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意识对词汇识别的影响

牛雪+任桂琴

摘要：语音是影响词汇识别的重要因素之一。虽然语音信息对词汇的识别有着促进作用，但是语音信息中的不同的语音单元对词汇的识别有着不同的效应，所以本文从实证的角度上，搜集不同的实验研究结果，对中文和英文两种语言体系进行对比，分析语音意识中的不同语音单元在词汇识别期间的作用。本人从音节、音位和韵律（首音韵律和尾音韵律）3个方面对词汇加工进行了回顾和总结，同时对未来的相关研究提出了展望。

关键词：词汇识别；语音意识；汉语；英语

一、引言

语音意识对词汇识别的影响是心理语言学的研究热点。语音意识是词汇识别的重要影响因素，它是指个体对不同的语音单位进行鉴别、分析和运用的能力，主要包括音节、韵律信和音位共3个方面的语音单位。中文和英文是两种完全不同体系的语言，例如，从文字体系上说，中文是象形文字，而英文是拼音文字，但是已有的语音研究已经表明，英语和汉语的语音意识都是按照音节、韵律（首一尾音韵）、音位的顺序发展。所以本文归纳了来自不同实验的证据，将中文和英文的语音意识情况进行对比，对音节、韵律信息和音位3个语音单位进行全面的回顾与总结，即探讨音节、韵律信息和音位3个语音单位对中英文词汇识别时的具体差异问题。

二、音节单元对中英文词汇识别的影响

音节是语音意识中最简单的一个单元和最普遍的语言加工环节，它是由不同音位之间按照一定的语言规则组合而成的。无论是在英语中还是汉语中，音节意识都是对人们词汇识别造成影响的重要因素之一。

已有的英文词汇研究已表明，如果启动词和目标词重叠的音节数越多，则启动效应就会越明显。这说明音节确实会对英文词汇的识别造成影响。研究者将英文中的音节启动效应解释为字形因素，在英语中，词汇通达并不是以语音编码为中介的，而是对音节的字形编码影响词汇的加工。另外，也有研究者在音节单元中发现了音节的频率效应，音节的频率对词汇的识别起到促进的作用，而且在与语音相关的任务中显示出更强烈的促进效应。

汉语虽然不同于拼音文字系统，但是音节也同样对词汇的识别产生了影响。与英文一样，汉语音节也出现启动效应与频率效应，而且音节的启动效应依赖于启动词和目标词的第一个音节之间的匹配程度。但是与英文词汇不同的是，在对汉语音节的研究中发现了音节的位置效应。例如，Yip（2015）在研究音节时不仅发现了音节的频率效应，也发现了音节的位置效应，也就是说被试可以利用在不同位置上的音节的频率信息进行词汇切分，进而促进对目标词汇的识别。参与者对音节的开始位置是敏感的，能够注意到在言语中新音节开始的标志，但是在他们不能利用音节的尾端信息进行词汇的识别。这种音节末端的虚弱效应与人们对音节末端位置的低敏感性有关。

所以，音节在英文和中文的词汇识别都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在词汇的加工中有着重要的影响，对词汇的产生和识别有促进作用。但是，音节意识在中、英文词汇的识别期间出现的具体效应还存在着差异。尽管音节的启动效应和频率效应有着跨语言的一致性，即无论对英文词汇识别还是中文词汇识别都存在促进的作用，但是在中文词汇的识别期间，在音节单元中出现了位置效应，尤其是首端位置对中文词汇识别的促进作用。

三、韵律信息对中英文词汇识别的影响

韵律是表达和理解语言的一种重要的手段，它丰富了词汇的信息，承载着讲话者的意图，属于言语中的超音段信息。语音意识中的韵律主要包括分为首音韵律和尾音韵律。这两种不同的韵律信息在不同的词汇加工中有着不同的作用。

（一）首音韵律

首音韵律效应，即词汇的首音效应（cohort效应），无论是在中文中还是在英文中都对词汇通达起着干扰的作用。在追踪被试词汇识别的加工进程时，研究者们发现词汇的词首信息可以激活一系列发音重叠的词汇，这些词汇统称为cohort单词，这些词汇干扰了目标词汇的正常加工。Brouwer和Brad-low（2015）在此基础上加入了3个不同的实验背景，同样发现了显著地cohort竞争效应。

这种cohort效应也在汉语研究中被证实。研究者以单音节的汉字为实验材料，对汉语中的cohort效应进行了眼动研究，他们发现当首音重叠的单字词（例如qiu球、qian钱）出現时，会干扰被试对目标词汇通达，影响接下来言语理解加工。但是也有研究者提出质疑，他们认为与双音节词汇相比，单音节字词提供的语言信息是较少的，所以这就不足以为汉语中的cohort效应提供证据，在研究中有需要以双音节为实验材料来证明在汉语中是否存在co.hort效应。在未来的研究中需要用眼动实验对此结论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但是，不可置否，音位意识中的首音效应无论是在汉语中还是在英文中对词汇理解都起着相同的抑制作用。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可以依据语义加工模型进行解释，也就是说无论是在英文还是在中文中，词汇识别期间，首音重叠的词汇之间很少存在语义相关，被试的心理无法形成有效的语义网络，所以随着语音的展开，首音重叠的竞争词汇会干扰目标词的识别。

（二）尾音韵律

在关于尾音音韵上，已有的研究已经证明在中、英文的词汇理解的水平上尾音效应存在差异。在英文研究中，学者已经发现尾音效应可以干扰目标词汇的识别，例如Brouwer和Bradlow（2015）发现韵脚信息影响目标词的识别，韵律词汇sandal拖延被试对目标词candle的识别。而在汉语中的尾音效应与英文的研究结果不符，存在着争议。有研究者认为汉语中这种尾音效应对汉语词汇通达的影响较小，不如对英文影响的那么强烈，并不影响词汇理解。上述实验结果说明韵脚对英文词汇的识别作用大于对中文词汇的识别作用。

总体看来，首、尾音韵效应在中英文中有着不同的体现。首音音韵效应体现出跨语言的一致性，而尾音音韵对英文言语理解有着很好的抑制作用，但是这种抑制作用在中文中并未得到体现。

四、音位单元对中英文词汇识别的影响endprint

音位是能够区别意义的最小的语言单位。在英文中，词汇home包括三个音位：/h/、/0/、/m/，任何一个音位的变化就会导致词汇词义的变化。同理，在中文中，例如字词：妈/ma/和发/fa/，就是由于一个音位上的不同而导致词义上的不同。对音位的研究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理解語音感知，但是目前来看，由于音位是最小的语言单位，而且数量众多，所以对汉、英的音位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的两个方面。首先，由于音位的特殊性，所以很少有研究者单独研究音位意识在词汇加工的作用，反而研究者们常常将不同的音位组合起来，以音节或韵律信息的形式考察对词汇识别影响。另一方面，对音位的研究也集中在对儿童的音位训练上，即培养幼儿的音位意识。研究已经发现进行过音位意识训练的儿童提高了阅读能力与拼写能力，对儿童的早期阅读起到促进作用，语音意识中的音位意识是预测早期阅读能力的有效指标。

显然，音位主要是对幼儿阅读能力的影响，我们可以在儿童阶段的教学中有意识地加强对音位意识的训练，这样可以促进拼写能力的发展，为提高日后的阅读能力做准备。

五、评价和展望

（一）评价

通过对语音意识中的各个单元在词汇识别期间的具体分析，我们可以发现不同的语音单元内对词汇识别存在着多种的具体的效应，而且这些效应中有的效应并不具有跨语言的一致性，所以从整体的角度出发，来断定语音意识对词汇识别影响的一致性是不准确的。所以本文从音节、韵律（首音韵律、尾音韵律）、音位3个具体的单元上分析词汇识别过程中各个单元在不同语种上的差异。

在研究语音意识的过程中，大量的研究已经显示音节意识、韵律意识无论是在中文中还是英文中都会对词汇的识别造成影响，而音位单元较小，关于音位意识在词汇水平上的单独研究还不足。但是，我们可以得到一些关于新词教学的方法。例如，在教学过程中，要注意词汇间的对比学习，归纳具有相同音节结构、首.尾音押韵的词，总结这些词汇间的特点，可以更好地帮助学习、掌握新词汇。而且在词汇教学过程中，最好可以将新旧词汇形成明显的语义网络，在新旧词汇间构成的语义联结可以有助于学生巩固对旧词的知识，也同时促进了对新词的学习。另外，根据在音位单元上的分析，我们可以在对幼儿的教学中有意地对其进行音位意识方面的训练，这对日后阅读能力的发展有促进作用。

（二）对未来相关研究的展望

目前，词汇识别研究的实验开始采用更先进、精准的研究方法，例如眼动研究和ERP研究等，这些精准的研究方法使笔者发现在词汇识别中语音单位造成的影响的时间动态变化，但是由于汉语和英语是两种差异十分大的语言系统，所以某些技术在对汉语词汇识别的影响还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例如，尽管眼动研究在拼音文字的研究中已经成熟，但中文作为一种表象文字，有许多庞杂的体系，所以从字形到语音等一系列的加工上都比英文词汇复杂。中文仅在词汇类型上就包括单字词、双字词、三字词和四字成语这几种形式。现在关于在中文词汇的研究中，许多文献集中在单字词，对其他类型词汇的眼动研究较少。以双字词为例，在不同的语音单元上的变化就会产生不同的词汇语义，所以这些不同类型的加工词汇是否有涉及不同的加工系统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在实验方法上，研究者在实验中经常使用一种实验技术，或者是眼动技术，或是ERP技术，眼动技术虽然可以客观、准确、及时地记录被试在加工词汇期间的眼球动态变化，但是无法了解被试在进行决策时的内部认知机制的特点，但是ERP技术与此不同，它可以记录在刺激呈现之后的不同时间段内和不同认知加工方式下的在大脑皮层上出现的电生理反应，从而可以为眼动实验提供证据。所以在未来的研究中应该将脑电技术和眼动技术相结合，从多个层面分析讨论词汇识别的影响因素。

另外，汉语中含有多种语言体系，客家话、广东话、藏语等。以广东话举例，广东话和普通话就具有不同的语言结构，所以对普通话的研究并不能代表对汉语整体的研究，并不具有推广性。在未来的研究中需要更多形式的汉语为实验材料的研究。

在被试的选择上也需要进一步扩大。大量关于言语理解的眼动研究所采用的被试是正常的成人和幼儿，但是不同年龄层次的个体有着不同的认知水平，相同年龄的个体也会由于认知水平能力的差异导致表现行为的异同。所以在个体差异性这个层面上来说，现存的实验研究结果还并不完善，未来的研究应该加入对老人、自闭症等被试的研究，不断丰富人类言语加工理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