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俊
亲戚来家做客,与妻一起炸了家乡风味小吃:馓子。下班回家的我,贪恋的用手捏着吃。妻就嘲笑一向不喜欢吃零嘴的我,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的形象,大吃特吃。
从小时候开始,每逢过春节我就要跟在哥哥姐姐的后面,手挎或用竹竿挑着装满馓子的竹篮,喜滋滋的到舅、姨等至亲家拜年。那个年代,确立恋爱关系的女孩,到婆家“过门”串亲戚,也是手挎装满馓子的竹篮,面含羞涩的走进未来的新家。产后的女人,也一定要吃馓子的,燉燉
馓子荷包蛋,馓子大肥肉,都被称为产妇的滋补佳品。
父母亲常说,炸馓子是很有一些技巧的。馓子如果炸好了,香酥焦脆,细如发丝;炸不好,则苦硬磨嘴,粗如树枝。馓子的制作,关键在和馓子面上。每次炸馓子前,父亲就要早早的起来,精确称量面粉,有比例的添加食盐和水,随后将面粉、精盐加水在瓦盆中一遍又一遍的扯拌,待到面团起筋而不粘手后,在面团表面擦些香油方才罢手。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母亲把面团切成好些份,分别搓成一根跟细细的面条盘入大盆内,倒入香油中“养”着。在“养”着的过程中,需要放在比较暖和的太阳下或者炉子旁,待面“养”的“醒”起来了,就可以进锅里炸了。
炸馓子需要将食油入锅烧沸。炸时,一人从油盆中把用油“养”的面条捋细并缠在手上,边缠边将面条拉匀拉细,绕十至十五圈左右。另一个人双手持一双特制的长竹(或木条)筷子,挑起绕圈的细面条两端,把细面条抻长到三十多厘米长,放到油锅里先入油烫一下,立即将两只筷子翻过,盘成麻花纹丝的长条形,再在油里炸,随炸随抻,约数秒钟,呈淡黄色细条起孔时,用两竹筷将两端折起如扇形,速将竹筷抽出,翻动数下馓子呈深黄色即捞起。
至此,又香又脆、色味俱全的金黄色馓子就炸成了。馓子炸好,逐个轻轻叠放在大笸(方言读bo)箩里,以保持馓子的完整,不使折断碰散为好。
小时候由于物资贫乏,买什么东西都需要票证,就连馓子也不是平常能吃到的。只有等到过年或者亲戚家的喜得貴子需要去贺喜的时候,家里才炸馓子,这时才能一饱口福。为此,每有炸馓子时就常常“赖”在灶台前,眼光直直盯着父母翻动馓子的双手,生怕到口的美味有什么闪失。
刚炸好的馓子还不能用手去拿的,因为家乡有个说法,说是在炸食品的过程中,如果吃东西油会耗的很快。这当然是没有一点科学根据的,可苦了我们这些“馋猫”们了,使劲的咽着唾液却不能吃心仪的馓子。等到馓子全部炸好后,大人就会拿出一些不成形或者炸的比较粗糙的馓子让家人一饱口福的。这时,我们就可以放开肚皮,大吃特吃了。
离开家时间长就常常想起馓子,那种味道的诱惑随着日子的久远竟然变得越来越强烈。
吃馓子时喀喀的脆响,永远都不能消失在我的印象里。现在到一些地方,看到有卖馓子的,总忍不住要买一些品尝,随手买来的馓子嚼在口中,总觉得少了一些味道。去年回老家,在真正尝到了久违的家乡馓子时,才知道在市场上买的馓子,缺少的是浓浓的乡情和泥土香的味道。于是,在返回时,就会带上满满一口袋馓子,闲暇和家人一起慢慢品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