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权
将数十年的致歉轻轻安放这里
过往的即是虚幻
光明甜茶馆还在
曾经抱着木盒卖歌声的流浪歌手
如今,坐在幽暗灯光下捧着平淡日子里的刺
你看那,琴声诉说最后的芬芳
刹那间
一听就是一根烟,一听就是十瓶酒
有片刻的美丽——
但时光缓慢,另有一种煎熬
旧的就像刚从1960开过来
慢的就像一个哮喘病人
每过半小时 便牵着鸣笛声从一个站台中
流淌出来
让杂乱和旅客出去,让形色各异进来
有人在窗口,品嚼着夏天旧时光的假象
——浓烟滚滚、潮湿、闷热
有人入木三分 伸出雾一样的情绪
和混合着汗味儿的嘈杂
被眼泪一晃而动的人 用别离的方式继续
晃动着别人
列车员也在过道上 兜售着破旧的喉音、
四十五的午餐
我相信,单调的“哐—哐—”的声响
除了缩短空间,还能看到时间的奔跑;
我的奔跑、宿命、孤独和迷茫 在蠢蠢欲动
坐着火车爬向北京
我的无趣中忽然泛起一滴含有盐分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