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传奇英译中的虚涵数意——以《虬髯客传》三个译本为例

◎房 芳

唐传奇英译中的虚涵数意
——以《虬髯客传》三个译本为例

◎房 芳

本文以《虬髯客传》英译为例，通过对比三个译本在中国文化词和句子衔接两方面的处理手法，得出唐传奇英译应根据不同翻译目的采取不同策略的结论。

唐传奇即唐代文言短篇小说。《虬髯客传》是唐传奇的代表作之一。它讲述了唐开国年间红拂女、李靖和虬髯客的传奇故事。全篇情节开展简洁明快，人物个性鲜明，语言精炼传神。钱钟书先生虚涵数意的翻译标准认为，文学翻译的最高标准是“化”，即作品从一国文字转变成另一国文字，既不能因语文习惯的差异而露出生硬牵强的痕迹，又能完全保存原有风味。

本文以虚涵数意的翻译标准评析《虬髯客传》三个译本，即杨宪益戴乃迭、电子科技大学周劲松老师和Wang Jing译本，通过对比三个译本在中国文化词的处理和句子衔接两方面的手法，得出唐传奇英译应根据不同翻译目的而采取不同翻译策略。

一、文化含义词的处理

由于源语文化和译语文化在许多方面存在巨大差异，为避免造成译本读者误解，译者所选用的语言应适应该语言所属的整个文化系统，同时又要关注原作文化内涵的传递（胡庚申，2004:136）。《虬髯客传》中汉民族独有的文化含义俯拾皆是：

原文： “李郎且来拜三兄！”

译文一：“Come and meet my cousin.”（杨戴）

译文二：“Li, my lord, come up to meet Brother Third.”（周劲松）

译文三：“Master Li, come to bow to our third brother!”（Wang Jing）

这是红拂女发现虬髯客和自己同姓张，认作三兄后，让李靖和自己一起拜见三兄时的话。儒家礼教文化使汉语亲属称谓系统繁复多样。即使是陌生人也会为拉近双方距离，而以亲属称谓称呼，所以此处的“三兄”表示尊敬。而在英语中，“brother”通常指同父同母的兄弟。即使红拂女为了拉近与虬髯客的距离，一般也不会直接称其为“brother”。而“cousin”可表示旁系远房兄弟姐妹，泛指同辈亲戚，所以，“cousin”比“Brother Third”和“third brother”更为恰当。

原文：“家人自堂东舁出二十床，各以锦绣帕覆之。”

译文一：“Then servants carried out from the east hall twenty couches covered with embroidered silk”（杨戴）

译文二：“The servants shouldered before them 20 couches of something covered veils respectively from somewhere in the east of the hall.”（周劲松）

译文三：“Meanwhile, the house servants carried out twenty couches from the west hall, each covered with an embroidered cloth.”（Wang Jing）

虬髯将所有家产——二十床账本和钥匙全部送给了李靖。床是经常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的意象，唐代诗文中，床可以解释为传统的坐卧工具，也有用以安置器物的承放的含义。此处三个译文都将“床”译成躺椅“couch”有些不妥，会让英美人产生疑惑——既然虬髯客家那么富有，难道连盛装金银财宝的器皿都没有吗，而只能用床来作容器？而林语堂改译的《虬髯客传》中，将此处的床改译成了“hardwood trays”似乎更合乎事实和常理。

二、句子衔接与连贯

汉语是一种意合语言，讲究逻辑意义通顺，不依靠语法、形态标志等连接语言成分（申小龙，2014：276-277）。文言文将汉语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原文：“使回而至，不衫不履，褐裘而来，神气扬扬，貌与常异。”

译文一：“Presently Li Shimin arrived,wearing neither coats nor shoes, but with a fur coat thrown over him. He was overflowing with good spirits, and his appearance was very striking.”（杨戴）

译文二：“Following his men, the fated person showed up. He was found an eccentric wearing no shoes or gown but a fur garment;nevertheless he was an illuminating with a mien quite different from ordinary people.”（周劲松）

译文三：“Shortly after, Emperor Taizong arrived. He did not wear a robe or shoes, and was wearing his silk garment which partially covered his fur coat. His spirit was high and his appearance different from ordinary people.”（Wang Jing）

这是文皇李世民的第一次出场。为突出其与众不同，此处原文用了五个四字词语对李世民的进门、衣着、神态、相貌做了描写。“使回而至”省略了主语，与剩下四个词构成排比，增强气势。还原成完整句子应该是“使回而文皇至”，译者均准确地将主语补译，使表意准确完整。原文是整齐的排比结构，相比之下，译文二的“an eccentric wearing…”和“an illuminating with…”在结构上更整齐，保存了原文风味。

原文：食竟，余肉乱切送驴前食之，甚速。客曰：“观李郎之行，贫士也。何以致斯异人？”

译文一：And after…He was very quick in all his movements. “You seem a poor fellow,”…（杨戴）

译文二：After the meal… the animal wolfed down what was given in a moment. Back in the room, the guest asked: “Brother Li…（周劲松）

原文；曰：“此人天下负心者，衔之十年，今使获，吾憾释矣。”又曰：“观李郎仪形器宇，真丈夫也。”

译文：“Such staff is …and I have no more wish,” he breathed out. Watching Lijing chewing and drinking, he added up: “Brother Li…”（周劲松）

这两句是三人环坐吃肉喝酒的场景。

这一场景可以分为四个部分，一是吃羊肉；二是虬髯客询问李靖如何得到红拂这样的佳人；三是与李靖共食负心者的心肝；四是虬髯客态度转变。文言文的叙述框架类似于电影的蒙太奇手法，将四个场面不加衔接地叠加在一起，读者能自然而然地在头脑中形成上下文关系。

所以译者需要充分理解原文，弄清这四个部分的关系后将其译出。第一句原文是虬髯喂驴与询问李靖如何得到红拂的衔接。译文补充了“虬髯喂完驴回到屋里后”，使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衔接；第二句原文是看到李靖能吃人心肝后，虬髯对李靖态度发生了改变，继而接着询问“天人”，译文补充了“虬髯看到李靖吃心肝”，更能突出虬髯内心的变化，更符合英美文化的表达习惯，更容易被英美文化接受。

三、结语

“虚涵数意”的最高境界就是给原作“换个躯壳”，但“精神姿致依旧故我”。这就要求译者在充分把握原文灵魂的前提下，灵活运用归化异化两种翻译策略，以忠实原文为基础，在异化会造成读者阅读困难的情况下采取归化手法，发挥译本“诱”与“媒”的作用，将中国文化传播世界，同时将世界文化的精髓传达给中国人民。

作者单位：电子科技大学 611731

房芳（1990-），女，汉族，辽宁沈阳人，电子科技大学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英语笔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