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师走到离蜡烛一米多远的位置,高声唱道“与娘穿”,老师的“穿”字刚出,蜡烛随声而灭,我们这些学生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想起鼓掌叫好。这一段经历过后,我们深感魏老师之所以成为名家,他的演唱功力非一般人所及。
魏荣元对艺术有执着的追求
艺德是艺术和艺人的至高境界和终极归宿,不论是艺术的创作与表现过程,还是对艺术的研习与浸染过程,都是人类个体“情感”得以净化、纯正和升华的过程,也是道德品格得以锻造、提升和崇高的修身过程。常言说细节决定一切,其实细节处还能见到一个人的真性情和人品。
张连喜:
我从1962年正式拜魏荣元老师学艺,记得在教唱“朱痕记”中的“哭灵”一段唱腔中,老师突然拿出一只蜡烛,放在桌上,我们这些学生都感到不解,魏老师却笑而不语。当我们学唱到“挣来了这凤冠霞帔与娘穿”时,老师喊了一声“停”,只见他点燃了蜡烛,对我们说:唱到“与娘穿”的“穿”字时要用喷口,“穿”字要像射出的箭一样,唱出“穿”字的同时,要把蜡烛吹灭。我们当时都很惊奇,要知道站在离蜡烛近一米的位置怎么可能吹灭呢?老师让我们几个学生轮流实验,自然没有一个能吹灭蜡烛。这时,只见老师走到离蜡烛一米多远的位置,高声唱道“与娘穿”,老师的“穿”字刚出,蜡烛随声而灭,我们这些学生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想起鼓掌叫好。黄兆龙:
1970年,我刚当演员的时候,团里有几个青年骨干演员到文化局去提“意见”,说为什么他能够改行当演员?局里回答:“这是剧院打的报告,认为他有这个才能,我们就批了。”就为这件事,魏先生专门把我找到家里谈了一个多小时。他说:“你不要不高兴,不要往心里去。他们为什么去闹,因为你当演员他们感觉你的潜力对他们有威胁了,所以要去闹。我为什么不去闹?因为我知道你且赶不上我呢。所以他们去闹,是好事。你要继续努力,有什么困难我会帮助你。”像这样的事,本来和魏先生没有关系,完全可以不管你,但他就是这样,对别人真诚地关心。魏先生不仅对艺术有执着的追求,而且有非常高尚的艺德。1970年我正式拜了马泰先生为师。按照戏行里的传统,拜了师,别人一般就不插手教你什么戏了。可是魏先生不避讳这些。有一天他就对我说:“《包公赔情》这个戏我当年演过,现在看来没有机会再演了,你有机会能演这个戏,我把整出戏给你说说,有些体会跟你聊聊。”1984年,我和78届的魏占霞合作演出了《包公赔情》,这也是对魏先生的一点报答吧!
1976年11月24日,他因肝癌逝世时,年仅53岁。可惜魏荣元先生去世太早了,转眼离开我们已经41年。
魏先生1976年11月24日去世,我11月18日到他家里看他,当时他已经卧床了,我们俩谈了一个多小时,聊了很多。其中谈到他和谷文月排了一个戏,叫《骏马飞腾》,为这个戏创腔他下了不少功夫,可是后来这个戏没演成,剧院把他调到那边演《向阳商店》去了,在“文革”中排演的《向阳商店》,魏先生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大龙套”的角色,《骏马飞腾》这个戏也就搁下了。演完《向阳商店》,剧院没有别的戏演,又想到了《骏马飞腾》,让我来演剧中的“男一号”老书记。这个戏其实开始创作都是魏先生搞的,后来魏先生演了几场,以后一直是我来演。很长时间以后,我调出了这个剧组,魏先生又调了过来。1976年,魏先生已经病得很厉害了,吃不下饭,每天只能喝点粥,领导上找到魏先生,想让他再演《骏马飞腾》。魏先生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演不了了。”当时领导可能认为魏先生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还有些想法。魏先生对此也不太开心。魏先生对我说:“如果你在就好了,能替替我。”我听了以后非常心酸,我们爷俩此时都无语了……那天我们俩敞开心扉谈了很多想法,他的谈话中流露出来的都是对评剧艺术的追求,对评剧艺术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