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斯·雅各布为戛纳注入灵魂
如果说每年戛纳国际电影节评选出的优秀电影作品是戛纳的活字招牌,那么戛纳前任组委会主席吉尔斯·雅各布在不少人眼中就是戛纳的灵魂。出生在巴黎的雅各布在无数场合都称自己为戛纳公民,他笑称自己拥有着双重生命,一个是生物的生命,另一个是电影的生命,这两个生命像双胞胎一样相互滋养。雅各布于1976年以副总监的身份加入了戛纳电影节,并于1978年成为总监,2004年他把艺术总监的任务交给了福茂,而自己继续担任常务总监。直到2014年的退休离任,掌舵戛纳30余年的雅各布将戛纳国际电影节发展成了全球最专业、最艺术,也是最具有活力的电影盛会。
和威尼斯电影节每四年换一个总监不同,戛纳电影节的总监和主席位置是可以长期任职的,这种稳定而“专一”的领导制度,使得雅各布自任职以来就掌握了无数的电影资源和人脉。“开幕必须要非常强势,然后稍微中和一下,出现一个小低潮,接着在第二周的中间几天,当电影节出现疲态时,再制造高潮。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劳累程度,因为在这两周内,没有任何一个参加电影节的专业人士能睡得了好觉。”每次媒体采访,雅各布总是能随口说出一些在外人听来又兴奋又惊奇的“戛纳秘闻”,因为全世界再也没有人比雅各布还熟悉戛纳电影节。
1979年,彼时在戛纳电影节没有完全站稳脚跟的雅各布急需用大师的作品夯实自己的领导地位,于是他将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了五年前曾凭借《对话》拿过一次金棕榈奖的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这位曾经用《教父》救活了黑帮题材的美国好莱坞导演对自己这次的戛纳金棕榈之行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历史上从来没有人两次荣获过金棕榈大奖。雅各布在得知《现代启示录》还在进行紧张的后期制作,甚至在连独立音轨和剪辑都没有制作完整的前提下依旧给科波拉吃了一粒定心丸,他让科波拉放开胆来戛纳,告诉他自己会用最大的力量支持他的作品。雅各布甚至应科波拉的要求,给他安排了私人飞机和私人游艇,以最高的规格接待科波拉一行,包括他的家人、律师和经纪人,科波拉甚至还可以像在美国举行试映会那样向媒体发放问卷调查表。这些闻所未闻的要求,雅各布全都答应了,因为他把《现代启示录》的参赛当作戛纳历史和自己职业生涯中最重大的一件事。
最后,在评审团评选金棕榈大奖的时候,德国电影《铁皮鼓》的票数一度领先《现代启示录》,雅各布甚至利用自己的总监地位说服评审团选择科波拉的电影最符合电影节的利益,所以最后的结局是《铁皮鼓》和《现代启示录》并列金棕榈大奖,科波拉作为“双金棕榈俱乐部”的第一位成员,成为戛纳电影节的活广告,劝说着其他获奖者将来再次参加主竞赛单元。
除了保证老牌导演在戛纳的常驻,雅各布对新生导演的提拔也是戛纳长盛不衰的动力。雅各布在刚刚上任的那几年,就创建了致力于发掘新导演的“一种关注”单元,以及授予优秀处女作的金摄影机奖,以此来鼓励年轻导演们的创作。1998年,雅各布又创办了“电影基金奖”,这一单元对于新秀的提拔更为直接,参赛的全是在校生作品。
“一种关注”在戛纳虽然和主竞赛单元是平行设置,但无论关注度还是含金量,都显然不及主竞赛单元。但是,戛纳对“一种关注”的设置就像是一家之主对孩子的眷顾,很多所谓戛纳培养出来的嫡系导演都在“一种关注”单元留下了足迹。泰国导演阿彼察邦在2002年凭借自己的第二部作品《祝福》在戛纳拔得头筹,获得了一种关注单元的奖项。10年之后,他凭借《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拿下了金棕榈大奖。2015年,阿彼察邦带着《幻梦墓园》又回到了戛纳,虽然没有入围主竞赛单元,但凭着自己和戛纳多年互利的关系,戛纳又将《幻梦墓园》放到了阿彼察邦的福地“一种关注”单元,也算是戛纳对嫡系导演的一种特殊待遇。
1975年的夏天,戛纳电影节的老主席勒·布雷将雅各布请到办公室,希望雅各布成为自己的接班人。雅各布欣喜地接受了这个机会,从此之后,雅各布发现自己所做的不仅是看电影选片的工作,他也需要整年拽着一箱行李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和那些导演、明星交际。他也需要学会一些娱乐活动来扩充自己的影视人脉。毋庸置疑,是他给戛纳电影节注入了经久不衰的活力。因为这位“戛纳公民”,戛纳成了一大批艺术电影的福地,回望戛纳70周年的风雨历程,不能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