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干部能上不能下

王兴康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昔日追风少年，今日世故工吏。有次同学聚会，酒足饭饱之余，谈论起各自工作，才知道原来不少同学在国企上班。

同学提到，在国企工作一定要当领导，因为收入由职务决定，领导不但收入高，而且职务保险稳定，一旦当上领导，很难再下来。比如一旦当上股长，再过几年，一般都会升为科长、处长。即使能力实在不济，关系处理实在不行，只要不犯重大过错，也不会再从股长位置上下来。这真是稀奇怪事，为什么国企领导能上不能下？

这与企业财产制度密切相关。私营企业的财产属于个人所有，员工报酬往往采用市场方式进行分配，比如员工拿计件工资，营销员按业绩提成，老板分享利润等。在这种方式下，个人努力与所得直接相关，员工能力越高，工作越认真负责，对企业的贡献越大，个人收入也越多，领导也因此直接受益。在这种情況下，领导就有动力提拔能力高的人。

国有企业的财产属于全体人民，员工利益分配，不太可能采用市场报酬的方法，一般按职务工资进行分配。

职务工资下，个人能力及贡献与个人利益没有直接关系。比如一家国企有N位员工，假定一个特别能干的员工每天能给企业创造1万元利润，但这利润绝不能由他个人享用，而要大家分享，这样一来，他能分到的利润只有N分之一。贡献与所得相差悬殊，就导致能力强者没动力好好工作。

对领导而言，他能从员工创造的成果中得到的好处无非在N分之一基础上，根据职务大小乘上一个系数，职务高系数大，职务低系数小，员工个人成果分配到领导头上也是微乎其微。

很多国企还有上级单位，分支机构不得不上缴利润，这样一来，一个大蛋糕左切一块右切一块，就成了小蛋糕。有的单位分走的份额还不小，我有位同学，他单位每年上贡给上级单位的利润占单位利润的85%。另外，各级领导的任期相对短暂，一般在3年至10年之间。

种种因素都使得员工再有能力，把蛋糕做得再大，分配到个人与领导头上的都微乎其微，如此一来，员工自然不会好好干活，领导也不会在意提拔能力强者。

国企员工的个人能力、工作态度及贡献与个人所得不对称，与领导利益基本无关。这样一来，领导提拔生产力高者的动力不足，提拔对领导个人有益，对企业整体有害者的可能性增加。能让领导受益的就是与领导有层层“关系”的，国企干部能上难下的怪现象，便是这种“好处归领导，代价归大家”的潜规则的体现。

（摘自《麻辣经济学》江苏文艺出版社 图/陈明贵）