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张亚娜
季秋之月有黄花
文_张亚娜
“季秋之月,鞠(菊)有黄华。”每当时光又更迭到这里,仿佛是季节的号角吹醒了沉睡的菊蕾,田野里、道路旁、山崖下、园林中,一丛丛、一簇簇,千姿百态,凌霜怒放。这时候,正是约上好友到洛阳赏菊的好时机。这不,我们已经在赏菊的路上,趁着行车未至,先聊聊我所知道的菊花,如何?
最早对菊花的认知,是来自于家乡的田野。由于幼时的我老是莫名其妙流鼻血,那年入秋,妈妈便效仿古法给我制作了一个特殊的养生枕头,那个枕头枕上去就有一股儿凉凉的、苦苦的气息,我常常在揣测那里面装的什么宝贝的臆想中安然入梦,一段时间后,流鼻血的毛病也不药而愈,我对这种妈妈口中所说的“不值钱”的植物更感兴趣了。得知那是在我过生日时才开放的野菊花,我便决定再过生日的时候,到田野里亲自看看这神奇的东西。
又是一年生日,我腾空了书包,装上饼干、馒头,带上了爷爷的军用水壶,在柴火堆里挑选了一根可以做拐杖的木棍,做足了远行“寻菊”的准备。妈妈看了一眼我的“装备”,轻描淡写地说:“菊花不难寻,你带那么多东西,反而会是累赘。”还说这季节能在田野开花的,就只有菊花了,不必担心会认错,我一个人去也绝对看得到。于是,妈妈把我的装备换成了一副手套和一个篮子,并嘱咐我见到了菊花可以带上手套将它们捋下来,装进篮子带回家。我于是飞奔着跑向村后的田野,想快一点邂逅能带我入梦的菊花。
乡下秋天太过萧条,秋风一吹,满地落叶,我用目光快速搜寻那植物,田野里几棵柿子树突兀在田埂上,一群鸟儿正享用满树的柿子,麦苗儿怯生生地在一阶阶梯田里探出脑袋。忽然一阵风拂过,夹杂着熟悉的气味,清香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我循着气味跑去,金黄色的小花朵拥簇着涌入眼帘,每一朵都精致可爱,我深深地沉浸在被那种气息萦绕的空间里,仿佛觉得自己也侵染了它们的清香,却如何也不忍心去用手捋拽。
由于菊花的神奇功效,还有它花开在我生日的季节,这种植物便轻易超越了其他花儿在我心里的地位。我常常做梦自己幻化成了一株菊花,在深秋怒放,可菊花又是谁幻化而成的呢?它又有何不为我所知的故事呢?这样的好奇心,终于在一位奶奶那里获得了满足。
可能是我对菊花痴爱过甚,家里年年都有我从野外移栽的野菊。对门的奶奶知道我喜欢菊花,一次从她嫁到外村的女儿那里回来时给我带了几棵菊花苗,叶子跟从田野里挖来的不太一样,明显的厚而大,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一种下,而奶奶在我栽种花苗时又给我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叫山菊的姑娘和父母住在一个人家不多的深山里,姑娘的歌声好似泉水叮咚,姑娘的容貌好似天边云霞,她终日劳作,不辞辛苦,日子过得平淡、幸福。可是有一年,一伙强盗从她家路过,看到了姑娘容貌便起了歹意,强行把姑娘抢走了,姑娘宁死不从,趁强盗不注意从山崖上跳了下去,即刻血溅山崖。可怜她母亲思女心切终日以泪洗面,哭瞎了自己的眼睛,生活更加疾苦了。有一日,她又摸索着走向自己女儿舍身跳崖的地方,忽然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她恍惚间只觉得女儿身影从眼前闪过,待她发现自己又能模模糊糊看清身边事物时,女儿身影又不复存在,只在当日山菊命陨之处,开满了一丛丛散发清香的黄色小花。山菊母亲此后日日身处其中,觉得自己眼睛也一点点又恢复了明亮,她觉得那花儿是女儿化身,是女儿医好了她的眼睛。回去以后她把所见之事告知其他人,让其他有眼疾的人也到那里治疗,果然有效。大家就把这种花以山菊命名,用来纪念山菊姑娘……
奶奶的故事讲完了,菊花的传说让我久久难忘,原来我喜欢的菊花有着不为人知的前世今生,它那傲骨、那品质都是有出处的。从那以后,我对菊花除了喜爱,还生出一种敬重之情。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又在不同的地方见过不同种类的菊花,吃过偃师同学家用菊花叶做的小菜,喝过同事带过来的杭白菊花茶,品过各种做法大全都涵盖的菊花宴,更知道了菊花和我所在这个城市的渊源。从那个有“天下中庸胡公”之称的汉太尉胡广把野生菊花引种京师(今河南洛阳市),这种不显山露水的植物便以它坚韧的本色和淡泊的性情在各地繁衍生息。唐诗宋词里也不乏对它的欣赏和颂赞,有那些借它抒发志气的“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还有那些向往世外桃源的人也每每对菊花另眼相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还有那些吃货们的“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还有那些风流才子佳人把酒言欢的“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不去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等,都无不充斥着古今对菊花的偏爱。而如今在我所居住的这座古城,每年都要举办菊展,让中外来客在欣赏这种植物各色各样的造型之时,更近距离地了解这种植物的本色,亲近那份悠然,从而爱上这座有故事的古城。
车行菊展门口,又可以领略一次视觉和精神的双重盛宴了,内心的激动和期待都化作了满身的力量。听了我的故事,你还不打算也来一场与菊花的邂逅吗?
(作者单位:嵩县供电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