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埃米利奥的小弟弟出生时,我认为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忌妒新来者是正常的——我身边的每个人也一直这样告诉我。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忌妒,很快它就會出现:危险的小恶作剧,比如把橡皮泥放到婴儿嘴里;身体上的小毛病;各种各样的退步现象。
但是一定会如此吗?通常的期望、看法和焦虑让我日益怀疑,这些问题的产生,我们成人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它们真的不可避免吗?
我确信,我们不知不觉地传播了我们关于爱的思想观念。我们把爱看成好像是一块蛋糕:你不能拥有整个蛋糕,必须切分它,而且它的供应是不足的,为了获得你想要的部分,你必须去争取,于是竞争和冲突就产生了。当我们还在摇篮中时,这样的观念就被灌输给了我们,我们又把它传递给了我们的孩子。爱总是混合着对于失去爱的恐惧,或者从来没有得到完整的爱的恐惧。
在乔森纳出生后的几个晚上,我意识到了这种状况。埃米利奥得了重感冒,由于呼吸不畅,他每隔15分钟就醒来一次。我未能成功地说服他接受滴鼻液,以便解决他的烦恼,所以每隔15分钟,我就得跑过去安慰他,每次都希望是最后一次了,他能让我们好好睡觉。
最后我改变了策略。我抱着他,开始摇晃这个4岁的孩子,好像他还是个婴儿。然后我把他放下,看着他,我感到了我对他的深深的爱,对他因为小弟弟的出生而遇到的困难感到同情。我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试图传达我对他温暖而又充沛的爱。我身体中的某些东西正在发生着变化,那就是我能够以一种新的方式爱这个孩子,平静地、不带矛盾心情地去爱。
尽管我不得不在两个孩子身上分配我的时间。但是我不会分割我的爱,爱远非可以被分割开来的数学运算。几分钟之后,埃米利奥完全睡熟了,早晨醒来恢复了生气勃勃和快乐。所以,问题或许不在于他的鼻塞,而在我对于错综复杂的爱的内心挣扎。
皮耶罗·费鲁奇:意大利著名哲学家、心理学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