是一种幸福。”我说:“对于能体验到流浪是一种幸福的人来说,那就是一种幸福。只有用审美的眼光才能发现美,只有用幸福的心境去感受,才能感受到幸福的滋味。美的眼睛可发现美,幸福的心灵肯定与幸福同在。”有人说,心灵和身体必须有一个在路上。此刻,我的心在路上,如果哪一天我消失了,那一定是我的身体和心灵一同在路上,在流浪的路上。
为什么想去流浪呢?改用梭罗《瓦尔登湖》里的话,便是,“之所以想去流浪是因为想过一种经过省察的生活,去面对人生最本质的问题,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是生活必须教给而我却没能领悟到的,想知道假如我不去流浪的话,当我临终的时候,会不会对自己并没有真正地生活过毫无察觉”。世上不乏流浪者,而真正只是为了流浪而流浪,真正能从流浪中感觉到幸福的人又有几人?我不保证我会是流浪者中外表最体面的那一个,但我敢说我是那只为流浪而流浪,在流浪中感受到幸福最多的那一个。
流浪,为了我梦中的所有,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